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赵小满带人在后山上看长得到处都是桃树。
这会儿正是开春季,桃花盛开的日子,漫山遍野都被它们惊艳。
赵小满在有些年头的桃树上比划了个位置:“从这儿砍,砍完之后把能结甜桃子桃枝接上,那之后结出来的果子就好吃了。
老叔公他们你看我,我看你。
狗蛋儿爹道:“没听说过还有这法子啊。”
赵小满抽抽鼻子:“试试就知道了。”
后山很大,连着莽莽深山,到了夜里还能听到狼嚎。
赵小满迎着清晨的冷气揣手站在山头上:“山下的房子最少也得建一拳围墙,等建好了,你们在走不迟。”
按照当初说好了,狗蛋儿他爹这些劳力下山卖身为奴,下山就去苏家报道,让人家安排。
老叔公担忧:“苏家要是催……”
“没事,”赵小满还要说,有人跑上来说赵三女找过来了。
她下山,老叔公他们在山上挖陷阱,防野兽。
山下,来的不光是赵三女,还有老七。
“全都怪你,”七女红着一双眼大叫着哭。
赵三女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解释道:“今儿一早,跟老七议亲的那户人家说……说你是土匪,不敢跟咱们家攀关系。”
七女哭的更大声了。
赵小满啧了声:“我不是已经不是赵家人了吗?”
昨天晚上老赵头在祠堂的话她都知道了。赵三女尴尬。
七女不尴尬,哀怨的盯着赵小满:“你既然知道,就去枣庄跟人家说,说你跟赵家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找人家麻烦。”
“有病就去吃药,”赵小满没见过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懒得理她。
七女撒泼的一把拽住她:“我不管,都是因为你我才被人退亲。你做了土匪,以后谁还敢跟赵家来往?我……你得负责。”
“哈哈,”赵小满被她逗乐,笑道,“没人跟赵家来往,你不做赵家人不是得了。”
她冲一群看热闹的道:“以后找这样的做婆娘,太蠢。”
“蠢点儿也没事,”寨子里的老光棍不嫌弃。
七女的脸红成破布了,嗷一声,哭着就跑了。
“老七——”
赵三女跺脚,转而对上赵小满:“你啊,怎么还笑的出来,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亲事难。这下好了,老七肯定恨死我了。”
赵小满哥俩好的将三女的肩膀搂住,流里流气道:“不成就搬出来,反正老赵家也没人待见你。”
话难听,但这是事实,尤其是在赵小满成了土匪之后。
赵三女把头摇成拨浪鼓:“那怎么成,你这……我听说官府后面还得跟你们秋后算账,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抓起来了。小满,你咋这么糊涂呢。”
“行啦,”赵小满敢带着人下来,就没怕过。
她拍了拍赵三女的背,说道:“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事就过来找我,找他们也行。”
“大婶有事你找我啊,”胖子在那边跟一群人挤一块儿,嘻嘻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喊“找俺也行。”
“哎,”赵三女的表情别提有多僵了。见她不自在,花娘她们就把赵三女拉走说话。
赵小满牵了马要出去。
薛洋追这问:“老大你去哪儿啊?”
“找乐子,”她翻身上马,谁也没带就走了。
从穿越到这个小山村到现在,赵小满还没离开过大山,这会儿骑马出了村直奔府城去了。
通信靠后的古时代能有匹马就不错了,她又是第一次去府城,问了好几次路,走了足足两个多时辰,骑马颠的她脸都绿了,才进程。
城门口有官兵,对外地口音会格外的严查,若是没有正经身份进不了城是小事,拉进大牢关着也是正常操作。
赵小满这边一进城就来到商铺拥挤的街,大概是因为到了饭点儿,街上人不多,从小商贩跟前经过就会被招呼。
且到处古香古色,也到处穿裙子的女人和挽着发髻的男人,街角的小棚子下面也什么都有。
生活气息浓郁的一幕赵小满还没看够,便走出满是商品的大街,上了桥。
桥下有艘舢板船钻出来,船头的船夫扬声吆喝的调子让人听不懂。
与几匹负重累累的驴子擦肩而过,赵小满牵马下了桥,见有女人叉腰骂街,她看了会儿还得了句骂。
“早知道这边这么热闹,就该迁到这边来。”
赵小满嘀咕,找人问路。
她不是来玩儿的,她是来找人的。
府城苏家,占据了一条街,从街口的门楼算起就是苏家,赵小满牵着马一走进来就得了看门的家丁白眼。
“干什么的?”家丁吆喝。
赵小满牵着马过去,还没走近那家丁又喊:“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有事没事你就朝里面走。”
狗眼看人低呗,这有啥可奇怪的。
赵小满也不在意,道:“我找人。找苏清河。”
“找谁?”家丁一副听错的表情,“你一个乡下泥腿子找我们家小少爷干什么?”
没找错就行。
赵小满朝还有段距离的苏家大门看:“你告诉苏清河,赵小满找他。”
“报个名字就想找人,你以为这是你们村儿?”家丁不屑,“没名帖你谁也找不着,别在这儿挡着了。”
被鄙视赵小满也没恼,仰面看了看天色。
“早知道见一下这么费劲,就不让他下山了。”
她自言自语,殊不知苏清河这会儿正在跪祠堂。
确切的说,他已经在祠堂反省好几天了。因为大王寨的事他做完了,苏家的绝大多数人才知道。
清贵的读书世家跟土匪牵扯了关系,甭管好事坏事,罚他在祠堂反省必不可少。
“少爷你也是被逼无奈。”
平安看着那个跪的笔直的声影,不忍心在说了,低声劝:“也没人看着,少爷你就别这么跪了,要把身体跪坏。”
原本跪的笔直的人突然“唔”了声,身体躬起来,修长的手撑在地上,散在肩上的青丝荡到身前挡住他瞬间染了痛苦的脸。
“平安,”苏清河捂着绞痛的腹部,咬着牙道,“去看看,是不是她来了。”
平安懵:“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