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阳奋力的挣扎起来。
可按着他的是镖局里的镖师,力气大得根本挣脱不开,白安阳又气又急,妒忌让他双眼烧红,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乔松月,我说你为什么铁了心要跟我和离,原来是早就有了相好的!这奸夫是谁?你居然联合了奸夫来害我,你真是个毒妇!”
孟氏早被吓得险些尿裤子,听了他的话,忙拉了拉他:“安阳,你别乱说!”
“我怎么就乱说了?”白安阳冷笑:“爹,娘,你们自己看!”
其实白旗夫妻早看见了谢霄云和乔松月两人,不过,谢霄云看着还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衣着谈吐皆是不凡,这样的男人在府城也是吃香的,铁定早成了婚。而乔松月呢,她十年前刚及笄就嫁到了白家来,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跟谢霄云,怎么可能?
孟氏都觉得儿子魔怔了:“安阳,你少说几句,这人就是个煞星,好可怕!”
她的目光跟谢霄云对上,走南闯北的男人,什么世面没见过,那眼神凶得吓人,哪里是孟氏这等乡下村妇能承受得住的?
白安阳却听不进去,仍旧是不住口的骂着:“乔松月,你装什么贞洁烈妇,分明跟野男人有一腿,你就是个女昌妇……”
乔松月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去,抱着慧慧的身躯一直在颤抖,是被白安阳气的!
人无耻成这样,她一辈子都猜想不到!
她哭吼:“你血口喷人,你,你无耻!”
“血口喷人?”白安阳目光喷.火:“我说你怎么这么着紧慧慧这小妮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说,慧慧是不是你跟这野男人的种?”
“你,你……”乔松月说不过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谢霄云原本听见白安阳一口一个奸夫,还没想到自己身上去,慢慢的听着才发现不对味。他脸色一变,若要这白安阳继续胡说八道下去,乔松月跟自己的名声就都毁了。破庙里还住着一些乞丐流民,此刻都远远躲着没露面,暗地里却听着动静呢,要是明儿流传出去,他们可怎么活?
流言蜚语,杀人不见血!
他往前一步,冷喝一声:“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姓谢,正威镖局的二当家,行得端做得正,干的就是走镖保人的买卖,可不是你嘴巴里的奸夫淫.妇。白安阳,你先是杀妻灭子,妻子没死成,转眼又卖女儿,如今还找到府城来,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做出绑匪行径,还血口喷人恶意辱没我的名声,信不信我抓你去见官?按照大盛的律法,坏人声名是可以蹲大牢的!”
“不,我们不见官!”孟氏一听蹲大牢三个字就吓坏了。
白安阳刚刚才从牢狱里出来,险些就没了命,再进去的话,她八成得去乱葬岗找儿子的尸体了!
她心底害怕,忙捂住儿子的嘴巴,一边替白安阳求情:“大老爷,你行行好,别跟我儿子一般见识。我,我儿子脑子不好!”
慌乱之间她找不出什么好理由,只胡乱扯了一个:“他,他病了太久,脑子糊涂了!”
“糊涂了?”乔松月好欺负,谢霄云可不好惹,他冷笑:“知道乔松月不好绑,就绑走慧慧来要挟,我瞅着可不是脑子糊涂的人想得出来的办法。你们搞这一出又一出的,是要钱还是要人?要是要钱,这可是讹诈,是绑匪!”
“不是,不是,我们是要人,要人!”孟氏越发惊恐,什么都招了:“我们就想骗松月跟我们回上河村去过日子的!”
乔松月大惊失色。
她原本还以为白家人只是想利用慧慧哄她拿钱来的,万没想到,这些人是来将她拖入地狱的!
她越想越怕,忍不住怒道:“白安阳,我们已经和离了,上告天地神灵,下告父老乡亲,你,你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
“先别急着说这个。”谢霄云拉了拉乔松月,又瞪着那三人道:“既然是要人,现在乔松月也明说了,她不可能跟你们回去。你们就自己说罢,是我把你们送到官府,由官府押你们回易县的大牢,还是你们自己乖乖的滚出府城?”
白安阳的目光一直盯着乔松月,眼见着希望破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凭什么要我滚,你想让我滚了,好给你这下做人腾位置?想得美,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乔松月,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疯了,他疯了!”乔松月喃喃。
白安阳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一些,她下意识的往谢霄云身后缩去。
谢霄云将她挡住,瞧着白安阳又是一连串的冷笑:“乔松月是乔家的女儿,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活着时我们尚且不怕你,你若死了,做了鬼又有何惧!我告诉你,我这人不信鬼神,你若敢来府城,哪怕是魂魄我也教你不得好结局,听懂了吗?”
