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萧临觉得他有必要做些什么。
回去的时候是在下午两三点,两人在肯德基吃东西之后,还是去乐园玩了一些项目,只是,乐园的诸多人,却是粉碎了夏潇然要玩一个下午的打算。回去的路上很快又遇见老李乐器。
这一次,夏萧临却是没有理会夏潇然,径直的推开老旧的防盗门。夏潇然见到后,也是无奈的跟了进去。
似乎是第一次迎来客人,伴随阳光照亮这个房屋。夏萧临开始慢步的浏览着陈放在柜台和地面的乐器:笛,萧,古筝,古琴,大鼓等等。幽暗的房屋似乎第一次迎来人气,潮湿的空气让夏潇然感觉到微微不喜,不由的发声说道:“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这里就是一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罢了,你不会还以为这是乐器吧?”
似乎,在现代华国人眼中,只有来自西方的钢琴和小提琴等西洋乐器,才是乐器,至于从古流传的乐器,那是什么。
不要指望一个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人会对这样完全否定自身历史的世界有多大的人口。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华国,不承认古乐器,不承认中医,没有书法,没有诗词歌赋,没有风水占卜。而这些恰恰是夏萧临所擅长的。可以说,他会的这个世界的祖国不允承认。
夏萧临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继续。
夏萧临听完夏潇然的话之后,俯身拿起一支竹笛,翠绿的竹笛依旧泛着竹子的清香,夏萧临小心擦拂着它身上的灰,凭借着手感他知道这是一只不可多得的好笛子。只见夏萧临轻叹,用着夏潇然很陌生而很悲伤的语气说道:“它们,也曾是世界上最美的乐器。”
竹笛入唇,一会笛声轻弄,悠扬满屋。夏潇然惊呆了,她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不仅仅是好听,这就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被推开,夏潇然只是觉得,自己在通往城堡的道路上的第一步,就看到了难以言喻的美景。
笛声轻快脆响,带着莫名的哀伤,很快渲染着夏潇然原本疑惑的心,似乎自己的心弦不由的被笛声操弄。一曲笛声终了,夏潇然却还是觉得很听不够,这就是所谓的余音不绝么。
夏萧临放下竹笛,只听一道掌声响起,一个年迈的老者从楼上下来,激动的说着:“二泉映月,好久没有听到了,没想到它还在人世间。”
夏萧临两人不由的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褂,带着多宝帽,约六七十岁的老者出现,只见他的脸上泛起诸多老年斑,牙齿颤颤巍巍,走路借助拐杖艰难的从楼上下来。夏萧临马上把竹笛放回远处,一步一步的将老者从阶梯上扶下来。
“好,好,好。”老人连说三个好字,双眼直直的打量这夏萧临,浑浊的眼中发出莫名的神采,说道:“后生,刚刚二泉映月,能不能再吹一曲。”
夏萧临的鼻头莫名一酸,点点头,说:“老人家,可以的,不论几次我都可以吹。”凭借者阅历和智慧,夏萧临如何猜不出老者为何激动。
这些,都是国粹啊,可是,国粹被丢了啊。
只见夏萧临扶着老者在一处椅子上坐下之后,去取下二胡,竟是拉起一曲二泉映月。
相比于笛子,二胡仿佛是天生带着哀伤的歌唱家,不论何种曲调,总是被二胡渲染悲伤的音律。但是这是二胡自己的声音,而不是二泉映月的声音。一个高明的乐手,是能够让乐曲发挥自己的声音的。二泉映月应当是悠闲的风景,而不是悲伤的故事。
夏萧临拉出的就是一处绝美的风景。
夏潇然觉得就像做梦一般,从小几乎西学教育的她只是觉得语言精炼就好,可是,第一次她悲哀的发现,那种大白话竟然不能表达哪怕一丝心中的美感。心中一道绝胜的风景,而她无法吐出一丝。
老者闭上双眼,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切。这一曲之间,老者平复心情,只听老者在夏萧临演奏之后开口说道:“后生,这里的东西你看上哪样随便拿,只要你能够时常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好不好。”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夏萧临有些不忍,这是一个宽松安逸的时代,最起码对夏萧临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时代,对于老一辈的人,这种看着历史传承一点一滴的消失,不亚于一把刀一划一划的在他心中割肉。
痛彻心扉。
夏潇然和夏萧临坐在老者两边,夏潇然看向夏萧临异彩涟涟,而夏萧临却是和老者聊着天。
老者姓李,名字叫做李宇,是一个出色的手艺人,也是这个店的主人,有儿有女却都是在外地工作,一人在此和孙女相依为命,这个店估计有二十年了,里面的每一件乐器,都是李老亲自做的,但是,李老只是会做乐器,却不会吹奏,以前有一个大师和他结为好友,时常吹奏他的乐器,李老可以毫不讳言的说,这些乐器就是为那个大师而留,但是,那个大师失踪了好多年。
而这个乐器店,再无人来访。
李老很看重这里的一切,他的儿女纷纷让他放弃去他们那边养老,李老却是坚决不肯去,而一个孙女也在江阴一中,不过是高一年纪,和普通人还好点,但是也仅是知道一些历史罢了。这让李老觉得很痛心,他知道华国悠悠历史,但是还是拦不住人们将要把它抹杀。
一直到夏萧临出现,那曲二泉映月,他听到的不仅是哀婉,更是希望。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夏潇然突然说一句:“哥,李老,不如我们发布音乐吧。在独立平台的这些推广出去。”夏潇然这个提议让两人眼睛一亮。李老更是激动:“好好,如果你们愿意推广,这里的东西随便用。”
夏萧临考虑的无疑更多。古曲在上一世无疑也是不入流的存在,说是曲高和寡也不为过。上一世尚且还知道夏商周什么的,但是也不见得古风有多流行。反而是日韩大行其道。而这一世更恐怖,不但华国什么思想都引进,加上对历史的完全陌生。古风推广出去的道路无疑是无穷的。
但是,推广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胜利。夏萧临开始觉得胸腔一口气在憋着。只听他说道:“我一定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