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隆集团能够在短短十年时间内，发展成今天这个规模，恐怕不光是许总的眼光独到和领导有方吧。”孙晨眯着眼睛笑嘻嘻看着许阿成，“应该还有贵人相助吧……”
许阿成心领神会，当下也不再隐瞒。
“没错！上头是有人关照我们富隆，但从台面上来说，这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仅仅上面的领导欣赏我们富隆公司，不是你孙总想的那样子啦……”
“是啊是啊……”富隆两个代表跟着附和。
许阿成接着说道：“如果孙总想从背后出手击倒富隆，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怕是最后弄得你不好收场，下不了台啊。”
“孙总，我广东人说话直，还望孙总理解啊……呵呵……”
许阿成皮笑肉不笑，手掌心的核桃又溜溜的转了起来。
“很好！”孙晨终于收起了笑容，表情一下子冷峻起来，“我就等许总这句话呢！”
孙晨接着说，“既然许总把话已经说的很透彻了，那我也明确的表个态吧。云鼎轩地产对桃花峪项目同样势在必得，但我们会遵守法律法规和程序要求，如果让我发现在正当竞争中存在徇私舞弊的不法行为，那我可不答应，我孙某人眼里可是容不下沙子的。”
许阿成瞬间也收住了干笑的表情，捏住手中的核桃。
“那孙总是要正式和富隆宣战了？我可以这么理解么？”
孙晨给杜斌使了个眼色。
杜斌从随身挎包中拿出一件东西，扔在众人面前。
许阿成和富隆公司的代表定睛一看?是一件印有“云鼎轩集团”的工作外套。
“从你们栽赃云鼎轩的那一天起，其实你们已经向我们宣战了。”
孙晨冷冷的说到，一板一眼，气场十足。
许阿成冷笑着站起身，“孙总，既然我好话说尽，你也不领这个情，那咱们走着瞧吧，看桃花峪这个项目到底花落谁家。告辞！”
说完，许阿成和两个代表起身，就要愤然离席。
“慢着！”孙晨也站起身，在背后喊住许阿成。
“许总，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和你的手下，和我们竞争没关系，但一定要光明正大，如果再让我发现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许阿成回过头，向孙晨投过极具挑衅的眼神反问，“是哦！”
孙晨寸步不让，“是啊！”
许阿成笑着说：“那就来吧！”
孙晨笑着回答：“好啊！”
碰面结果和事先预料的一样，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孙晨显得气定神闲，正在后座闭目养神。
“小斌，吩咐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孙晨闭着眼，轻声问道。
杜斌正开着车。
“孙总，您放心吧，那件事就差临门一脚了，明天上午就能见分晓！”
孙晨依旧闭着眼，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杜斌避开早高峰，不到八点就开车出了门，直奔甘家口。
到了甘家口附近，杜斌把车找个车位停下，在附近早点摊随便吃了几口豆浆油条，抬手看了看时间，刚九点一刻，结了账，朝张建国家的小区走去。
进了小区，杜斌直接来到单元门前，四下寻找张建国的奥迪车，确认奥迪车真的不在，杜斌才摁响了张建国家的门铃。
开门的正是那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
“你……你找谁？”中年女人透着防盗门警觉的问。
“您好，我是张局的朋友。张局去单位了吧……”
杜斌一脸的谦恭礼仪。
“哦，建国他上班去了，您有什么事儿去单位找他吧。”
中年女人就要关门。
“等下！”杜斌赶忙叫住。
“我不找张局，我是专门来拜访您的。”
女人更加奇怪，“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认识你么？”
杜斌满脸赔笑，故作神秘的小声说，“方便的话能进屋说么？让外人听见不太好。”
中年女人知道丈夫位高权重，树大招风，个人隐私极易被关注和曝光，打量了一下杜斌，看着西装革履的也不像是坏人，便打了门。
杜斌连声道谢进了屋。
这是一个三室两厅的格局，家里装修毫不奢华，反而显得有些陈旧，家具也都不过是些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样式，扫视一圈，杜斌发现这间屋子简直和张建国金屋藏娇的别墅，简直天壤之别，根本联想不到这两个房子居然是同一个男主人。
“王八蛋还真会掩饰啊，装的还挺清廉。”
杜斌心中暗暗骂到。
中年女人端了杯水给杜斌。
“请问您是哪个单位的，找我有何贵干？”
杜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女人。
“您好，我是云鼎轩地产的杜斌。请问您怎么称呼？”
“哦，”女人接过名片仔细看着，“我姓李，别客气，称呼我李姐吧。”
女人知道丈夫的单位经常和房地产公司打交道，对于杜斌的身份并没有不觉得意外。
“小杜，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直说吧，是不是我家老张工作上刁难你们地产公司了？”
杜斌轻轻笑出了声。
杜斌心想，这女人看来还真了解自己的老公。
“李姐，今天我来拜访您，主要是想给您看些东西。”
中年女人一愣神的功夫，杜斌已经把厚厚一沓照片平铺在了她面前。
这些照片都是杜斌这些日子跟踪张建国拍的，有张建国在高档会所里享受销魂露骨，令人血派喷张的“浪漫普吉岛”项目，也有在顺义高端别墅区里和妙龄女子的睡衣照。
中年女人颤抖着双手，一张张的翻看着。杜斌在对面偷偷观察，发觉她脸上已经笼罩着重重一层阴云。
“李姐，您爱人干的这些事儿，您都清楚么？”杜斌。
中年女人看了一眼杜斌，突然将手中的照片撕了起来。一切来的太快，杜斌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杜斌想制止的时候，几十张照片已经如雪花般洒在地板上。
撕完照片，中年女人长舒一口气，狠狠地瞪着杜斌，双手抱胸，靠在了沙发上。
“照片没有了，现在你没有证据了！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中年女人瞬间的平静和满不在乎，倒是让杜斌吃惊不小。
“生张局的气，还替张局打掩护。李姐，您可真行！”杜斌笑到。
