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唉声叹气,说:“现在好多了!昔悦姐姐派的兵精明能干,对付那些人游刃有余。昭华殿现在可不是那时的样子了!还有杨毅跟着,你不需要担心了!”
我吩咐名心,把我们从都城带过来的礼品给紫陌一些,让她带回去做些人情。
紫陌谢过,也把她带过来的东西给我和昔悦姐姐。
交换了礼品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个都沉默起来。
我们三个能够在这里短暂的相逢,获得片刻的欢娱,不是什么好事,而是因为残酷无比的敌我战争!
战争威胁着天裕关,威胁着孤竹国,威胁着世子大人和昭明太子!
战争的胜败,阵地的坚守与否,也决定着我们三个女人的命运!
前方的战报天天都会传递过来。要藩将军都会命令侍从将战报及时传递给昔悦姐姐。
我们三个人,天天在战报的惊秫文字里提心吊胆。
有一天,昔悦姐姐忽然叹息说:“昭明太子征战已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这才意识到:昔悦姐姐、我、还有紫陌,都是当年昭明太子的女徒。尤其是昔悦姐姐,和昭明太子有更深的渊源,所以她对昭明太子的关切之意并不比我差些。
我也知道昭明太子在前方征战。我从来没有提过,我也在有意回避这样的话题。昔悦姐姐是不是觉得我太薄情?竟然对昭明太子的事情不管不问?
其实我每天都在密切关注着前方的战报。战争虽然打得激烈,双方互有损伤,但是王师和郑师已经把戎狄赶到了王室山以北的绝狮岭。现在正在步步进发。看目前的形势,攻占绝狮岭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我让昔悦姐姐帮我找来地图。昔悦姐姐笑着说:“我倒是听说你能带兵打仗!难道你要亲自带兵帮助世子大人征战不成?”
我说道:“哪里?我只是心里着急!想看一看形势罢了。”
我看了看绝狮岭的地势!山势险峻崔巍比王室山更厉害。整个山陵呈布袋状,北边只有一个出口就是黄榆关。黄榆关是个险关,现在被戎狄的兵马紧紧守着。王师要攻破戎狄,必须要突破黄榆关,将士兵马才能够一马平川杀向北面,以此攻陷戎狄的都城。
可是这黄榆关是个天险。两边是纵深的沟壑无处可行,只有谷口一处十几米的地方能通过,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只要谷口之处戎狄以重兵把守,虽然有百万之众也难以穿越。
这时候,昨天的战报送过来了:王师和郑师已经进驻绝狮岭。
接下来就是攻陷黄榆关了!虽然是难攻,可是胜利似乎已经赫然在目。不管怎样,战争对我方是有利的!戎狄只剩下最后一道障碍了!
我有点欣喜。昔悦姐姐看我如此,她的隐隐的愁怨也倏然有些释放。紫陌问道:“是不是快要打赢了?他们不会在这里失败,然后去攻打孤竹国吧?”
昔悦姐姐笑道:“你可真是贤德的世妇!处处替夫君操心!”
我们正说得高兴,要藩将军却神色严峻,突然带着一个前方回来的信使进来拜见我。
没有要事,要藩将军绝不会进来见我!他给我行礼,然后说出一个让我瞬间崩溃的消息:
“昭明太子被毒箭所伤,中了要害,生命已经垂危!”
我抿着嘴唇,让他说下去!
“聿明将军已经看过了,毒箭是用“见血封喉”的剧毒所射。好在毒箭涂抹毒液的时间已长,毒效没有尽情发挥,所以才有一口气。否则太子殿下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射杀太子殿下的毒箭是从后背射进去的!”要藩将军解释说:
“也就是说:妄图射杀太子殿下的不是戎狄,而是藏在王师和郑师里面的阴险毒辣的人。信使是回来取药的!军中备用的药材只能救急!聿明将军已经拿来药方,府邸的医师已经在研磨了!”
“快去取药!快去取药!”我说道。
“夫人莫慌!研磨好马上就给前面送过去!我是怕有什么问题,所以不敢隐瞒夫人!”要藩将军说道。
“药呢?快一点啊!药呢?”我脑子只剩下药这个字了!我要去救昭明!他不能死啊!
要藩将军的医师已经将药研磨成粉装在牛皮袋子里。我一把抢了过来!
“备马!”我怔怔说,“快点!”
要藩将军说道:“我会派人去的!夫人留在这里吧!”
“你快点备马!快点!”我冲他喊道。
要藩将军为难说道:“世子大人把夫人留在这里!臣不敢放你出去!……”
“给我滚开!”我疯狂地骂道,“快点滚开!”
我开始往外面闯,昔悦姐姐过来拉着我:“莫离!一样的!他们去送药一样的!”
“你想让昭明死吗?”我冲她大吼起来,我的眼泪也跟着往下面落。
“我护送夫人去吧。”杨毅看我这样,赶快出来帮我。
要藩将军见杨毅开口,实在也拦不住我,喝令备马!又调遣一些兵将,让信使前面带路,带领我们急急赶往绝狮岭。
我们的马一刻都没有停下脚步。快马加鞭赶到绝狮岭也需要一天一夜的脚程。我们用足力气往前面赶,第二天天光微明的时候,我们赶到了绝狮岭夏宇国军队驻扎的营寨。
营寨驻扎在山的一侧。我下了马,简直不敢走进营帐去。我太害怕那个消息了!我太害怕我走进营寨,却有人告诉我:昭明太子已经毒发身亡,薨去了!
信使在前面领路,告诉我说:昭明太子就在世子大人的营帐里。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杨毅把药递给聿明将军,我急忙来到昭明这里。只看了一眼,我就绝望得要窒息过去!
昭明面色发青,呼吸微弱,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
“静云!”我拉着他的手跪了下来,“静云,你醒醒啊!”
昭明一动也不动,载启聿明告诉我:这已经是昏迷的第三天了!
聿明将军将药水煮好,端过来喂昭明。我看药水还能送下去,微微报了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