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李自来看着城墙外的精兵,比起自己刚刚接手的时候强出不知多少,只是还不够,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砺才能更加的为家主所用。
“那么便让芒砀山作为成长的开始吧。”在这样心理的驱动下,李自来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肃清了溧阳的官场,整顿了军队,方才挥剑指向芒砀山。
看着渐渐远去的军队,李自来心中颇为感慨,这次领兵出战似乎在他的生涯之中不值一提,可这却是他第一次站在城墙上看着军队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际。
芒砀山外的小镇向来没有外人愿意靠近,不过这半个月来却是来往行人不绝,倒是为这些缺少生气的小镇添上了一笔活跃的色彩。
只是小镇的居民却巴不得这些外来客早点离开,原因无他:正是这些人导致了小镇的荒凉。
自从李自来欲引军平定芒砀山的消息传来后,山里大大小小的土匪各显神通从溧阳州内打探着消息。
只是从某一日开始,这些给他们提供情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失踪了,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前往山外的各个小镇蹲守。
数万大军行军的动静根本无法遮掩,李自来也没有想遮掩,被小镇里的探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信鸽四散飞入芒砀山,向着自己的主人传去噩耗:李自来统兵六万朝芒砀第一大寨—火狼帮而来,别遣一支偏师往褚期,孟楼,胡云三寨的方向而去,一时间芒砀山里鸡飞狗跳。
火狼帮早有准备,毕竟以往的每次剿匪中他们都是溧阳州重点关注的对象,倒是褚期,孟楼,胡云三寨手忙脚乱。
他们不过是占据了芒砀山里不起眼的一处角落罢了,平日里也相对温顺,很少会被溧阳州‘照顾’。
收到消息的褚期寨大当家手指颤抖了一下,便恢复了常态,冷眼旁观着其他五位当家的惊慌失措。嘴角掠过一丝笑意,也许坏事能变成一件好事,心情多出了几分愉悦。
指尖轻叩了下桌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大当家说道:“事已至此,溧阳州的军队已经直冲我们而来,逃是无处可逃的,只能拼死一战了。若是败了自然一切皆休,但若是胜了,从此我褚期寨将威慑整个芒砀山。”
大当家的几名心腹单膝跪地说道:“请大当家下令,带领我们战胜溧阳州军队,战胜李自来。”其他的几位当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一些原本中立的头目向大当家靠拢。
“此战,吾自当与二三子同生死。”大当家站起身来弯腰说道。大当家的身体有些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自从他继任大当家之位后褚期寨还从来没有如此团结过,他的威势也从来没有这般强盛过,一时之间压的其他五位当家和他们的亲信不敢言语。
李自来有意让恐惧的情绪在芒砀山之中慢慢发酵,希冀达到攻心的效果,因此大军前进的不是很快,从进入芒砀山一直行进到褚期寨附近一共花费了两天半的时间。
趁着下午的清凉,溧阳州的军队在距离褚期寨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营寨后粮草源源不断的运输而来。
溧阳的营寨分为了两个,互成犄角之势,防备着可能来自于孟楼和胡云的袭击。
“十里?”褚期寨大当家笑道:“溧阳州是谁统兵?竟然胆敢在离我们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不怕我们趁夜一举将他们歼灭吗?”
