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这个学期的期末考只剩两个星期,与丁小叔约定之日也仅余半个月不到,巩固以往学习过的知识是冯臻每日的必修课,而意图收购那家木材家具厂的资金链依然是个大问题。
所幸,冯臻并不是完全空穴来风,毫无算计,至少他已经抓住了机会的尾巴,不会使之白白溜走。
日子过得瞎不瞎只有自己知道,男人嘛,哪个没点野心?冯臻亦不外如是,只是外人总归是将他想得过于清高不沾火气了,这才是最大的自我蒙蔽。
本该最为繁忙的时候,冯臻甚至还能空出时间偷偷溜去老工业区那边,从小铁门钻进去,前前后后溜达了一遍木材厂,只差连那安了几十年的生了锈的大铁门都摸了遍。
这是前门,前厅做事的地方,后面是工人们剔出模型,细细雕琢,打磨上色的工作场所,因着后来的改建扩大了有之前规模的两倍还多的场地,不说后面趋向完善的员工宿舍和食堂、厕所、办公室等各个常用区域,冯臻摩挲两指,突然觉得这陆家第三代那货果真傻逼,抱着个金鸡愣是下不了蛋,糟践了。
来来回回寻摸了一遍,冯臻这回去一想,不对劲儿啊,那后边大仓库的木材可比他比之前得来消息那阵还要少许多呢,按理说之前那些生意单子都不在少数,光是堆放这些木材就要费老大地方,冯臻怀疑这专门存放木材的地方应该另有去处,只是之前了解的时候却从来没人提起过这回事儿。
丁雅小时候常到那厂子里玩,冯臻问起的时候她也是回忆了许久,才不太确定地道,“好像是有专门的仓库存放木材,我记得……好像是以前陆家还没发迹起来的老厂房,后来陆家太爷说现在这个厂址有财气,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买了地,迁了厂子到这里来的。”
冯臻垂着眸子暗中细思量,转头又啪啪打他的小算盘去了。
周末大清早的冯臻又被拉去蒋家玩,顶着用功学习,专心巩固功课的名头,冯臻半点没抗拒,背着书包在冯小弟的默默凝噎中乘车离去。
去的时候余珊珊和赵叙正坐在大厅里和蒋妈妈说着话,低低絮絮地也不知在聊什么,女孩咯咯的笑声回荡在明亮的大厅里。
“你来了,阿臻,”余珊珊一眼就察觉到了冯臻的存在,扬起笑脸打了个招呼。
冯臻向几人问候之后,才背着书包上楼去了,蒋妈妈站在楼梯下面喊,“要不要送点水果上去,家里刚送来新鲜的柿子和荔枝。”
“没事儿,阿姨,您忙您的,我们讨论课本去了,不急着吃东西。”冯臻探着脑袋回了句。
“不碍事,我去挑些熟透的柿子来,你们快回房间复习去,我不会打扰你们的。”蒋妈妈笑呵呵摆手,转身就进了厨房。
蒋立坤有事要和赵叙谈,两人便占了屋内沙发的角落,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而余珊珊则从书包里拿出本练习册准备和冯臻边做边讨论几句。
外面的天气明朗,白云蓝天绿草坪,有风吹来的时候更让人觉得惬意。
冯臻占了窗户口那边的书桌,余珊珊坐他正对面,一人占了一半的位置,从他这边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少女纤巧细密的睫毛忽闪,挺直的鼻梁在鼻尖上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这真正是个灼灼其华,芳华正茂的女子。
他这心里不平静,心思自然拐到了其他地方去。
冯臻从没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干劲和希望,他的目标明确,只是以往生命中的事业重心由一个本该千娇百媚,无比柔顺的妻子变成了现在那只时不时准备撂爪子的狗犊子。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好奇,因为余珊珊的冷静和早熟,甚至于埋藏身体最深处的那股子薄凉都是如出一辙,冯臻活了这么多年,遇到个和自己性情如此相像的也只此一位了。
明明和蒋立坤最先相熟的便是余珊珊,偏偏最后纠缠在一起的就是冯臻,合该这就是命吧。
心里情绪波动的频繁,冯臻也没了心思再去翻看课本。
