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大人对于召薙女御的宽容态度实在让我难忍。我一气之下胡说八道起来,故意污蔑他和召薙女御有私情。
“你又在那儿胡说八道!我跟谁有私情?这宫里谁不知道我跟你有私情?”世子大人有点恼恨说道,“快点吃点东西休息吧。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过了几天,我的身子慢慢恢复好起来了。背上的酸痛也减轻好多了。春祈过来跟我说:
“巫蛊的事情牵连的人都已经处理了!要赶要杀都交到刑狱司里面去了!只有召薙女御竟然找不出罪证,只按照管理不力的罪名处置了事。”
我恶气填膺,等世子大人回来,劈头盖脸说道:“世子大人是怎么审理这个案子的?明明是召薙女御的事情,世子大人偏偏要放过她!草草处理糊弄我罢了,这是什么道理?”
世子大人说道:
“我总要讲证据!如今已经问了她的罪名了!你如果不喜欢她,过些日子你贬她出宫好了!也不用现在一定要用罪名把她罗织进去!”
“你说谁罗织进去?你把我当什么人?她只会在你面前表忠心,她心里有多恶毒你知道吗?她亲口对我说盼着我早点死!你宁肯相信一个奴才你都不相信我!”我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夫人!召薙女御性格耿直,她得罪过你!你不守礼法她尽忠尽责说你几句,也犯不着不容她!我不是说了你不喜欢她回头你贬她出去好了!不要在这时候给我添乱!”世子大人说道。
我不容她!说到底还是我不容她!我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世子大人的心目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召薙女御真厉害呀!她有礼法规矩给她做坚不可摧的铠甲护身!做了那样的恶事也是有理有据的。我气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正说着话,外面宝树禀报世子大人:“昭明天子到了!”
世子大人吩咐先迎到元华殿里。自己穿上衣服出去迎接去了。然后吩咐我梳洗一下到元华殿里见驾。
我匆匆忙忙整好装束到元华殿,昭明和世子大人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我过来给昭明行礼,昭明看了看我的脸,发现泪痕犹在眼睛红着。他又看了看世子大人的脸,世子大人也是一脸郁闷之气。
“这是怎么了?”昭明问道,“是不是因为册封礼的事情,夫妻两个各执一端,又争吵起来了?”
昭明取笑我们经常吵架,所以故意这样问。
世子大人嫌宫廷里面发生这样的不雅之事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沉着脸不说话。我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也忍着没说。
昭明笑道:
“我还惦记着:世子大人和夫人是不是和好如初了?如今看来好像余怒未消的样子。不过这日子也太长了些!难道夫妻俩吵一架能吵这么久?还是上次的架已经和好了,这次又开始吵了?怎么我每次来得总不是时候,老是碰上你们两口子拌嘴吵架,然后再义务跟你们两口子调解?”
我绷着脸抹眼泪。昭明看了看我,感觉里面有蹊跷。他命我擦干眼泪,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我就说世子大人不信任我,任着宫里的管事女御欺负我。如今已经明明白白犯事了,世子大人还包庇不管,反而说我容不得人!
昭明听了这话有点吃惊,问道:“怎么可能?世子大人如何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什么管事女御,竟然比夫人还重要吗?”
我委屈说道:
“这管事的召薙女御竟然是天底下第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呢!世子大人只看她金玉其外的忠心,她内心的险恶可恶之处丝毫不察!一向用她来压制臣婢的!臣婢不知道受了她多少委屈!如今犯事到了如此地步,反而说臣婢罗织罪名,容不得人!”
昭明看了看世子大人说道:
“世子大人,夫人为一宫之主,女御只是宫里可用的奴婢!你竟然用女御来压制夫人吗?也难怪夫人有失恃之悲,一再说你的宫廷如同樊笼,世子大人竟然不知道原因何在吗?如果是朕,宁可误信夫人,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世子大人板着脸,沉默不言。
我指着世子大人说道:“陛下看到了!他就是这样!”
昭明说道:“你不要委屈,朕给你处理!把那个管事的召薙女御叫过来吧!”
昭明下令,立刻有人把夏耘女御和召薙女御叫过来了。
昭明只看了一眼,便猜出哪位是召薙女御了。
昭明对着她说道:“召薙女御!你在这宫里想必也是有日子的人了!你家夫人与人为善,有何对你不住?你竟然要与她作对?”
召薙女御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叩头行礼说道:
“陛下盛德!奴婢怎敢与夫人作对?奴婢身负掌管宫室之责,忠心耿耿。夫人自从进宫以来,乖礼悖法,造孽生事。恃宠而骄,谬论误主。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奴婢只是尽责行事,只是为了约束夫人不可肆意妄行,绝无冲撞夫人之意!夫人是嫌奴婢直言触犯,所以才要加罪奴婢!”
她这样一番慷慨言辞,要是世子大人早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了。明明她背着人对我说出那样的言论,当着众人之面她还是这样义正言辞、忠心护主的样子。好像我和她之间的矛盾,都是因为她忠言直谏开罪了我一般!我倒是成了挟私报复的小人了!
召薙女御真是厉害啊!如果她有幸成为宫廷的后妃,拥有和我一样的身份侍奉世子大人,我保证我会悄无声息死在她手里。她只是一个管理宫廷事务的奴婢啊,就把我害成这样!上苍给女人的本领真是太高了,却不给她们施展才华的场地,让她们把才情都浪费在陷害人的本领上去了!
我都傻傻地说不出话来了。
昭明却不是世子大人。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写书信到京城,指摘夫人将天子赏赐的礼物随意赐给奴婢的,应该就是你吧。”
召薙女御听了此话骤然惊悚,她瞪着眼睛,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