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羌吾人奔往本地劫掠,塔尔干沙漠平静了差不多一年时间,这一年简直是商旅队伍的黄金时期,往来队伍络绎不绝。慕绾绾本已打定主意不再出塞,经不住诱.惑又往西域去了一趟,这一次出去带回来的东西就比上一次丰饶了很多。她比前次走得更远,估摸着快到了波罗的海,带回来的物品更是中原没有见过的,不单单是一些市面上常见的好货,她还存了一些稀有物品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趟出行足足花了五个多月,等天启十三年年底才回来,这一次回来福宝很不高兴,觉得她不说一声就去了那么久,闷闷生了很久的气。
不过等娘亲一哄,喊了一声福宝,他就张开手扑到亲娘的怀里了。
半年没见,两口子心里有很多话要说,瞧着慕绾绾被风沙吹晒的脸,乔明渊更多的是心疼。要知道这些钱赚回来慕绾绾没藏私,都给了他用来建设他的理想。
心里感动,乔明渊对慕绾绾那叫一个有求必应。
当然,除了盖被子睡觉的时候。
他想老婆想得厉害,成婚九年,如今做了官也没考虑过要娶个妾室,夜里空虚时宁可拿着老婆的衣服打飞.机,也没接近一个丫头。
等慕绾绾回来,他得先将自己喂饱了再说。
好嘛,这样的后果也很明显,天启十四年刚到二月,慕绾绾再度诊出了喜脉。
她整个人都有点懵,月事没来两个月,一开始还真没反应过来,毕竟这次出使西域她为了路上方便,一直服用药物让自己停经的。
慕绾绾又有了身孕,乔松岳格外高兴,家里钱多了起来儿子也出息,对他来说都不如再添一个孙子重要。为此他特意约束福宝,不许福宝没事再扑到亲娘怀里去,也不让大孙子赖着慕绾绾,福宝不解的问为什么,他很认真的解释:“你娘肚子里揣着弟弟呢,你不可扰了她的清净,不然小弟.弟生气了就不来咱们家了。”
提起这个,福宝又想起来以前的恐惧。
“娘可不可以不生弟弟?”福宝苦着脸:“生孩子很危险。”
乔松岳笑道:“可以,生个妹妹也成。”
“……”
福宝觉得他跟他阿爷是在鸡同鸭讲,不乐意的撇了撇嘴,不争论了,等晚些他爹回来他就跑过去,义正言辞的质问他爹:“你不知道生孩子很危险吗?以前那个邻居家的婶婶就是因为生孩子没了,后来他家的两个小子天天被后娘打,你是不是想我没有娘?”
“胡说八道什么?”乔明渊脸一冷:“你娘不会有事情,这话你敢到他跟前说,别怪我拆了你的骨头。”
哪个都不能咒他老婆,亲儿子也不成!
福宝倒是真的怕他老子的,嘴巴一扁,不敢哭,歪着身体跑娘那儿去告状。
“爹坏!”他说。
慕绾绾这一胎就怀得很平稳了,不像怀福宝的时候那样难受,孕吐反应都没一点,她有时候简直怀疑自己怀了个假胎。
她吃什么都香,就是有点会犯困,这会儿迷迷糊糊的睡起来了,见儿子委屈就拉过来问:“怎么了?”
福宝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完很气愤:“娘,我们可以不要爹吗?他只想要弟弟妹妹,他不爱娘。我最爱娘了,等我长大了我娶娘,娘不会没有夫君的!”
“……”慕绾绾失笑。
不过她能理解嘛,一大一小都是关心她,大的那个生怕福宝一语成谶,其实怀这一胎乔明渊比她还紧张,生怕她身体不好劳累了去,当然接受不了小福宝咒她的话。小的这个更是活在恐惧里,一直害怕哪天没了娘,这么多年来也不许爹娘要二胎,都是恐惧失去她的缘故。
慕绾绾揉着儿子的脑袋,开始跟他讲解生理学知识,孩子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这年代的孩子不容易生,都是因为营养不好、医术不发达的缘故。
最后她说:“福宝不要忘记啦,娘是郎中,娘不会有事情的。爹也很爱娘,所以爹不能容许任何说娘的坏话,以后这种话福宝不能再说。再有,娘已经跟爹成婚啦,自然不能嫁给你,你是我儿子,更不能娶娘,以后咱们福宝会有自己喜欢的姑娘的。”
福宝简直不能想象,他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但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子,还是最后被慕绾绾说服了。
他简直人小鬼大,慕绾绾说现在医疗不发达,小家伙接着好一阵子连自己的书都不看了,竟看起了医书,乔明渊问他,他理直气壮的说:“我得帮我娘调理身体!”
