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么多,风宥还是感觉这些东西跟自己太遥远,问道:“说了这么多,我到底能不能修仙呢?”
飞尘子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犬马牛羊都有九窍都能修仙,你难道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有!有!有!有信心。”风宥赶紧答话,好家伙的,稍微不留神,差点就变成猪狗不如了。
几个仆人忙碌一阵后,弄来了蘑菇、蕨菜、竹笋之类的山鲜炖了一大锅,飞尘子和风宥美美地大吃了一顿……
接下来的几天里,风宥一直跟着飞尘子学习修炼之道。风宥年少还是处男,元阳未泄,精、气、神皆全,故而不用筑基补漏,炼己筑基的过程可以跳过,可以直接踏入炼气士的行列开始炼气。
在飞尘子的悉心教导之下,风宥真正地踏上了修真之路。飞尘子教会了风宥打坐、入定和吐纳、导引灵气的法门。风宥在打坐入定中的呼吸之间,能感觉到天地山川的精纯灵气随着呼吸之气透过周身八万四千毛孔流注于周身经络之中经周天循环最后汇归于丹田中。虽然这丝微凉的灵气细微得若有若无,但它循环经脉之中却让风宥觉得周身无比舒泰……
这一日早上飞尘子叫起了熟睡中的风宥,又放出纸人奴仆去造饭。
风宥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择了择衣服上的稻草,只见飞尘子坐在了锅灶边上,神情很奇怪地看着自己。风宥还发现飞尘子今日特别的精神焕发,脸色异常红润透亮。“前辈,平常不是子夜打坐然后睡到中午的吗?怎么今日怎么早就起来了?”飞尘子说过打坐炼气的最佳时辰是子午二时,所以前几天一直是半夜打坐,然后从丑时睡到巳时,接着中午的打坐。今日为何一反常态不到辰时就叫醒了自己,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赶紧起来吃散伙饭,吃完了就散伙。”
风宥问道:“前辈,怎么就突然要散伙呢?你师我徒一教一学不是挺融洽的吗?”
飞尘子似乎有些落寞,说:“我只给你传授了些最基本的吸纳和储存灵气的方法,没有给你讲具体的炼气功法和法术神通。不是我藏私,我即将转修鬼道,现在的功法神通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义。我本身也是炼气士修为,教不了你太多,这点微末道行还怕误人子弟。我看你骨骼清奇日后必成大器,为了你的仙途,你还是要另寻名师高人给你指点传授。”
风宥赶紧下拜:“前辈的指点,风宥终身受用。前辈的恩德,风宥没齿不忘。”
风宥的话听了飞尘子甚是欣慰,“有你这句话我也觉不枉教授你一场。我今日肉身凋败神魂化为鬼仙,现在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趁着还有口气儿好好给你交代交代。”
为什么会觉得飞尘子今早特别精神焕发,原来是回光返张枯灯复明。生死有命不用讳言,而且即使肉身凋败神魂仍在,风宥也没有太觉悲痛。“师傅请讲!”
飞尘子从怀中伸出摸出了几样东西递给了风宥:“我囊中羞涩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一张法卷上记载着几个你能学的小法术,墙上点灯也在其列。另外还有道术秘法神行甲马两张。此甲马绑一条腿,日行五百里。绑两条腿,日行一千里,夜行八百里。奔袭如火,迅捷如风,逃命自保最为合适。施法时要诵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加上咒语: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渡水。口诀咒语你要谨记!”
风宥接过来,一张枯黄的法卷和两张绘有迅雷、祥云、飞燕、天马的符咒拼成的护膝样的东西。
“今日之后,你要再拜名师修炼,万万不能懈怠。”飞尘子叮嘱道。
“做学问的名师我知道在哪里,可我不知道修仙名师在哪里啊?”