其实学习本就是靠平时的积累练就而成,哪能是临时这么几天抱抱佛脚就能考得好的,他底子厚实,平时上课一向认真,倒也不忙于一时的勤奋。
隔不远的赵叙正和蒋立坤说到关键处,因为两者的不同意见反而一时停滞,就此僵持了下来。
“……既然咱们的货源已经稳定,那咱们现在就必须要拥有自己的队伍来运行整个流程,不然你我都不会放心的。”赵叙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后面□他也没避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
蒋立坤显然有他的顾虑,“要人手我倒是可以让楠姐从中帮个忙,现在不是正好有一批退伍兵嘛,那些人都是尖子兵,之前上头放了一群特殊关系户进去,生生把这些人的位子给占没了,弄我们正好,只是……”这一大串身手过硬,战斗力又极强的退伍兵集中到他这儿一时半会也说不过去啊,往大了说那就是屯兵了,被某些有心人说出来可要出大事儿。
“嘁,咱们只要没有造反的心就成,本身就不是做的什么干净活计,找个顺耳点的名头低调行事就罢,别闹上台面就行,”赵叙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末了他又将声音压得更低,“……之前王家不是也给咱们捎过几次货吗?现在干货车运输的不少,也不缺咱们几个,顶个名头上去就行,咱们弟兄平日里不也得有个正经点的生意由头来‘养家糊口’的嘛……”
蒋立坤沉吟半晌,一拍大腿,直接拍板,“我看行。”
然后他们便从搞运输开始说到以后的常驻地点。
冯臻心中一动,微眯的眼睛便慢慢睁大起来。
晚饭蒋老爷子也在,赵叙和余珊珊便也一起留在了蒋家吃饭。
难得家里来了这么多个和自己孙子同个年龄的孩子,蒋老爷子心里也是高兴的,平日里一贯紧绷绷的严肃面孔也换了副柔和的面容,笑呵呵地和平常家里得想天伦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三两句就被赵叙几个哄得眉开眼笑的。
“来,来,多吃菜,多吃菜,今天人多,难得家里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蒋老爷子没孙女,饭桌上惟一的一个未成年少女余珊珊自然更受老爷子欢迎,再者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那小心思可不知又要多动好几圈。
老爷子笑得老眼弯弯,一个劲儿招呼着余珊珊,那小眼神就一下溜到饭桌另一边的自家孙子身上去,只是老爷子那老眼微眯,不知看到了啥眉头倏地就皱了起来。
也是,在他心目中余珊珊本身就是个极出挑的女孩,无论家世背景还是相貌才华,为人处事,样样都是顶好的,这姑娘家他是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也不怕以后带到家里来能捅出什么篓子来,反正大差错是出不了,娶回家放着他也放心。
老爷子觉得这小姑娘各方面都不错,转个身他对自家孙子就有些挑挑拣拣的,两个人整一块勉勉强强还可以,就是有点委屈这小姑娘了,他觉得以后自己要对这孩子好一点才是。
眼角一斜,老人家那眼珠子又不免转到冯臻身上,相比起自家毛毛躁躁的臭小子,这个为人处事老练,瞧着冷心冷面但又异常心软的孩子,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和矛盾感。
冯臻是个好的,老爷子心里也有一杆称,能瞧得出这孩子还是有些斤两的,他要是余珊珊的亲爷爷,说不定他对这类型的男孩子会更属意一些,可惜他不是。
且目前看来,自家孙子对余珊珊那态度还不如对冯臻呢,再看赵叙对余珊珊那套顺手拈来的自来熟,殷勤周到的不得了,两边泾渭分明,各自忙活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
这群作死的屁孩子。蒋老爷子忽地绷着脸在心里狂吐槽,他在这里点兵点将有个屁用,他中意的孙媳妇在被别家的孙子献殷勤,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亲孙子却狗腿子模样的死粘着个另外家的孩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了套了。