孟氏被他语气里的冷意惊到,转头小声的劝儿子:“安阳,娘求你了,你少说几句,不要再胡说了。”
“送他们到府城衙门去!”谢霄云见白安阳软硬不吃,心头更怒,他最见不惯的便是欺负女人孩子,偏偏白安阳两样都做了,且还胡乱攀咬自己,他再没了耐心,吩咐镖局的人将白家三人扭了,一起离开了破庙。
孟氏尖叫:“我不去,我们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们!”谢霄云耳根不软,不管孟氏怎么求都没用。
一行人离开破庙,连夜将白家三人送去了平遥府衙。
夜色深了,自然是没法审问,衙役收押了白家三人,谢霄云便送乔松月母女回了江上人家。
乔家人对他谢了又谢,感激自不必说,等他走后,乔松月终于放松了心弦,扑在于氏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二嫂,白安阳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他没有良心,他们一家都没有良心,他们这样对我,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松月不哭了,人在做天在看,白家人会有报应的!”于氏和罗氏轮番劝说。
几人陪着她到了半夜,慧慧惊吓过度,睡着之后又起了高热,慕绾绾从空间里取了小儿退烧药喂了,一直等慧慧退了烧,大家才各自回去歇息。
此时鸡鸣已过,也没歇息多久,等慕绾绾再醒来时,是江上人家来人唤她,说一大早上,府衙那边就差人将乔松月他们喊到府衙去了,是要审问昨天的案情,她也忙起身去往府衙。
刚到府衙门口,便瞧见于氏等人郁郁的出来了。
“怎么一回事?”慕绾绾迎上去。
罗氏嘴巴利落的往后努了努嘴:“别说了,案子撤了,你大姑不告了。”
“不告了?怎么?”慕绾绾一愣,看向乔松月,乔松月脸色苍白,神色有些愣怔,她更觉奇怪:“怎么一回事?”
几人说话间,白旗夫妻的哭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慕绾绾抬头看去,见白旗和孟氏都在,两人满面悲戚的哭着,却未瞧见白安阳人。白旗推了辆木板车,随着车身晃动,一双僵硬的脚露了出来,慕绾绾愣了愣,随后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白安阳死了?”
罗氏冷笑:“可不?坏事做绝了,人不收天收。昨晚才送到府衙,下半夜就没气了。”
“好啦,人死如灯灭,只要白家人不来挑事,这事就算了。”乔松月神情疲惫,她看了白家人一眼,目光复杂:“四弟妹,他好歹是慧慧的亲爹……”
“我知道,我难道还会在一个孩子跟前乱说不成?”罗氏有些委屈。
乔松月忙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云云,你别多想。”
罗氏便又重新高兴了起来。
她拉着慕绾绾绘声绘色的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江上人家的一行人来了府衙,原本还以为有一场口水仗要打,可到了才发现白安阳死了,白旗和孟氏生怕要蹲大牢,吓得把一切都往死人身上推,说都是白安阳的主意,他们也是没法子了才依着儿子的性子胡闹,让府衙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又求乔松月,瞧她看来十年夫妻情分的面儿上,让他们送白安阳回乡下去安葬,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来。
乔松月到底是善良,白安阳又死了,再大的恨都跟着消去。
她撤了案不告,府衙没为难,便结了案。
如今天热,要凭着白家夫妻背白安阳回去,多半路上就臭了,乔松月想着慧慧,以慧慧的名义给了五两银子,让白旗夫妻买个板车,将白安阳拉回乡下去埋,也算慧慧替生父尽了孝道。
一行人回了江上人家,此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乔松月郁闷了一些时日,想到白安阳已经死了,堆积心口多年的怨与恨跟着消散无踪,人反而开朗了起来。
白旗夫妻拉了白安阳回上河村去安葬,乔松月给的五两银子还剩下一两不到,两口子也没了别的心思,大儿子没了,以后都只能跟着小儿子,孟氏安分了下来,两口子开始夹着尾巴做人,在白安科跟前讨生活。
白安科不比白安阳,这是个记仇且厉害的,之后又娶了一门厉害的媳妇,将两口子整治蹉跎,直到孟氏死了都不瞑目,且不再提。
这事儿没多久,乔家收到乔明渊来信。
信中说,他还有五天就要参加乡试了,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