“这个好说,前几个月,我一直出阴神游历名山大川,得知云梦山鬼谷子正在开山门收徒弟,你可以去那里试一试。”
“云梦山的鬼谷子!”风宥一听此名当即大惊失色。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鬼谷子的大名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教出的徒弟都是些玩弄天下于股掌之上,一举一动都能改变历史走向的高人名士,翻开那段历史,差不多满篇都是他的得意门生和高足们在逐浪弄潮翻云覆雨。与徒弟们激昂慷慨名士风流操纵天下勒功青史惊世骇俗不同,老师鬼谷子却一向以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著称。世人只知其常入云门山采药修道,隐居于清溪鬼谷。其人独具通天之智慧,通晓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深明刚柔之势捭阖之术。尤其教徒弟算得上祖师高人,孔子门下虽言有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可真正有大作为的屈指可数。鬼谷门下则不同,弟子虽少,却个个成大才成大器。千古奇人万圣祖师的尊荣不能不说是实至名归。可再怎样有德行的圣人,终究难免一死。以鬼谷子的生年和弟子们的活跃时间来看,如果他还活着那足有数百岁之高寿了。“恕徒弟我斗胆,这鬼谷子多少岁了?他还没死呢?”
“鬼谷子独具通天之智,修仙得道对他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以前教的俱是兵家、纵横家之流,这次不一样,传授出世修仙之学。且鬼谷门开山收徒都是在乱世争霸的时候,现在天下虽乱但诸侯尚安,用不着他派弟子下山理乱。此次收奇才传道法,难道是修仙界要出什么大事儿了吗?”飞尘子如此猜测道。
庖厨仆役们做好了散伙饭,今天不再是素菜,鱼汤烧鸡都是荤菜。飞尘子静静地看着风宥吃饭,脸上的荣光逐渐退去,渐渐被黑浊的死气取代。风宥吃完饭后本想再逗留一会儿埋葬飞尘子的尸体,也算尽最后一点徒弟的孝道,但固执的飞尘子却说死人不祥不让风宥看,结果把风宥连推带搡推出了山洞。就在风宥走出山洞后不久,“轰隆”一声巨响,山洞坍塌,巨石堵住了洞口,彻底绝了风宥的念想。对着山洞三叩首之后,满腔压抑浑身不自在的风宥又钻鼠洞里离开了。
一出山就碰上了太史府和范府派来寻找自己的人,失踪好些日子,急坏了众人。回去探望过老太史和范然后,又只身离开王城,向着晋国大河龙门去了。那里早派遣了士兵寻访龙迹,是时候去那里和他们会合了。神行甲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里,出了王城绑好甲马,念动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开,逢水渡水。”直接在辽阔的大地上驰骋起来了,大河都挡不住风宥行进的脚步。从王城到龙门数百里的路程,大半日的功夫就到了。
在龙门附近的村庄里找到自己派出的士兵,士兵头领向风宥禀报了这些日子搜寻龙迹的成果,说鲤鱼化龙之日,当地有不少村民亲眼目睹。那鲤鱼身长三丈,在龙门下一跃而上一举成功。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天空中降下三道天火焚烧其身,鱼身造焚后痛苦挣扎,最终忍过痛楚化身为龙。元气大伤虚脱无力的鱼龙瞬间就扎入了滔滔黄浪中不见了踪迹,而其入水的地方就在这个村庄直对的水湾处。
听了这番叙述,风宥也知道他们没查出来什么究竟,神怪之事查不出来也属正常,也没有多加苛责。让他们准备好船只,风宥打算亲自寻访一番。随身带着对付水鬼时剩的犀照,可不知道滔滔黄浪犀照能不能依然有用武之地。
休息了几个时辰,等到入夜之后,风宥出发了。夜风习习,月明星稀,涛声依旧。按照老一套,风宥没叫人陪同,自己在深夜里孤身上了船。在船板上三步九迹踏动禹步,催动着小船在大河急流之中奋力前行。火球术点燃的犀照**在船头,风宥站在船舷边巡视着水底。犀照虽能照透幽冥,奈何大河水泥沙俱下太过浑浊,所以收效甚微。
突然,一道摧枯拉朽无可抗拒的冲天威压从天而降,风宥猝不及防双腿一软直接趴倒在了船板上,似有泰山压顶一般,无论如何挣扎,可就是起不来。风宥感觉自己的心肺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一样,呼吸苦难,心慌气短喘不上气来。能听到心脏“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还有脖颈处血管中血液极速窜流的声音。犀照被此道威压荡灭,小船被其压得吃水深了三尺,眼看着水就上船了。风宥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微微抬起头。天空中的皓月星辰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所遮挡,却而代之的是两只金光四射的“太阳”,无边威压就是从那里投射而出的。只见那两只“太阳”散射金光巡视周天,最后两道明亮至极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聚焦在了以风宥所在的小船为中心的方圆半里的地方。被如此威压和金光扫射到,风宥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