老爷子长吐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否则他至少要夭寿十年。
当然,要是等到某一天他家亲孙子真的领着别家孩子私奔去的时候,他也能保持这种乐观的心态,那才真叫活出了老本。
蒋妈妈喜欢热闹,尤其这几个孩子都很不错,懂礼貌又知进退,长得还个顶个漂亮,她这瞟一眼又一眼,觉着都放自家养了才好,带出去多长面子啊。
抿抿嘴,蒋妈妈又不自觉过滤掉余珊珊这惟一的女娃娃,这是余家的命根子,她自然是不敢肖想的,赵叙长得和蒋立坤一样,五大三粗的没看头,想来想去也只剩下冯臻了。
蒋爷爷忙着和小姑娘说话,蒋妈妈的重心又转向了冯臻这边,赵叙和蒋立坤都是狗腿子出身,守着各自的主儿,结果就蒋爸爸孤零零一个谁也没搭理。
“咳,咳咳……”蒋爸爸不甘寂寞了。
蒋妈妈头一个反应过来,脑袋一扭,奇怪地看一眼,筷子一扒拉直接夹个炒肉片放他碗里,又转头和冯臻聊起了学校里的事儿。
蒋爸爸彻底默了。
于是,饭一吃完,蒋立坤就被借故给弄办公室抄大字去了。
让你得瑟,让你有了媳妇忘了爹,让你在爹面前穷得瑟,遭报应了吧?!哼~
冯臻陪蒋妈妈说了一阵话,就被老爷子提溜去下象棋了,赵叙估摸着这种莫名的战火恐要殃及池鱼,拉着余珊珊蹲了半小时,双双逃之。
“冯臻以后打算走哪条道啊?有想过吗?”老爷子耐性极好,慢悠悠地落了子,又慢吞吞地和人扯闲话。
冯臻淡淡看了老爷子一眼,嗯了一声,“有。”
“哦?怎么想得?”老爷子抱着长辈之心淳淳诱之。
指尖的棋子迟迟不落在棋盘上,冯臻忽地直直看向老爷子,“如果这路有可能半路夭折,最后还没有个好结果呢?您说我还走不走?”
老爷子一头雾水,心里也分不清冯臻说的是那般,但是这老人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装逼能力那是一流的。
但见老人幽幽地眸子一脸意味不明地看过来,“人要为自己所作出的选择负责任,一旦作出了选择那你就别后悔。”
冯臻眨眨眼,“当然。”他从没后悔过和蒋立坤在一起。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这点我们老人家是比不上咯。”老爷子说着说着就把话题绕偏了。
冯臻再眨眼,问他,“如果我以后找了伴侣,那他的事儿是不是也一样是我的事儿了?”
“那当然。”老爷子一下就挺直腰板,他觉得自己这个好榜样一定得给小辈立个章程,必须将人给引回正道来。
“……我跟你说啊,你娶了媳妇,这媳妇就是你家的了,你是夫在她心里那就是天,你不把天撑着,你媳妇能安心跟你过日子吗?你说是不是?!”老爷子这苦口婆心地一顿劝啊,心里非觉着冯臻的是否观要歪,自己是站着正义的一方来拯救他来了。
所以说,蒋立坤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的事儿也就是他的事儿!这么说,对的吧?!冯臻水汪汪的黑眼睛眨巴地更欢乐了。
自然,自觉拯救了某个‘无知’少年的某大爷就更是乐颠颠地一夜好眠,哎呀,好人呐~
第二天冯臻早早就回了自己家,收拾好要带去学校的东西,坐在大厅守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拿起电话头按数字,铃声响了一圈那边的人终于接通了电话,干涩的嘴唇乍一开口,嗓子有些变音,“喂,楠姐,是我……”
电话挂掉后,冯臻捏着一个文件袋匆匆出门,接待他的是吴楠。
下午两点多,蒋立坤让家里司机开了车过来,到了冯家久等不来人,问了冯小弟和冯爷爷也说不知道,丁雅的电话差点没被打爆了,就这样还问不到人的踪迹。
冯爷爷老神在在地捏把勺子挖西瓜汁吃,背靠着躺椅嘟囔,“急啥,急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蒋立坤听之转头,眼神亮晶晶的。
“呔,你个毛猴子,你敢应我吗?”冯爷爷扑突一下吐掉嘴里的黑籽,横眉吊眼地架势十足。
蒋立坤愣了一秒,精神劲儿更足了,“应啥?”
