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会儿,漪西洲身上倦倦的,也没什么精神,漪慕言哄了她一会儿,漪西洲便睡着了。
漪慕言再三确认漪西洲睡着后,为她盖好被褥,纸窗留个小口,确保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听到屋里动静。
安心做好一切,才关上门离开。
门外,雪辞面无表情的站着,漪慕言看她一眼,说道:“晚上我会陪着圣女,你自己去领罚。”
“是,公子。”雪辞恭敬应了声。
就算漪慕言不说,她也做好了承担此次错误,接受应有的惩罚。
水以水这事上,她的确存了一点私心,正是因为这一点私心,差点让圣女蒙冤,甚至中毒死去。
她,罪该万死。
现在公子肯留她一条性命,已是仁慈。
雪辞想到水以水那日主动找她叙旧,说是爱慕漪慕言多年,如今看到他和圣女恩爱,心痛的无法呼吸。她看着水以水哭着说现在连见漪慕言一面都难,一副伤心绝望的样子,便动了恻隐之心。其实,现在想,那个时候水以水心里就已经想好下步了吧,对她所谓的叙旧,无非就是利用。
木子初着手调查官商勾结那事,很快就有了头目。
原来那位县令的确是官商勾结,为了钱财,多次私自动用权力,为商人谋方便。
“县令不足为奇,而这位所谓的富商就大有来头了。”木子初道:“此人与靖王有关。”
漪慕言微惊,“靖王?当年靖王党羽全都已被诛杀,连同他的好友,甚至府中仆人家眷都已浮诛,难道是有露网之鱼?”
“靖王一案牵连甚广,有疏漏也很正常。”木子初道:“此事不简单,我才将你招来,害你昨日除夕都没能陪圣女过节。”
漪慕言摇摇头,道:“调查富商不必急在一时,隐秘出行,万不能让楚然察觉。”
木子初皱了皱眉:“怎么,这事关于楚然,你不亲手查清?”
“楚然这个老狐狸,怎么可能勾结富商还给我们留下把柄。除掉他,得许铁证,最触及皇上忌讳的地方,此事查清,他也会找替罪羔羊定罪,顶多让他在皇上面前失了忠贞,不能定他的罪证。”漪慕言眯了眯眼,他已经盯了楚然整整十年,此人阴险狡诈,做事隐秘至极,凡是牵扯到他的,都被他找了顶罪的糊弄过去。这么多年,楚然暗地里坐着腌臜交易,面上却干干净净,可以查找的线索寥寥无几。他是巴不得楚然死,但若是这人就此一命呜呼,也太便宜他了。
“过两日我会离开天越朝,前往玄国一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圣女宫就交给你了。”
木子初一愣:“去玄国,去玄国做什么?”
“找无痕书。”
木子初贵为先朝长公主和已战死沙场的大将军遗留下来的血脉,在天越朝,他说话的地位和影响,在司徒承恩心里,比自己的亲儿子还要重要。司徒承恩自幼与长公主关系较好,二人虽不是同一娘娘生来的,长公主却自小对司徒承恩很照顾,有求必应。在司徒承恩继承皇位那般动荡情况下,是大将军木风同长公主坚定不移的站在司徒承恩一方下,与有狼子野心的靖王敌对,为司徒承恩登上皇位立下汗马功劳。只可惜,木风这般忠贞将士,不幸战死沙场,而长公主悲恸异常,一并跟着去了。那时,木子初不过三岁。司徒承恩大痛,在长公主墓碑前立誓,发誓会照顾木子初一生一世,把他当亲儿子疼爱,庇护他一生平安。
木子初三岁已经知道了人情,知道自己的亲娘亲爹都离他而去,几天没吃没喝,除了哭就是哭,若非司徒承恩日日夜夜看护他,劝慰他,恐怕木子初也一并跟着去了。
没过两年,木子初长大了些,便懂事的说要报效司徒承恩,主动提出要去圣女宫修炼,保卫天越朝安宁。司徒承恩自然不舍,他就这么一个侄子,圣女宫的人每次出行任务危险的很,他才不想木子初吃苦。经过木子初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说服下,司徒承恩终于答应了,他提前给漪颜打好招呼,万不能将危险任务交给木子初去做,也不必强求木子初习武,只要人好好的就可以。
漪慕言与木子初自幼相识,六岁那年他进了圣女宫,与木子初一同修行,二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在木子初面前,他一向不隐瞒什么。
木子初瞪大了一双眼:“无痕书?那只是个传说而已,玄国这么大,你去哪里寻它?”
“寻不到也要努力一试。”不然,西洲可怎么办。
漪慕言拍了拍木子初的肩膀,看着面前放荡不羁的男人,他抱歉道:“知道你生性风流,爱自由,抱歉,要劳烦你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木子初骇了声,微挑的眉眼带了几分浪荡:“跟我客气什么。你走了,我就是圣女宫的老大,我说一再没人敢给我,他眉眼间的两分失落是藏不住的。
知己好友,谁不愿时时刻刻煮酒共话桑拿。况且……他与漪慕言……
木子初笑不出来了,菱唇抿紧,掂起脚尖抱住漪慕言,合上的眼睛压下眼眸中一片复杂。
“此行,多多保重。”
皇宫内。
漪颜把司徒承恩屋子里的瓷器都给摔了,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还不解气,扛起桌椅板凳使劲砸。
“噼啦啪啦”的响声听得外面守门的侍卫丫鬟一阵心惊肉跳,都不禁向屋里探过头,想知道一向脾气还不错的漪宫主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气。
看着这般暴怒的漪颜,司徒承恩眼皮直跳,他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巴子,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楚然的请求,直明明的告诉了漪颜。
“小颜……”
“别叫我的名字。”漪颜冷冷瞪着他。
司徒承恩干笑了两声,试图为自己解释:“朕说了,那只是楚然的请求,朕还没答应他……”
漪颜一记冷眼飞过去,司徒承恩立马缄口不说话了。
漪颜没有生气,她只是失望,对司徒承恩无休止的失望。
犹记这个男人,天越朝的皇,年轻时信誓旦旦对她说,只爱她一人,不会娶旁的女人。可转眼间,他就娶了如今的皇后,给的解释不过是一句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