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城一听就知道夏潇刚刚为了进餐厅,又编了个故事。
他顺着服务员的话就点头:“嗯。”
服务员看这位先生看他未婚妻的眼神深情专注,欣慰地说:“和好了就好,这位先生看起来很爱你的未婚妻,祝你们俩百年好合!”
夏潇已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什么比自己撒的慌被当场揭穿更丢人的事嘛!
段南城则大大方方地说:“谢谢!”
服务员走了之后,夏潇互捏着自己的手指,对段南城解释:“刚刚他不让我进餐厅,所以我只能编一个故事。”
段南城笑容不减:“嗯。”
“你不要当真,我真的没想占你的便宜。”
段南城:“嗯。”
夏潇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她飞快地换掉这个话题:“刚刚你说,我们接下来去哪?”
路边小小的便利店里,果真比外头暖和多了。
夏潇晚饭没吃,两杯橙汁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所以她一进店就给自己泡了两大桶不同口味的泡面。
“你吃了吗?”夏潇选泡面的时候问了段南城一句。
段南城摇头。
夏潇掂量着段南城的口味,选了一个比较清淡的,问他:“吃这个可以吗?”
她思考与挑选的动作全落到了段南城的眼里,他不作任何思考就点头:“好。”
两个人坐在大大的玻璃窗前,面朝着窗外的马路,桌子又窄又长,两人并肩而坐。
异国的泡面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添加了东南亚香叶味道的泡面,夏潇特别喜欢。
湛州的家菜都是比较清淡的,夏潇既喜欢家乡菜,又喜欢味道浓郁的东南亚菜,这二者达成了奇妙的和谐。
等她吃完了面,段南城才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夏潇把泡面推到旁边,调整了表情,正欲说话,段南城见她嘴角沾了点汤渍,拿出面巾纸替她细心地擦拭干净。
她感激地朝他一笑,再恢复刚刚严肃的表情:“段总,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段南城放下纸巾,“嗯,你问。”
“我觉得我好像,出不了戏。”
演员太过沉浸在一个角色里,会养成属于那个角色的习惯,导致拍完戏很久可能还留着那个习惯。
但这件事应该是让夏潇很困扰,所以她思前想后才决定来问他。
段南城没有失望,至少说明她碰见问题的时候,觉得他可以帮她。
今晚段南城自觉应该扮演一个知心哥哥的角色,他柔声问:“怎么出不了戏?浅夏她怎么影响你?”
“影响可大了。”夏潇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会学戚浅夏一直想着沈青。总觉得好像走到哪都可以看见你,明明你都不在那座城市。”
“会不习惯自己吃饭,明明有人和我一起吃饭,可饭桌旁没有你就是不习惯。”
“遇见美景会想,要是你也在那就好了,就有人帮忙拍照了。”
“遇见一些事也会想,要是你碰着这件事,你一定会这样想。”
“……这些都说明了,我迟迟不能把自己和戚浅夏分离,我该怎么办?”
夏潇没有意识到,自己噼里啪啦说的这一段,听起来就像一场真心实意的告白。
段南城看着她的眼睛,他眼底如有一汪叮咚泉眼,如有一园繁花盛开,如有一树硕果累累,都是喜悦,都是生机勃勃。
“潇潇……”他低低地说,声音中带着难被发现的细颤,“有没有这种可能,其实是你,喜欢我?”
夏潇怔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还有这种可能。
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怎么可能,我、你……你又不……”
段南城打断她,温柔又坚定地说:“我喜欢你。”
夏潇原来要说的话便是“你又不可能喜欢我”,段南城这简简单单又力道十足的话让她的话噎了回去,噎得她胸口发胀,心跳加速。
她呆呆地:“怎么可能……”
他的笑容里总是有漫天星辰:“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说我想追求你,可你总是不信。”
是她混久了,看过太多虚假,已经不相信真情了。即使有爱情,可那也是一时受荷尔蒙影响,没多久也会消散的。
曾经一起规划未来,海誓山盟的人都会离开你,那么其他人又有几分当的了真?
“可是萧政霖说过,你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喜欢了很多年。”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也是你?”
夏潇:“!!!”
那个人,怎么可能也是她?
他的声音就好像在为她展开一幅美丽如童话的画卷:“遇见你之前,我一直觉得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遇见你之后,我发现,一见钟情的确是见色起意。”
知道她不记得了,他回忆给她听:“那年夏天,我在你的公司楼下遇见你,你就像位精灵公主一样美丽动人。你聪明又伶俐,善良又果敢,这样的你,很难不让人喜欢。”
“从那时我便决定要走你的路,我想和你并肩走在一起。”
遇见她之后,她是他所有努力与梦想的来源。
“你帮过我,不只是在片场。我们在异国他乡巧遇,我被袭击,你带着受伤的我乘车离开,你守着我的这一周,是我之前人生中最想回去的一周。”
“你走后,我便孤身一人。我总期待你出事的新闻是假的,你的讣告是假的,你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我走过世界的一个又一个角落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想,要是你站在那里,我替你拍这张照片,该怎么拍。”
“我也没有很刻意地等,只是这世间的人都不如你。”
“所以当你以祝笙歌的身份出现在我的世界的时候,我疑惑过、挣扎过,可到头来还是喜欢上了这个你。”
“潇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重生多少次,我总会重新喜欢上你,由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你。”
夏潇不得小声挣扎道:“重生一次就好,我不想再英年早逝了。”
这话有些煞风景,她立刻端正态度:“可为什么,我记不起你来了。”
她丝毫记不得她曾经和段南城还有过这些相处的点滴,但经他这么一讲,她再用力回想,好似又能回想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