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她面试。”冯说。
“你们是认识的吧？”我问。
“我不认识她。”冯答。
“哎哎…你怎么这样说呢…”在一边的那个女的，听到冯说不认识她，急的凑上前来。
“不这样说要怎样说？”冯冷冷的回她。
“你怎么说我们不认识呢？”那女的说。
“我就是不认识你吗。”冯不改口。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那女的无奈。
“你这个人才真是的呢，你凭什么偷偷地跟着我？”冯声音拉高了些，即使这样，她的声音不会是很大的那种。
听到这儿我当然早已明白，她们不但认识而且很熟。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听得出那女的不太敢与冯争辩。
“你偷偷地跟着我，就是不要脸。”冯不想饶过那个女的。
“都是来找事做的，何必要说这么难听呢。”那女的软了下来。
“你去别的地方找呀，干吗要偷跟着我？”冯气未消。
“我没有跟你，我是自己找来的…”那女的辩解。
“打住，打住，你们不要在这儿争了。”我止住她们。
“冯小姐你可以先回去，我们会电话通知你来上班。”我有意要让冯离开。
“你们不要用她…”冯还要说。
“知道的，知道的…”我把冯让出了办公室门，并看着她走出了大厅的玻璃门。
尽管那个女事先未曾联系就找上门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公司正处扩张阶段，也需要有经验的营销管理人员，如果她的条件符合我们的要求，岂不正派上用场。
但那个冯小姐非要在那里阻拦那个女的不让她说话。这就只能让她先离开了。她在这儿那个女的就讲不了话。刚才冯小姐压制不让那女的说话，她在极尴尬境况下竟能沉住气，看得出她是很有个性的。我也就有了想帮她一下的念头。
等看不见冯小姐的身影了，我转身来，见她已坐回长椅上，背包放在腿上，两手压着包。
“你可以说了。”我对她说。
她马上站起身，“我叫云丽，也想来你们公司做事。”
“刚才你和冯小姐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同一个公司做事，都是搞营销的，她负责商场开发，我负责店铺调度。她的职务比我高，她是部门经理，我是业务主管，她是我上司。”
这个叫云丽的说话直接干脆，有点男人气。
“我不是跟踪她来的，我是自己找到这里来的。”
“哪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招人呢？”我问。
“是从冯小姐那里知道的。”她答。
“那她又为什么说不认识你呢？”
“我在她的台面上看到她打印出来的你们的招聘信息，我照着在网上查到了你们。”
“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没对她说。”
“哪你这样不是背着她做吗？”
“她也是背着我在做呀。”她不同意我的说法，“那个公司业务不行了，大家都在找出路，我对冯小姐说，如她找到新的机会一定要带我一个，她答应了。当我知道她已经和你们联系后，就试着问她是不是有新机会了，她还说没有。她不让我知道，那我就自己找来。”
“你们怎么都是今天来呢？”我又问。
“我也不知道。她是经理，经常出来到各商场去办事，她不需要每天回公司的，要知道她今天来，我肯定就不来了。”她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
“其实，今天是我先到的你们工厂门口的，我来前没联系过你们，到门口了说不出来找谁，就被门卫拦在了门外。我正在门外着急，看到冯小姐来了，吓我一跳，她也看见我了，一见我也来了，她马上就生气了，说我偷着跟踪她。”说到这儿她苦笑了一下。
“我无论怎样给她解释，她就是不信，非咬定说我是跟踪她。我不能和她吵，知道她事先有联系你们，门卫不会拦她。我就央求她带我一起进来，她不肯。我求她说，你带我进去，等下一起坐车回去不是也有个伴吗。她就说带我进来可以，但要我答应是陪她来应聘的。”
“她就把你带进来了。”我接了一句。
“嗯。她不让我跟着见她的联系人，她进楼里，要我在楼外等。我就站那里等。看到你们这一间办公室装修的很漂亮，像个专卖店，我就进来了。”她进了我们这间办公室并没有说话，办公室的人也没有意她，因为常有老板或是伟叔或是其他老总们的客人会过来看看陈列室的。
后面的不用说也都知道了。当冯小姐跟着月小姐过来，一眼看到羊丽倒比她先坐在我们这边，以为羊丽已经抢在她前面了。她就更生羊丽的气，生怕羊丽得到什么机会。
其实，她不知道，到这时我们并不知道叫羊丽的这个女的也是来应聘的。
“你也是要应聘分公司经理职位吗？”我问。
“你们成了一个新分公司，不会只招经理吧？”
“当然还有其他岗位。你适合做什么呢？”
“我做营销七年多了，开始做店员后来当店长，再后来当了业务主管，对货品进销存数据管理，专卖店现场培训以及商场开发这些事我都能做。”她递过她的应聘材料来。
我翻了翻，资料做的很像样。
“你做的？”
“是的。”
“电脑用的挺熟啊。”
“噢，在电脑上处理图文都没问题。”
“你老家也是西南省份的？”
“我和冯小姐以前算是老乡，后来她家成了直辖市的，我家还是那个省里的。”她的应聘材料上写着她家在川省的花枝市。
材料上她是二十六岁，看人总觉她有三十岁。年龄总是要对应身份证的，不过那些年身份证的也不一定就真实。
与冯小姐的着装保守正相反，她穿的七搭八吊，长长的上衣外面套一件极短的小背心，长筒裤袜上裹一条牛仔短裤，脚上高跟时装鞋，肩上披了一条纱巾，这一身打扮与她看上去的年龄有点对不上。
“你平时就这样打扮吗？”
“就这样的啊。不好看是吗？”
“哪倒说不上不好看，有点超时代了。”
“做时尚女性产品营销的，自己打扮的老土谁还买你的东西呢。”她望着我说。
我内心一震，这是头一次听人说这样一种理念。必须承认，她是对的。她自己穿成那样虽并不一定好看，但她的理念却是服务于她从事的职业所需要的。
我觉得这个公司可以有她这样一个人。
我来到伟叔这边办公室，把羊丽的事对他说了一遍，他让我把羊丽叫过来看看。
只他说叫过去的，八九不离十也就同意用了。
我过来叫她过去，我没再跟过去。
约摸二十多分钟，伟叔又叫我过去，说可以用。按主管级工资，具体工作由我安排。
羊丽因自己被录用很是高兴，临离开时朝我们这边办公室的人连连说“谢谢”。
她急着出厂去。她说冯小姐一定等在外面，要和她一起回去的。
“她还会等你？”我拿不准。
“我又不抢她的饭碗，她还有什么大小了的。”她很自信地回答。
羊丽说的没错，“有什么大小了呢”。一周后，她两人带着行李坐一同班车来公司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