言语中虽是多有不屑,但细细看去,褚期大当家眼眸深处却是满满的忌惮。
一旁五当家皱着眉头,望着溧阳州的营地说道:“大当家此言差矣,虽然溧阳官兵距离我们不过十里,但却是分营扎寨,互为犄角,不管我们偷袭哪个另外一个都可以迅速支援,若是同时偷袭两个,我们的兵力又稍显不足。大当家,溧阳的统兵之人不可小觑啊。”
原本因为大当家之言而有所回升的士气又跌落了下去,大当家仿佛很开心一般,夸奖了五当家几句,又贬低了几句溧阳的官兵。
五当家还欲说什么,却被六当家拉了拉衣角,这才闭上了嘴。
趁着溧阳官兵远道而来,尚未立足,褚期大当家派了一队人马前去骚扰,却被一顿乱箭射了回来。
褚期大当家只是派人安慰了一番败兵,便下令让众人等待时机。
死在荒野上的土匪他只是象征性的让人去将尸体收回来,毕竟这些只不过是他趁着混乱纠结起来的一些小土匪罢了,算不上褚期寨的人,更不用说是他的亲信了。
溧阳州官兵的统帅是李自来的心腹,从李自来在军中崭露头角的时候便跟在李自来的身边,深受李自来信任,同时也将李自来的用兵之道学了个**分。
此人常常自言自己不过‘中人之资’,却唯独一点可以拿的出手,那便是—稳。一生打仗小心翼翼,除了掩护撤退这一类的必败之仗外,便没有败过,被李自来戏称为‘稳如老狗’。
这样的一位将军自然不会在褚期寨前折了马蹄,褚期大当家的几次试探都被他打了回去。扎下营寨后,这位将军也不着急,布置好巡逻的兵士后便下令让埋锅做饭,饱餐一顿后才缓缓压迫向褚期寨。
“有趣,这是要和我们挑灯夜战吗?何其不智也。”褚期二当家冷笑一声,决定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教训一顿溧阳的军队。大当家轻微的摇了摇头,没有下令出击,反而下令坚守寨门不出。
对不满的二当家解释道:“二弟,你看那旌旗。”二当家放眼望去,只见旌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
二当家脑海中快速的思索了一遍,溧阳州似乎没有什么姓李的将军,心中一惊,错愕道:“大哥,总不至于是李自来亲临吧。”
大当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宁愿是李自来亲临,那样我们还有机会。溧阳州没有姓李的将军,但是李自来麾下却有一位与他同姓的将军。”
二当家脑海中浮现出关于那人的信息,额头上渗出些许冷汗,说道:“不会吧,大哥。李承州将军好歹也是仅次于四平将军的,怎么会来此?”
大当家言语中带着些许讽刺和不屑说道:“四平将军之一的李自来都能来溧阳州,李承州便是也被贬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二当家没有了言语,心中原本还仅存的些许希望也熄灭了。
“走吧,回大殿吧,不然他们也该等急了。”大当家笑道,在溧阳军队的压力下,他与二当家之间已经达成了一些合作,关系也比以前要亲密上一些。
褚期寨的大殿内,此刻坐满了小寨子的寨主以及孟楼胡云两家寨子的二当家,在李承州所率两万大军的威胁下,他们齐聚于褚期寨寻求生路。
大殿内的气氛很是压抑,死气沉沉的。风云商便混迹在其中,看着大殿之内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土匪头子,风云商不免感到庆幸,庆幸溧阳州的州牧是李自来,庆幸李自来是风易布下的后手。
“诸位,情况想必大家也都了解了,在我褚期寨外驻扎着两万的溧阳官兵。我也不瞒大家,这两万官兵的统帅是李承州。”褚期大当家的话如同一个大锤子一般抡圆了砸在了众人的心头。
这些土匪头子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不少人的心中都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个念头,“李承州从未杀俘。”
二当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已经在开始盘算如何才能防备着点这些土匪头子,不被他们捅了冷刀子。大当家冷笑一声,说道:“诸位,不要想着投降了,李承州虽然从不杀俘。但诸位不要忘了,在座的每一位都上了溧阳官府的通缉榜。投降不过是给溧阳筑起的京观添上几颗人头罢了。”
此话一出,大殿内土匪的心又下沉了几分。褚期大当家说的不错,他们每个人都是官府通缉的对象,即便李承州不杀他们,他们也难逃一死。
风云商混迹于这些土匪头子之中,见他们迟疑不定,站起来高声大呼道:“二三子,投降溧阳州的狗官我们是必死无疑。二三子何不想想,我们为何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而要跑到这荒凉的芒砀山落草为寇,不就是因为溧阳狗官的压迫吗?与其投降被杀,何不与褚期大当家一起拼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