“哼！生气？我生什么气！现在哪个有点儿本事的男人，在外面没有个情人，这事儿不稀奇。我就想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直说吧。”
杜斌一下子被面前这位李姐反而将了一军，一时语塞。
中年女人冷笑两声。
“年轻人，你以为凭你这几张照片就想离间我们夫妻关系，扳倒我家老张，你也太幼稚了吧。说吧，你幕后指使是谁，这事儿没完！我要告诉我家老张，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你给我滚！”
眼看着自己陷于被动之中，杜斌眼珠一转，拿起随身挎包，边叹气边要起身：“那好吧，既然您都知道这些事情，那我就把电子版照片发送给纪委的人看看。张局什么结果我猜不到，但恐怕您的宝贝儿子在美国就待不下去了，那么高昂的学费……”
女人一下子站起身，厉声喊住杜斌。
“你站住！你……你说我儿子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儿子的事情，你，你们卑鄙无耻……”
杜斌暗暗好笑，转过身正色说到：“好啊，那就让纪委去断定，到底是我们无耻，还是您家的张局无耻。”
女人表情僵住，赶忙满脸堆笑，拉着杜斌重新坐下。
“小杜啊，有啥可以好好说，如果我家老张得罪你们了，那我替你们劝劝他，我的话他听的进去。何必这样伤了和气呢你说……”
杜斌见局势逆转，也缓和了语气。
“李姐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来拜访您，就是为了给您两个选择。这两个选择可能您一时半会儿还想不通，但没关系，我们给您三天时间考虑……”
“我同意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举报我家老张了！那我的儿子也可以继续留在美国了？”女人紧张的插话问到。
“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至于怎么做，要哪种结果，您自己衡量。”
中年女人木讷的点点头，进入了乖巧模式。
现在轮到该杜斌掌握主动权了。
杜斌欠欠身子，冲女人伸出食指。
“李姐，这第一个选择。你可以向刚才那样，接着把我轰出门去，而我出了这个门儿，我就会把照片发给市纪委，由他们去调查处理您的爱人。”至于您的儿子能否继续留在美国上学，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杜斌又伸出中指，比划出数字二。
“这第二个选择就是，你和我们合作，尽快收集你爱人张建国索贿受贿的证据，交给我们，还是由我们去向纪委举报。但不同的是，您爱人不管被处理成什么结果，您儿子在美国留学的费用，我们可以先期垫付。听好了是垫付，不是无偿赞助。您儿子毕业工作后将以分期的形式还给我们。李姐，想必您也清楚，贵公子在国外大手大脚，花的也不是你们的血汗钱吧……”
杜斌直勾勾盯着女人的脸，发现她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
“你，你这是要逼着我家破人亡啊！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昨天还好端端的一个家，今天就要被你残害的支离破碎……”
中年女人情绪一下子失控，带着哭腔嘶喊着。
杜斌也来了脾气，啪地一拍茶几，震的杯盖乱颤，吓了女人一跳。
“你有脸说我们残害你的家庭？你家张建国，堂堂一名国家干部，拿着国家财政工资，行驶人民赋予的权利，却以此与不法商人进行权钱交易。不仅如此，他生活腐化堕落，沉迷于声色犬马中，玩女人包二奶。你扪心自问，就凭他的工资，买的起顺义那套别墅么！开的起奥迪么！你儿子在美国巨大的花销，你们俩供得起么！”
“如果不是靠手中的权利换取金钱，这些奢侈糜烂的生活会和张建国划等号么！对于你爱人张建国这样不要脸的蛀虫，于公于私，我都有一万个理由搞垮他，让他下台，让他付出代价！用不着问谁是我的幕后指使，每一个有正义感的公民，知道张建国的真实嘴脸，都有权利和义务去检举揭发！懂么！”
杜斌滔滔不绝，一气呵成，说完连自己都暗暗佩服自己卓绝的口才。
中年女人一下子瘫在沙发上，整个人窝了进去，表情失魂落魄。
“你……你的两个选择，我爱人都难逃追究，可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第二个选择……”
“因为我们缺少时间，你爱人张建国正在把一个项目往火坑里推，如果不尽快解决他，这个项目将会害人无数。你如果肯与我们合作，这个时间将会大大缩短。你爱人被绳之以法之后，你请个好律师，你应该不会受到太多的牵连，关键你的儿子能够继续在美国留学，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杜斌。
中年女人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望着地上的碎照片，突然哭出了声来。
“张建国！你这个王八蛋！你忘恩负义，你臭不要脸！早让你收手，你偏不听……现在终于连累我们娘俩儿了……你特么在外面玩女人我都忍了，可你为什么不为儿子想想啊……”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杜斌看的面无表情。
杜斌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可怜的女人心想，你爱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同样功不可没，只能用活该儿子赠你。
女人哭了一会儿，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杜斌再次起身。
“李姐，该说的我想我都说明白了，如何选择，何去何从，您好好考虑一下吧。给你三天时间，名片上有我的电话，想好了随时打给我。打扰了！”
杜斌说完自行走去开门。
“我干！我和你们合作！”
身后的女人突然停下了哭声，清楚的说到。
杜斌转回身，重又走回来。
“李姐，你可想清楚了？”
女人重重的点点头，“我可以帮你们举报张建国，但你别忘了你对我儿子的承诺！”
云鼎轩。
孙晨正和苏达，王律师一起开碰头会，突然接到杜斌打来的电话。
孙晨接通电话，静静听着。
刚听了几句，孙晨猛然间一拍大腿，兴奋的叫道：“好样儿的！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