翌日天还没亮,薛婳就早早起来做好了饭温在灶上,给薛母留了一张纸条,“娘,我和阿康去县城办点事,可能会晚点回来,您别担心,饭在灶上温着。”
又悄悄将薛曜叫醒,“曜儿,你在家保护好娘和珺儿,别让老薛家那边的人上门,知道吗?”
今日又轮到薛曜休沐的日子,所以他不用去学堂,有他在家里看着,薛婳也比较放心。
“姐,你放心吧,等你走后我就把院门关得紧紧的,谁来也不开。”薛曜神色严肃向她保证。
出了上回薛老太敲开门把钱大志放进来,差点导致娘亲被抢走的事,薛曜心里就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也养成了轻易不开院门的习惯。
“好,你继续睡吧,现在天还早着,等我回来带好吃的给你和珺儿。”
薛婳让裴寂抱上花盆,两人在仍旧暗淡的天色里出了门,往县城走去。
是的,走路。
这时代普遍的交通工具是牛车、驴车以及驴子,薛家不是没有财力购买一头驴子,只不过村里统共也没有几家买得起驴子,若是薛家买了,就太过招眼。
而且就算买了,有薛老太那一家子吸血虫般的“亲人”在旁边虎视眈眈,这驴子恐怕在自家待不了几天就要被薛老太强行牵回去了。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以前薛母不是没有想过养一些牲畜,好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但是养的鸡鸭鹅猪这些,往往刚养大,就会被薛老太给摸走,而且还是光明正大一点也不避忌。
甚至在薛父找上门时还理直气壮地怒吼撒泼:“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现在你娶了媳妇就忘了我这个娘了!拿你一只鸡吃吃咋了!”
乡下养牲畜多是放养,碰到薛老太这样的根本防不住。
后来薛母索性不养那么多了,就在后院里养两只鸡下下蛋。多的是不敢养了,毕竟养了也是白养。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薛父也不会起了那么高一道围墙,毕竟乡下人家顶多就围个篱笆,谁家会起围墙?
这墙,防的就是薛老太。
想到原主一家子以前遇到的那些糟心事儿,薛婳心里就一阵膈应。
得想个法子将那一家子给彻底按下去才行。
从上河村到县城,走路至少得两个小时,出发时天色还没亮,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天际就现出了一抹鱼肚白,太阳像一颗煎得火候正好的鸡蛋黄,从地平线上飞速升到了空中。
薛婳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走这么久的路是什么时候了,毕竟平时出行都有便捷的交通工具,现在走了这么久,她还真有些累了,招呼裴寂停下来。
“咱们歇歇。”
她拉着他走到一棵树下,从背篓里拿出装了水的葫芦,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递给裴寂,“喏。”
裴寂直接拿过来就喝了。
若说一开始他还不习惯跟人共用一只葫芦喝水,那么现在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别说一个葫芦喝水,甚至还一个脚盆里泡脚。
一开始他当然也抗议过,但是都被薛婳给镇压下去了,三岁小屁孩讲究那么多!她家又不是皇宫,她可不会将他当皇子来惯着。
裴寂喝完了水,很是自然地俯下身将嘴巴凑过去,薛婳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脖子后面出了汗,粘粘的有些不舒服。”
裴寂说着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来,示意她给自己擦汗。
薛婳轻轻叹息一声,任命地给他细细擦了一遍。
讲真,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细致周到,简直就像是在养儿子。
以两个人现在的心理年龄,她确实够当他妈了。
当然,裴寂有时候也是很体贴的,“婳婳,你累不累?我背你。”
他蹲在她面前,也没起身,而是转过头来问。
累确实有些累,而且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薛婳就更心累。
看着裴寂那属于成年男子宽阔结实的背,她就一阵心动。
她是大人,而他是失了忆的小孩子,让他背自己不好吧?
“你背得动吗?”
“背得动,你上来。”裴寂现在对自己的力气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不像一开始那么无所适从。
“那好吧,如果累的话千万要跟我说哦。”薛婳趴到他的背上,圈着他的脖子。
裴寂很轻松地站了起来,“婳婳你好轻。”
他是真的很惊讶,她的重量对于他来说跟一只猫儿似的。
估计没有女生不喜欢被人夸体重轻,特别还是来自裴寂这样一个失忆人士,这说明他绝对没有任何恭维她的成分,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轻。
薛婳简直心花怒放,“真会说话,等到了城里,姐姐给你买糖吃。”
后面大半段路程,薛婳再没从裴寂背上下来过,就这么一路被他背到了县城。
后面她甚至都睡着了,无他,裴寂走得太平太稳了,她起先还会时不时跟他说会儿话,渐渐的困意就上来了,毕竟今天起得太早了。
到了城门口,还是裴寂将她叫醒的。
“唔,到了?”她有些不清醒地从他背上滑下来,仰头看了眼城墙上雕刻的那三个大字——凤池县。
“累不累?渴不渴?快喝点水。”享受了一路的人形车马的待遇,薛婳这会儿对裴寂态度那叫一个殷勤。
裴寂俊脸薄红,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因为失了忆,一双眸子格外澄澈,宛如稚子,再配上那高大俊朗的身形,实在有够引人注目。
城门口排队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看他。
薛婳的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两人站在一起,动作亲昵,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还以为是一对小夫妻呢。
进城门时,门口的城卫在薛婳身上一瞟,就有些挪不开眼了,这小娘子长得真特么水灵!
“小娘子,这胸口放了什么?怎么这么鼓?哥哥我来搜一搜。”城卫眼神下流,那只猪蹄朝薛婳胸口摸过来。
可惜在中途就被裴寂截住了,他抓住城卫的手一扭,便听得咔嚓一声,城卫的手就断了。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
“他娘的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敢动你爷爷我!弟兄们,给我把他抓住!”城卫握着断了的手腕,神色痛苦而阴狠。
旁边的两名城卫朝裴寂逼过来,眼见着一场冲突不可避免,这时,一队穿着皂服的人骑着马过来了,为首之人不是关越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