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酒绿……啊,不,是灯火通明。
整个怡红院的二层被清空,大大的空间内只留一张椅子,一张桌子。
老鸨子喊着叫人挂红绸,等上好的纱织红绸挂上后陡然让人觉得这像个喜堂似的。
过来嫖的客人全被挡在一楼,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朝二楼看:
“这是要把楼里姑娘嫁出去?”
“老鸨子亲自在上面呢,起码是个花魁才有这排场。”
“没听说怡红院有花魁要嫁出去啊。”
“难不成是那老鸨子家亲闺女?”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笑,又猜:
“说不定是给那个头牌**。”
“这也说不定,不过也没听说,砸感觉天天过来跟白来了似的。”
“廖兄太在意了,问问伺候的丫鬟不就知道了?”
“既不是嫁姑娘,也不是给头牌**,”丫鬟卖着官司道,“你们肯定猜不着。”
闹哄哄中,有人喊:“那肯定是来新人了!”
“这老鸨子扣得跟什么似的,得来个什么新人才弄出这排场来?”
“今儿个咱们又来着了。”
“就是就是。”
“赶紧叫新人出来吧,爷带着银子呢。”
“呸。”
丫鬟笑着朝他们啐一口,“什么来新人,告诉你们吧,是赵当家要选男人。”
“啥?”
整个一楼都要炸锅了:
“赵当家在青楼选男人?”
“我的娘哎,不会是选咱们吧?”
“我见过那赵当家,长的可比怡红院的姑娘们标致,能被她选上那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都别跟爷抢,大爷我要睡一睡这传说中的赵当家。”
“肯定比怡红院的婊|子够劲儿。”
“赵当家打算咋选?”
“我可听说那赵当家功夫了得,小心花儿没踩不到,命在丢了。”
“你们都误会了——”
丫鬟的喊声被淹没在人潮中,而且龟公也挡不住了,一波一波的人直朝二楼冲。
“算了算了,叫他们上来吧,”老鸨子朝周围张望,“去瞧瞧,人都来了没。”
“哎。”
龟公逆着人流出了怡红院,真跟个龟似的,探长了脖子朝路上张望。
“来了来了。”
一排五辆骡车让龟公喜笑颜开的迎上去。
这骡车上拉的全是男子。那眼尖的一下就认出来,“那不是男馆的白鹤吗?”
“啊?小馆馆的白鹤来这儿干嘛?”
“不光是白鹤,风花雪月也在呢。”
“娘哎,这怡红院要干嘛啊。”
“男馆什么时候跟怡红院的关系这么好了,竟然叫了男馆的人来。”
“他们来这儿干嘛?”
“进去不就知道了?”
“来了来了。”
一排二十多三十个花枝招展的男子让怡红院炸锅了,之前那个还议论着是不是会被赵当家选中的人顿时醒悟,让让这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
赵九儿趴在二楼栏杆处笑。
来青楼不搞点有意思的算怎么回事儿?
她朝那些打扮的花花绿绿,时不时与熟客打招呼的男人看。
带着人过来的白鹤一登上楼梯就看到她了。短暂的对视让白鹤生出要把她拿下的想法。
他们很快上了楼。
老鸨子笑哈哈的给他们介绍:“看见没,那位就是赵当家,标致不说银子有的是,关键是对人好,你们就好好哄她开心,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些人打扮的一点不比怡红院的姑娘差,赵九儿见他们有些还用了胭脂。
她双肘后压在栏杆上,笑对着正在给她抛媚眼的男人们:“都穿太多了,脱点,我喜欢身材好的。”
赵九儿,赵当家,不说在他们的圈子里,就是整个石县,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风花,雪月他们一下就沸腾了。
“赵当家可真直接,不过就在这儿?”白鹤朝周围热火朝天的人们看,显然是有所顾忌。
“当然不。”
赵九儿把腰间悬挂这的鼓鼓囊囊的荷包解下来。
哗~
不知道多少两银票被她一把掷了出去,如天女散花一般,在白鹤等人头顶洒洒洋洋的坠落。
不抢是傻子!
看客们都骚动了。
白鹤鼓着掌笑:“不愧是传说中的赵当家。”
他回头:“都脱,脱到赵当家满意为止。”
高昂的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来,白鹤把自己脱的只剩一条亵裤,白瘦的身子靠到赵九儿后背。
赵九儿手臂横在他腰间,捏了捏他的侧腰:“一般。”
白鹤:“……”
他凑到赵九儿耳边:“赵当家不试试怎么知道一般?”
赵九儿一把将他拉到怀里,不费什么力气就抱着做到唯一一张椅子上,指向他们中肩宽腿长的一个,“那个看着不错。”
白鹤收起惊讶,放松的坐在她腿上,喊那人:“池子,赵当家看上你了,过来吧。”
叫池子的汉子麻溜的走过来。
赵九儿接着看:“应该接着脱。”
在脱就没了。
白鹤:“接着脱——”
“老大!”
被拦在一旁的薛洋眼都要瞪出血了。
把拦住自己的人甩开,他抬脚把正要就接着脱的人踹翻一个。
看客们嘘声,白鹤一下从赵九儿腿上站起来。
赵九儿侧身,将自己从白鹤身后露出来。
“站在那儿。”
她冷冷的腔调让薛洋原地站定。
赵九儿的表情更冷:“章长山骑到我脖子上还没自觉。不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吗?你去找他,把他送出绥州。”
这是被她厌恶的下场,也是对他的警告。
薛洋浑身发凉,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怡红院。
“老大——”
正要下楼的头牌差点被他撞个倒仰,怪叫:“你怎么又回来了?”
薛洋一闪跑进二楼,见被选出来的男|妓已经有三个,他跑到赵九儿跟前。
“不是让你走了?”
赵九儿的眉头这下是真皱起来了。
薛洋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儿,盯着她道:“苏清河来了。”
“……”
“谁?”
薛洋看着她:“苏清河来了!就在外面。”
赵九儿的表情钝钝的:“他来干什么?”
自然是听说你在这里胡闹……
“不见。”
赵九儿果断,揽着白鹤带着几个人在一种嘘声中走了。
薛洋这么看着,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老大连苏清河都不见。
苏清河若是知道老大不在拿他当回事儿,又该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