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爷带着一个随从来到了病房,使皇甫丢颇感意外和惊奇。
看来他的消息很灵通,皇甫丢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
皇甫丢心想:为什么我在四杰商贸孤身被四条刺青撕咬时他不出现呢?
那个随从提着一大袋水果和营养品,另一只手还蛮幽默的抱着一个大花篮。
皇甫丢哪里见过这等架势,还没来得及笑出声,老爷子就说话了:
“皇甫丢,你挺有能耐啊?都有便衣警察在门口为你站岗了。”
说完,他扭头对随从道:
“你马上去弄一个单间的特号病房,要最好的。”
随从弯腰答应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了病房。
皇甫丢说:“你还是让我就呆在这里吧,警察再来找我,好歹我还有一个人证。”
柯爷没有理他,仍然板着脸,好像皇甫丢是他不听话的亲孙子一样。
此时,病房里的其他三位病友早就出去溜达了,只剩下一老一小两人。半响,他又说道:“上次忘了告诉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放了一个马后炮,于是自我解嘲道:“也没想到你惹事生非的速度有如此之快,算啦,这事我去摆平吧。”
皇甫丢问:“摆平什么事?”
柯爷怒道:“还在装蒜,死撑!你以为事小,都惊动省城警署了!”
皇甫丢也不由冒火道:“我管他惊动谁,惊动总统府又怎么的?”
缓一口气,皇甫丢申辩道:“老前辈,你把事情先弄清楚,首先,我挨了暴打,他们说没有证据不能立案,后来打我的人碰巧也挨了打。那为什么我挨打没有证据,他们挨打就必须有证据?”
皇甫丢一摆手,接着说道“对不起,双方都没有证据,所以用不着摆平。”
柯爷胡须颤抖,两眼冒火:
“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再说,你知道你们打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他们的爹都是干什么的?”
“缉私队队长、税监衙门司长、航运总管、县府小头目,惹一个都够你掉身皮,好嘛,你四个一窝端了!”
老爷子一段一停顿的数落着皇甫丢,倒让皇甫丢忘了老爷子以前那般风骨傲倨的秉性。
皇甫丢从床上蹦起身,怒道:
“你老太爷冲我发什么火,我还窝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呢?他们当爹的牛逼又咋啦?只许他们打人,不许我们伸冤?这是什么天理?我人就在这摆着,贱命一条,他们爱咋咋的!”
老爷子见皇甫丢发火,楞了楞神,自己先缓和了下来:
“算啦,不说了。待会儿你就搬到特号病房去,什么都不要管,有人替你打点好一切。”
皇甫丢重又躺下,头歪向一边,再没有理他。
老爷子又说:“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我去办。叫你那几个兄弟收敛一点,别再去惹事了。”
说完,老爷子一甩手离开了病房。
静养几天后,皇甫丢已经能下床了。
特号病房的条件非常好,有风扇、沙发、衣柜、留声机、便厕:。
专门对病人一人服务的护士和营养师,护士每天按时打针换药,一天三顿有专人准时送来营养丰富的可口食物。
倒是省得皇甫丢的老妈一天往医院跑三趟。
皇甫丢为什么能够享受到如此待遇?他老妈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他没有问老妈,老妈也没有对儿子提及。
警察也没有再来找过皇甫丢。
幺猪他们来过几次,都奇怪咋就一下子风平浪静了,什么事都没有?
警察在当天确实找他们问过话,他们也都是按攻守同盟那样回答的,后来就偃旗息鼓,再没有下文了。
所以也就肆无忌惮的来医院看皇甫丢。
这件事似乎就烟消云散了,令皇甫丢颇费猜疑?
看来柯爷和他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能量巨大的势力团伙,其操控能力之强,覆盖范围之广,都是皇甫丢所不了解的。
也许是一个什么大的帮派吧?就像上海滩的青帮、洪门,斧头帮一样?
而老爷子说不准就是一个大帮主,起码是一个军师?
他那些占卜算卦的勾当也都是为了掩护身份?
皇甫丢琢磨得头疼,本来就受伤的头皮仿佛炸裂了一般。
静静的养伤吧,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搬进特号病房的当天下午,柯爷就派了两个保镖24小时轮流换班的守候在皇甫丢的病房门口。
他们一个叫小马,一个叫阿林,都是精干威武、身怀功夫的精壮小伙。
晚上小马来换班时,还给皇甫丢带来几张唱片,说是有助于舒缓病人的神经,对身体康复大有疗效。
一天傍晚,皇甫丢刚从住院部的草坪散步回来,就听见楼道里人声鼎沸、气氛异常,医生病人都在纷纷闪避。
八、九个年轻凶悍的状汉冲进病区,为首的吼道:进病房去搜,一定要抓住他。
于是,他们留一个人守在楼口,另外的人从楼口的病房挨个朝里面搜去。
这些人不像是便衣警察,因为皇甫丢看见住院部门口停着两辆高档轿车,车尾的排气筒还在冒烟。
他们显然是刚从这两辆轿车上下来的,而警察办案不会开这种车。
皇甫丢径直回到二楼的单人病房,小马贴身护着他,警觉的四处扫视着,而后伫立在病房门口。
走进病房,刚推开便厕的门欲方便一下,却陡然发现便厕里站着一个人,大张着嘴盯着皇甫丢。
皇甫丢本能地后退一步,一下子竟没有回过神来。
稍一沉静,他才看清此人三十来岁,机敏的眼神,英俊斯文的面孔,深蓝色长衫,手里握着一根输液架,警惕地注视着皇甫丢。
皇甫丢立即反应到:
他就是那群凶汉正在搜寻的人。
皇甫丢慢慢说道:“你先放下铁架,我是病人,对你毫无威胁。”
对方见皇甫丢穿着一身条纹病员服,脚上靸着拖鞋,身上缠着纱布,一副病人的装扮,这才放下手里的铁架,央求道:
“兄弟,救救我,他们在追杀我!”
皇甫丢明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嘴里却不得不警惕道:“给我设套呀?来这里演苦情戏呀?他们是谁?你又是谁?”
那人急了,声辩道:“我说的是真话。他们是…我以后告诉你吧,我是…以后我一块儿都告诉你。”
他吞吞吐吐,神色慌张,但乞求的眼神里却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坚定和坦荡。
就在这一瞬间,皇甫丢决定帮他。
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条纹病员服,皇甫丢一边对他说:“快换衣服,他们马上搜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