“狗犊子。”冯爷爷一张掉了牙的老菊花脸,凉凉吐出三个字,又专心致志挖他的西瓜汁。
“……”蒋立坤脸都黑了。
足足侯了两小时,冯臻终于坐着吴楠的车回来了,只是驾驶座上的那人却是沈静瞻。
下了车,冯臻礼貌地冲沈静瞻挥手告别,眉眼带笑地和人寒暄了几句就看着车开走了。
难得蒋立坤这回儿没发脾气,只是盯着沈静瞻离开那身影满脸阴蛰,他现在就是属狗的,看谁鬼祟就张大了布满獠牙的嘴,阴森森地准备咬人。
“我真想给你栓条狗链子,这样你就不能到处乱跑了。”蒋立坤阴渗渗开口。
冯臻翻个白眼,没搭理他,反正这人十天有八天是不正常的,还剩一天光吃干醋就能饱。
不过,回校之后蒋立坤当真弄了个精巧的手机送给他,人又不是动物自然栓不了,但他总不能任由冯臻这样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摇着尾巴到处勾搭人,就是明知道沈静瞻中意的吴楠,他也忍不住想磨牙。
冯臻也没拒绝,琢磨了一阵用法之后就揣进了裤兜里,反正蒋老爷子说过,他的东西就是蒋立坤的,蒋立坤的东西也就是他的,他接受的相当心安理得。
本来冯妈妈手里刚换了一支手机,就要把原先旧的给冯臻用,后来被冯小弟拿着打俄罗斯方块去了,也就没用上。现在学校里的学生,有点本事的谁不弄一支来显摆,冯臻手上这支黑色的摩托罗拉倒不打眼,只是比起后现代的那些更加高科技的手机就显得简陋了。
有了手机,蒋立坤的信息几乎霸占了所有的内存位置,但好在这种有通讯功能的物件不单能让冯臻联系上蒋立坤,还能使他在学校这种封闭式严密的地方还能联系上他想联系的其他人,想必这也是蒋立坤没有考虑到的。
临近期末,每个学生都恨不得将一秒掰成两半用,去个食堂都匆匆忙忙的,下了课还要和人对单词,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延续到考试前那一秒,等到尘埃落地大家方有一种‘我终于活过来了’的感觉。
期间,蒋立坤请假偷偷溜出校门三次,冯臻则是他的一倍还多,几乎每天都趁着午休溜出到校门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蒋立坤倒是想知道,但是他也明白就算问了冯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答案,这人不愿说出来,那你是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会松口的,何况蒋立坤自己偷溜着出去也不是和他一道的,两人各自有各自的的算计,说不说好似都没什么意义。
和丁小叔约定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一天,冯臻特意选了和蒋立坤岔开的时间出来见的面,没办法,他这计划后续还得由那狗犊子接手呢。
和陆家的交易非常顺利,就连丁小叔都万万没想到,不等他来中间调剂,冯臻竟有能耐先行搞定这陆家父子,使得陆家人率先开口将他们原先说好的二十五万直接降至十三万,其中还不算原厂剩余的木材钱。
“我之前去考察过木材厂,听说这仓库好像不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用二十万将那个老厂址一并买了……就当给我搭个零头。”冯臻穿着身稍显正式的白衬衫,严肃的面容和露出额头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别本身年龄要成熟几岁,这样沉稳镇定的气度休养倒让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陆文泽便是之前说过的那个单蠢的富三代,这人拢拢统统有千般百般的不好,但是却实实在在是个大孝子,在那群猪朋狗友那里摔了一跤,现在是乖巧顺服的很,至少一些人情世故总会懂了一点。
冯臻的话儿陆文泽不敢轻易答应,跟他父亲征得同意之后,方才笑眯眯地应了,“那老工厂后来已经用作仓库囤货用了,本就是该一起给的,就按原先的十三万给了就好,我爸爸的事儿还多亏你了,十三万我们拿得理亏。”
“工人拖欠的工资不是还有一些欠着嘛,咱们就按十五万给,我估摸着这两万块应该能封住口子,”冯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真挚,半点看不出来生意人的圆滑世故和少年人的青涩来。
