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串绿色的葡萄悬挂在高高的葡萄藤上,叶子随风浮动,站在藤下凉爽宜人。
胖阿姨放开宁溪的胳膊,比划着让她坐下,眼睛贼大的七八岁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块馕饼啃着,盯着宁溪看,宁溪被看的心里毛毛的,她转移视线去看院子里的菜地。
菜地里种着青菜葫芦丝瓜等,跟自家那边毫无异样,想是因为气候都差不多的缘故吧,她很想尽快买完瓜就走人,可是里面却没人出来。
片刻后,胖阿姨端着一盘子西瓜出来,放在宁溪面前,让她吃,有西瓜,也有甜瓜。
宁溪本着试吃的心情,拿起一块吃了起来,刚含到嘴里她就想吐出来,妈呀,西瓜怎么一股子羊肉味,她向后面看了一眼,才看到灶台就在院子的东北角,前面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切菜刀,此时正从上面往下滴着红汁呢,也就是说这盘西瓜就是用切过羊肉,洋葱还有不知名的菜,但是没洗刀,直接来切西瓜了。
她实在难以下咽,拿着手里的西瓜站起来道:“你家有多少瓜?我想多要一些。”
胖阿姨是能听懂买瓜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边喊一边去找男主人了,宁溪这才脱离了她的视线,乘人不备将西瓜扔进了空间。
此时院子里只有宁溪和小男孩两个人,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跑掉,可是看他们好像也没有坏心的样子,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许久都不见两夫妻回来,她走出大门,才看到路边的树都是桑树,上面挂着红紫不一,一串一串的桑子,个头好大,她不由的伸出了手摘了一个,直接放进嘴里,甜甜的,没有一点酸味,水分很大,她还想吃,可是看着灰扑扑的树叶,她忍住了,这样不洗直接吃,实在是有些不大放心,等会买一点回去洗洗再吃吧。
对着满树的桑子却不能下嘴的宁溪还在树下张望,两夫妻终于回来了,他们推着一个独轮车,上面放着几袋子瓜,回到院子里后,男主人道:“这里有二十五个西瓜,三十个甜瓜,你都要吗?”
“都要。”宁溪回答的干脆。
“你怎么拿走?”
是啊,怎么带走呢,她又不能使用转移**,只好笑着道:“麻烦你能不能帮我送到城里?”
“好好好,一斤瓜多一分钱。”男主人喜笑颜开道。
看着男主人如此直爽的说出价格,宁溪一口应下,在她看来,这分分毛毛的钱真的不算什么。
男主人将瓜卸下来,一个一个过称,将每个瓜的重量写在地上,最后写了好长一溜,可是怎么都算不出来总数。
他抓耳挠腮的道:“一斤瓜按照六分钱算,这一个瓜十斤,你给我六毛,这一个七斤,四毛二.......”
听他准备一个一个的让宁溪付钱,宁溪忙道:“这些西瓜总共两百八十三斤,就是十六块九毛八,甜瓜一共六十七斤,一斤一毛钱,就是六块七,再加上运费三块五,一共是二十七快一毛八。我还想要些桑子,给你三十块钱,剩下的都给我算成桑子。”
男主人听她这么说,有些晕,他上过两年小学,会一点汉话,算术会一点点,这么多他实在有些算不来,但是一听面前的小姑娘要给她三十块钱,他乐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往年家里的瓜都是卖给供销社的,一斤才给两分钱,巴扎现在不让开,只能偷偷去路边卖,城里人很少出来,也卖不出去几个,桑子更是没人要的,容易坏又不顶什么,他家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拿着这些钱就可以买面打馕了。
男主人咧着嘴直笑:“我去摘桑子,装哪里?”
宁溪也给问住了,人家的本意应该只是让她吃一点桑子,没想到她要买,也没有袋子给她装,她只好拿下背包在里面翻腾着,拿出一个大大的超市购物袋。
临走之前,将袋子装满才罢休,非常有分量,也没有过称,但是宁溪想他肯定是不吃亏的,不然咋这么乐呵。
折腾到下午时,宁溪终于回到了招待所,看着满地的瓜,她开心的不行,来回多趟,才把瓜都安置在小卧室的空床上,桑子倒出一些现洗现吃外,其余都分装到小袋子里,放进冰箱冷藏。
干了件大事,但是时间又耽误了一天呀,太随性了,一定得按照计划来了。
她洗手洗脸后,决定立即出门,去买车票。
跟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打听后,她知道卖车票的地方在城西,走路过去五公里多,街上有那种小三轮车,可以坐,她毫不犹豫花了五毛钱坐到了车站。
在窗口一问,只有后天的票了,五个小时车程,买好票后,既然时间尚早,她又重新懒散起来,在街上开始瞎溜达。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她,微微侧着头后发现后面走着三个一脸凶相的年轻男子,她心里犯怵,加快了脚步,走到一个拐弯处时,后面的人突然加快速度跑过来,去抢她的包,她的包是双肩背在前面的,她被拽的一个趔趄,就倒在地上,三个男子带着她的包扬长而去,周围有行人路过,却都当没看见一般。
她坐在地上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刚才的惊吓像是突然捏住她的喉咙般,说不出话,站不起来,坐了好一会儿,才因害怕勉强站起来,两条腿跟面条一样,一晃一晃的走回招待所。
走到门口,她才发现进不了门了,确切的说,她现在把在这里生活的紧要东西都丢了,介绍信,钥匙,住宿单,还有一些零钱,包括刚刚买的车票。
钱都是小事,车票也可以再买,可是没有介绍信她将寸步难行,会被当作盲流处理的。
她的心依然跳的很快,没法住宿,也不敢再出门,坐不了车,此时此刻她感到空前的无助。
周围全是陌生人,陌生的街道,她坐在招待所门前的台阶上不知该迈向何方,本来想到房子里后,大哭一场,排解一下害怕,现在都做不到了,她也不能凭空消失,再凭空出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