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在窗柩前站了好一会儿,园子里黑乎乎的一片,今夜似乎连星星都没有一颗。王嫂刚刚还说着,也许要下雪了。
她伸手按了下遥控器,窗帘缓缓的拉上了。
她知道的,再等多久,他也不会回来。
枕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回身,有些惊喜的走过去。
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不过有点眼熟辶。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叶笙歌小姐吗?”
“是。”笙歌忽然想起了那个号码澌。
“叶小姐,我是倾城会的小雯,老板娘喝醉了,你看你能不能过来接她一下?”
笙歌将手机扔回枕边,开始跑到柜子边取外套,胡‘乱’的往身上一套,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
“叶小姐,你要出去?”王嫂听见声响跟了出来。
“嗯。”笙歌正低着头换鞋。
“这是去哪啊?万一宋先生回来……”
“他不会回来了。”笙歌忍不住打断王嫂。她站起来,将自己的长围巾一圈一圈的往脖子上绕。“你休息吧,不用等我。”
笙歌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倾城会,将车停在她的专用车位里。多搞笑,她在J市最大的酒吧竟还有自己的车位。
因为这早就不是第一回了,她的小姨,总是时不时的烂醉在自己的地盘,让她去认领。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找车位就找了半天,她后来抱怨过一回,柳尚绿就给她这个专属车位。
不过笙歌宁可不要,每回来这里就是处理她的小破事。
酒吧太过嘈杂,那五彩斑斓的光线打在笙歌的脸上,她就觉着睁不开眼,眼前的人都分辨不出个究竟。
“叶小姐,你来啦。”忽然有人扯住了笙歌的胳膊,她转头望过去,是小雯。
“小雯,她在哪里?”笙歌反握住她的手。
小雯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吧台。
笙歌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移过去,马上就看到了趴在吧台上那个安静的‘女’人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她对小雯说了声谢谢,快步朝吧台的方向过去。
笙歌蹙着眉心,目光牢牢的锁在那个男人身上,他的手放在柳尚绿的背上,隔着攒动的人头,她看不清他在干什么。不过想想也知道,在这样‘混’‘乱’的酒吧,他还能是在干什么?
想着想着,她开始小跑的撞开挡在她身前的人群。
“先生,放开你的手。”笙歌几乎是将这句话吼出来的,只是在这样高的声‘浪’里,她喊得再响,都觉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眼前的男人听到了,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笙歌。
那眉眼,竟如此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你是……”他竟还一脸防备的看着笙歌。
“我来带她走。”
笙歌顾不得那么多,往前跨了一步挤到他和小姨之间,俯下身,拍了拍小姨通红的脸,她已经醉的睁不开眼。
笙歌伸手去拉她,半天也拉不动,真沉。
“需要帮忙吗?”男人‘露’出友好的笑容。
“不用。”笙歌挡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远远的招呼“小雯,过来帮忙。”
林言澈从大‘门’口进来,他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慢慢的穿过人群。太久没来酒吧,自从做了公众人物之后,他失去了太多的‘私’人空间。
他远远的就看见站在吧台处的男人,正站着,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
“大哥。”他拍了一下林言清的肩膀。
林言清转过头来,看他一眼“来啦,我喝了点酒,只能找你代驾。”
林言澈点点头。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他的目光顺着过去,嘴上忽然就顿住了。
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正小心翼翼的搀着一个人,她乌黑的长发嵌在晶莹的耳廓后,有几簇散落‘胸’前,有几簇散落在外套上,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身影……
“哎!”林言澈轻轻的惊呼一声。
“怎么?你认识?”林言清看了弟弟一眼。
他点了点头。
“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林言清有些兴奋的想往前走,这段时间下来,他对柳尚绿越来越好奇了,连带着对她身边的人都好奇起来。喝醉了的柳尚绿不断嘤嘤唤出的那个“笙笙”,想必就是刚刚来势汹汹的‘女’人。
这两个人,可都是美人胚子。
“不用了。”林言澈拉住了他大哥。“回去吧,小俊到处在找你呢。”
林言清听罢,虽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走。林言澈跟着大哥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了回头,那个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了。
他勾了勾嘴角,没关系。叶笙歌,马上就会再见面的。
笙歌和小雯合力将柳尚绿安放在沙发上。她闷哼一声,眉心蹙的很紧。
小雯安静的给笙歌寻来一条毯子,又端了两杯水进来,她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门’,所有声响都被隔了去。
房间里瞬间静的只剩下柳尚绿略显粗重的呼吸。她明明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喊出来的两个字却是那么清明“姐姐……姐姐……”
笙歌按了按太阳‘穴’,觉得眼眶又在发热。
“小姨……”
笙歌把毯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她蜷得很紧,像是一尾离了水的鱼。那个穿梭在灯红酒绿之中的冷面‘女’王,其实多么没有安全感。
笙歌第一次见她蜷成这个姿势,是在妈妈的葬礼那天。那天的小姨像是发了疯一般,望着悲痛‘欲’绝的爸爸,她竟然扑身过去说喜欢他,她说姐姐不在了,那就让我照顾你……
多傻的‘女’子,以为爱情是以死亡为终结。多痴的‘女’子,当着那么多悲伤的眼竟要求爱情转移。
笙歌永远记得父亲眼里升腾出的杀气,没有疼惜,也不是厌恶,只是狠狠的杀气。那一刻,他也许伸手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外婆先站出来,伸手就给了小姨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一巴掌终结了这一场闹剧。
那一夜,对着挂有妈妈遗照的那面墙壁,笙歌站了好久好久。照片上的妈妈笑靥如‘花’,墙角处瑟缩着的‘女’人,却是满脸狼狈。
笙歌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拂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这是和妈妈多么相像的一张脸,它不该是这样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