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彧站在上首,已经看到了三军后的一辆马车上,被段成风带来的小七。
他眸光深幽暗沉。
缓步而下时,冬日清冷的阳光在他身后,逆光中,他眉目冷峻,一股威势无声而起。
“陛下今日行动之前,怎不让她与你卜一卦,看看凶吉?此处山名为葬龙岭,于陛下不利。”
崔彧走入禁军中,所行之处,郑珣所带来的禁军都丢下了武器。
郑珣脸色极为难看,他原以为可以在今日拿下崔彧,没想到却中了崔彧的计。
“恭送陛下殡天。”崔彧清冷的声音响起,三军将士齐声跟着大喊。
此时,只有郑珣几个心腹还护着他在亭中,而其他的禁军早已缴械投降。
听着士兵们声声喊着“恭送陛下殡天”的话语,郑珣知道大势已去。
而此时郑珣突然发难,围在他身边的一众将领,个个双目一缩,随后目光涣散开来,勇猛不可挡的朝着崔彧已经身边的士兵杀了过去。
郑珣自幼生长的环境,使得他行事小心谨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些他倚重的心腹,他也不可能全部放心,体内一早便有他养的蛊虫,为他驱使。
他们不惧刀枪,所向披靡,普通的士兵在他们手底下根本走不了几招。
不过几十人,一时便将禁军和京畿大营的包围冲散了。
崔彧连着斩杀了两人,都是砍掉其手臂和头颅,这些人才失去攻击性。
可是如崔彧这般的高手又有几个?
就在大乱之中,响起了一阵沉响的埙声。
所有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郑珣在凉亭中,气定神闲的吹着埙。
崔彧皱眉,突然想到当年灭杨重渊的时候,城外山神庙中,他便是用这东西召集了蛇鼠虫蚁等毒物,令他的人折损了许多。
他持剑逼近郑珣,十几个傀儡围着崔彧。
这时外围的将领也反应过来?这郑珣是关键,便集中的朝着他包抄而来。
郑珣并不恋战?一边吹一边撤。
直到大家看到地面上涌来无数虫蝎蛇蚁时,大惊失色。
他们穿的都是厚厚的铠甲,那些小东西沿着他们的鞋子处爬进裤腿,被咬了后各个痛苦难忍,滚地哀嚎。
随着这些毒物越来越多?不少倒在地上的士兵顷刻间便被那些毒虫覆盖?成了森森白骨。
之前京中只有传闻说当年杨重渊一手蛊毒使的出神入化,谁也没见过?如今他们竟然在大胤朝天子这里看到了。
那个十多岁的少年,吹奏着骨埙?渐渐的撤离。
小七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听着里面哀嚎声,随后看到了马车周围聚集了许多的毒虫?似乎忌惮着她随身带着的八卦盘?并不敢上前。
她微诧。
她本就是玄门弟子?加上在虞谷四年?对巫蛊方面多少知晓一些。
没想到他在巫蛊驾驭方面竟然如此的登峰造极。
若是之前灵力大盛的时候,小七破了他并不难。
如今却没有多大把握。
听着那些哀嚎声?便知道里面情况一定凄惨?枉死的人不知道多少。
小七取出八卦盘?催动术法?段成风用剑抵着她的脖子。
“别乱动!”
“瓜批!”当初二师兄一口川蜀话?骂人时也十分的溜,小七在这方面?学了个精髓。
段成风微怔,自然知晓这是骂人的话。
“你......你还敢骂人!”
“脑壳有包,姑奶奶不出手?里面的人全都要葬在这里了。”
段成风微怔,望着她还有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女人会这么好心?
捅了王爷一刀后?又要给郑珣捅到?
莫非她不叫萧南音,叫捅一刀?
他愣神的功夫,小七已经催动了术法。
以她现在的灵力,用蓝色符篆太勉强,不过很显然如今黄色的不起什么作用。
无奈之下,她只好一试。
在符篆祭出的时候,她喉中涌出一口血,终归是之前亏了身子,此时灵力难继。
好在有八卦盘在,撑着那蓝色的符篆。
片刻之后,那骨埙声停了。
郑珣抹了抹嘴角的血,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看着山上石阶上走下来一个和尚,凛凛威颜多秀雅,慈眉善目念慈悲。
他望着佛门之前尸骨众多,手中佛珠不停的拨弄,口中念着佛经,满目慈悲。
郑珣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年的崔砚堂,当年名冠京师的美男子,想不到竟然没死,还在此处出家了。
京畿大营的副将受了伤,若是倒地,只怕要被那些毒物说吞噬,他一手架着他,一手砍杀着傀儡,丝毫没留意到父亲竟然出了庙门。
而此时的郑珣,跃出人群,快速的来到崔砚堂跟前,扣住了他的命门,转头看着崔彧。
“崔彧,你又赢了我一次,看下一次你还有没有这个好运。”
说完,郑珣以崔砚堂为质,匆匆逃离。
崔彧没想到父亲这个时候竟然出来,而且还被郑珣劫持了,想追已经晚了。
郑珣擅毒,父亲若是落入他的手中,还不知道会如何。
郑珣离开后,那些毒虫四散,蓝色符篆镇邪,巫蛊本就不是正道,剩下的那些傀儡,个个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般,被乱剑斩杀。
小七看着里面战场结束,再也撑不住了,昏睡了过去。
果然师父不骗她。
灵力不足时强行催动,只会损她元神。
早知今日,当初应该好好修炼才是。
小七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腹中剧痛难当。
她低声呻吟了一声,不知是何缘故。
她刚要坐起,只觉得浑身无力,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摸向了那疼痛之处,此时长喜进来了,望着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赶忙过来扶着。
“姑娘,伤口还没愈合,不可乱动。”
如今长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七了。
喊王妃是肯定不行了,当初的王爷如今已经黄袍加身,在百官的推举中登上了帝位。
登基好些天了,但是却从来没说过要将小七如何,名分也没有给一个,只晾在这太初殿内。
“什么伤口?”小七不记得自己受过伤,而且只是睡了一觉,“长喜,我睡多久了?”
长喜面对小七的问话,神色有些闪躲。
“您睡了十日了。”
小七皱眉,“你方才说的伤口,是什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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