不仅如此,他连玩耍都不去了,得了空闲就到济世堂去帮忙,跟着学徒们一起认药,看方子,忙得不亦乐乎。
天启十四年怀上的胎,得年底才能生,这漫长的时间慕绾绾肯定不能四处乱跑,便琢磨着又开始把生意上的东西捡起来。
箕陵城一切步入正轨,要她继续琢磨的不多,倒是济世堂那边得用心经营,她趁着这时间招收了一批学徒,亲自教导,又招了几个郎中来,她不在的时候帮着坐诊。如此一来,济世堂初具规模。连着平遥府的济世堂,竟有了连锁店的趋势,等将来她的学徒们学成后到各地去开医馆,济世堂的名声更响亮了,将如今大盛的国医精医堂挤了下去,当然,这是后话。
慕绾绾这一胎养得很好,孩子很乖,她不受罪,如今乔家人都在身边,于氏、罗氏还有乔松月三人帮着她调理身体,眼见着长胖了一圈。
到天启十四年六月的时候,五个多月的身子让她看起来臃肿了不少。
也是在这一年,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会传染,乔松月老蚌怀珠,竟又再怀了谢霄云的孩子。
谢霄云喜得跟什么一样,简直恨不能将妻子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一番。
不过乔松月害喜反应巨大,前三月吐得天昏地暗,人可见的瘦了老大一圈。
乔**已经十岁了,这些年吃得好,小姑娘比寻常人长得高,她继承了亲生爹娘的长相,小小年纪已初见亭亭玉立,假以时日定是一枝花儿。丫头也是个体贴的孩子,娘害喜了,家里大小事都由她一个小姑娘撑着,谢霄云常年要走镖,如今为了妻儿走得少,也在箕陵城开了个铺面卖布料,白日里在看商铺,全是乔**照顾娘亲,竟也像模像样。
天启十四年秋天,中秋节刚过,箕陵城的气温一下子就下降了很多。
乔明渊回到后院,第一时间先抱了抱儿子,才搂着慕绾绾说话,慕绾绾整个人疲懒了不少,躺在炕上不动弹,听乔明渊和她说话。
“你还记得马老板头的那个女儿吗?”乔明渊兴致勃勃的说。
慕绾绾想了想:“是街头卖酱肉的那家?”
“正是。”
他无缘无故不会提起这个,慕绾绾见男人实在高兴,撑起半边身子问:“马老头家有三女儿,大女儿嫁了屠夫,二女儿嫁了个裁缝,三女儿今年十八,好像还没婚嫁,不是传他家三女儿接连定了几门亲事男方都死了,是个克夫的命吗?你怎么会提起这个人?”
乔明渊凑过来,神神秘秘的道:“我跟你说,兴许再过不久,咱两要喝大舅哥的喜酒了。”
“啥?”慕绾绾一下子就坐直了。
慕之遥今年已经三十有三,整日在军中忙活,别说心仪的姑娘,就是说话的女孩子都没见着一个,慕青易悄悄来信的时候说,让她帮忙相看着,谁家有合适的女孩子就给她大哥介绍一个,免得那个榆木脑袋不开窍让他们慕家绝了后。
这一年慕绾绾闲着没事干,替他大哥看了几个,每次慕之遥都是远远看一眼然后摇头,说一句不合适转身就走,不肯多留,可让慕绾绾操碎了心。
她给介绍的不要,大哥悄无声息的就自己相中了一个?
她兴奋的抓着乔明渊的手:“你快给说说。”
乔明渊道:“我今日去城东巡视,不是在修岸口嘛,回来的路上就看见陈将军和大哥了,我同陈将军说话,大哥消失了一会儿,不多时回来手上牵了个女孩子,正是马老头家三姑娘。三姑娘脸上还有泪痕,说是方才在巷口被人调.戏欺负了,幸好大哥眼尖瞧见救了她。我瞧着大哥看她神色不对,一直拉着人姑娘没撒手,多半是动了心思。”
“我去找媒人到马家探探口风!”慕绾绾立即说。
眼见着她要爬起来下床穿鞋,乔明渊忙拦住她:“行了,安心躺着吧,大哥不急你急什么,都是他的事情,他不费工夫就想讨个媳妇回去,多半以后也不珍惜,先让他吃点苦头。”
慕绾绾冷静了一下,想着慕之遥平日里的冷淡样子,很难想象他要如何追一个女孩子。
不过乔明渊说得也有道理,媳妇追得太容易了多半不知珍惜,得让大哥自己碰碰壁再说。
她又坐了回去。
说到这个,两人倒是又想起一人来。
慕绾绾道:“前些天瞧见二娘在给明鹭请媒婆,多半也是要给明鹭找个媳妇。”算起来乔明鹭跟乔明丽一个年纪呢,如今乔明丽已经成婚当了娘,他还没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