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西洲不需要辩解,不需要解释,光是那张与漪颜如出一辙的容貌,便能堵住悠悠众口。
一时间鸦雀无声,满屋静默无声。
司徒幽兰看着被所有人目光围绕的漪西洲,他们眼里都是惊艳和赞叹,她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这么多人在旁,她真想冲上去撕烂这张脸。
司徒承恩一向镇定的脸上也隐约可以看出些许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回忆往事的静默。
漪西洲一步步走到大殿中间,对着司徒承恩遥遥一拜:“漪西洲拜见陛下。”
司徒承恩回神,轻咳一声,爽朗道:“圣女快快起身。”
漪慕言在漪西洲身后,闻言便搀扶着漪西洲起来。漪西洲碰触到漪慕言,身子略微僵硬了下,终是由着漪慕言扶着。
司徒幽兰盯着漪慕言握着的漪西洲胳膊,二人亲密的站在一边,眼睛里能喷出火。
她努力压下怒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嫉妒的面不那么扭曲。
皇后笑道:“西洲圣女果真和漪宫主生的一模一样,天人之姿,真让本宫和众多后宫众人自惭形秽。”
漪西洲微微低着头,浅回道:“皇后娘娘乃是人中龙凤,雍容典雅,是我天越朝女子表率,皇后娘娘这般说,这是折煞西洲了。”
“本宫年老色衰,西洲圣女花容月貌,芳龄上佳,的确不能与本宫相比。”皇后娘娘面上谦虚,眼里的笑意比方才深了几分,显然对漪西洲的话很满意。
漪颜不禁松口气,她知道漪西洲没见过这种场面,担忧她怕生,适应不过来。如今看来,真是自己太过小心了。
漪西洲坦然自若的站在一边,面上淡然如水,即便第一次面对皇上和皇后也没有丝毫胆怯。她这般表现,让那些想找她错的公主束手无策。
她便那样沉默,在旁人眼里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司徒承恩大手一挥,道:“既然圣女已来,宴会便开始吧。”
除了漪西洲三人,其余圣女宫的人都退了下去。
漪西洲三人坐在众多公主前面,紧挨着皇后娘娘。身为漪宫主,漪颜自然坐在最前面,漪西洲和漪慕言紧挨着。
宴会开始,便有宫人扯掉桌上的甜品,换上可口佳肴。做工精致的雕刻水晶鸡,百花盛开混沌鱼,满目穿心豆腐乳。各种膳食应接不暇,金灿灿,黄焖焖的,看着便让人心情愉悦,满屋立马飘香四溢。
片刻后,便有身姿窈窕的舞女歌姬穿着艳丽动人的衣裳,随着丝竹琴笛翩翩起舞。
漪西洲微微低了头,手指深陷掌心里,靠着这点疼痛来让自己清醒些许。
天越朝远要比玄国富饶的多,莫说皇宫里,玉竹城几千户人家可以说安居乐业,无人能有饥饿缠身。她在玄国听闻过不少关于天越朝的传言,无不都是在说天越朝如何国泰民安,兵强马壮。而这一切,靠的就是圣女宫的圣女庇佑。所见所闻,包括如今司徒承恩对圣女宫的重视,足以证明传言不假。
她的病还没好,靠着漪慕言给的丹药撑着缓解疼痛,算来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药效开始慢慢褪去,迎接她的又是那种灼热的痛感。
就在她难受至极,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右手,强迫她打开手指。
漪慕言看到漪西洲冒着血丝的手掌心,心疼道:“要是疼的受不了就掐我,万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你是圣女,身体要比寻常人宝贵的多。”
这双手是如此温暖厚实,因为习武的原因,指腹和掌心都有老茧粗糙。
漪西洲点点头,却没有去抓漪慕言递过来的手,面上仍是淡然一片。
她们是兄妹,这些亲密动作正常也不正常,她不在乎这些。只是,经历过云深那事,她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相信任何人。
歌舞升平的欢声笑语,一切听起来如此和谐。
司徒幽兰在公主席上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目光穿过两位公主,落在漪西洲和漪慕言身上。他们亲密的动作落在她的眼里仿佛就像是一根刺,她越在意,这根刺扎的就越深。
六公主司徒静好细细观察着周围动作,瞧得她的几位皇兄都在有一眼没一眼看着漪西洲,就连平日里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的四哥,眼底泛着惊艳。她心底冷笑一声。果然,碰到美人,即便再清心寡欲的人也被激起雄心斗志。
再往后看,她便看到了目光很不友好的司徒幽兰。
司徒静好眼眸微转,扭头对司徒幽兰笑道:“听说慕言公子到了现在一直未曾娶妻,为的就是等西洲圣女,漪宫主有意让二人喜结连理,促成佳话。”
说完,她便感受到司徒幽兰杀人似的眼神:“你说什么?”
司徒静好陪笑道:“妹妹你还没看明白吗,西洲圣女早已过了婚嫁最佳年龄,在我天越朝女子十七八岁成婚最佳,而这位西洲圣女明显要长我们几岁。漪宫主对这位失散多年的女儿备为宠爱,又岂会没注意到一点。慕言公子总归不是漪宫主亲生,若是与西洲圣女成了佳话,漪宫主最为放心。”
是啊,他们总归不是亲兄妹,压根毫无关系。
司徒幽兰娇嫩的脸上浮现一层无法遮掩的怒意。她快步走到漪西洲跟前,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面上带着笑意,可那双愤怒的眸子配上,怎么看这张脸都很不对劲。
“听闻西洲圣女国色天香,如今一见,可真是生的一张好脸。”她的话语带着讽刺,怎么听怎么别扭。
漪慕言颦起眉头,正要回怼司徒幽兰。漪西洲从他手里抽回手,安抚的拍了两下,对着司徒幽兰嫣然一笑道:“公主殿下也觉得我这张脸国色天香,这么巧,我也认为是的。可惜了,公主殿下没有我这样一张好脸。”
说完,她兀自也端起一杯葡萄酒,对着司徒幽兰碰杯,一饮而尽。
司徒幽兰脸色一变,隐忍的怒意再也忍不住,语气又酸又尖:“圣女真是好大的架子,父皇只是稍微设宴款待,你便穿的如此正式,头顶皇冠出来,果真没见过世面,不懂礼仪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