事后自然又是好一顿寒暄,这单生意方才圆满落幕。
丁小叔原先应承下等冯臻拿出资金之后要帮忙拿下陆家这个厂子,冯臻便要分得他5%的股份,虽有玩笑之意,但当冯臻真的拿出来时,他却不好厚着脸皮接了,毕竟这次他也真说不上出了什么力。
“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我说的话那就是板上的钉钉,该给的我不会舍不得。”冯臻给的干脆,眼皮都不带撩一下。
敢想敢做,通情达理,懂人情知世故,从头到尾将人的情绪心理考虑的一丝不漏,环环相扣之下,这等天方夜谭不亚于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冯臻却真得做到了,还做的相当稳妥自然,此子心思缜密之处当真让丁小叔心里万分折服。
冯臻做事自然周到,若说原先他还有些小顾虑的话,那蒋老爷子的话就相当于他的一颗定心丸。
很早之前就了解到,陆文泽的父亲后来被气得中了风,导致下半身瘫痪无知觉,在医院里耗费了不少钱财之后,他甚至想自我了断,而冯臻那双招子贼亮,一下就找着了陆家人的软肋。
冯臻曾想过是不是要和家里人通个气,至少钱财方面大人们能够想出的辙子会更多,但是一想起家里人那种牵一发动全身,一人知人人知的情景冯臻就有些头皮发麻,所以他还是放弃了。而蒋立坤那边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以他对蒋立坤那狗脾气的了解,成不成先不说,他有他的事儿要做,冯臻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用开口这就是必须黄的主意儿。
蒋立坤这边不作考虑,但是冯臻马上想到蒋立坤的身边人处,很显然,吴楠有权有势还有钱,而沈静瞻在医学方面是权威,搞定了吴楠就相当于搞定了沈静瞻,这个道理他太明白了。
吴楠是个脑回路迥于常人的人,她对冯臻提的这事儿还挺感兴趣,而她考虑的东西又和别人不同。她和蒋立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蒋立坤有蒋家给他护航,吴楠却只能靠着自己为吴家护航,这种本质性的区别再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
这个彪悍霸道的女人是个拳头硬,心思细的,她在吴家那个位置上坐得兢兢战战,她感觉自己随时有被人削下去弄死的可能,所以她对自己的权势、能力万分看重,她需要很多东西,除了权势便是人才。
冯臻的提议并不能完全征得这个女性上位者的全心认可,但是这并不阻碍她扔出一点小钱来得出她需要的答案,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草扶持成一棵参天大树本身就是个神奇又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沈静瞻的能力很强,至少冯臻在拜托吴楠出面之后,这男人就能在一天之内将陆文泽父亲的所有住院资料查得一清二楚,甚至第二天就能弄出一个治疗方案给他,至于那个对中风很有研究很有心得的老中医则是他自己每天蹲守去耗过来的,嗯,老人家心软,这是有道理的。
自然,吴楠那钱也不是无条件借给冯臻的,若冯臻不能在一年内还清他借下的三十万元,那么之后便要以一年一万的利息层层叠加,直至他将这笔债全部还清为止。
吴楠记得,冯臻当时应得毫不犹豫,拿笔签字的时候手都没抖一下。
于是,等到冯臻隔几天捏着一张房屋地图过来的时候,吴楠脑子都有些发懵,被请教说要弄个安全隐密性要高的住所时,这人还挺热心地指指点点叨念了整个下午,第二天更是直接弄了个类似军事化防卫图的新图纸给他,就是想着到时候冯臻到底能弄出个什么模样来。
冯臻和陆家父子签了合约之后,不到半个月赵叙那边就兴冲冲说找到一个完全能容纳几百个退伍兵的住所,余珊珊问了还神神秘秘说等注册好货运公司之后再给他们一个惊喜,蒋立坤还摸着下巴咂摸半天,笑眯眯地告诉冯臻自己捡了大便宜了。
一切尘埃落地,待冯臻那木材厂收入囊中,蒋立坤原先一直找得那个好去处也花了一大笔钱弄好之后,吴楠的邀请正给了他们急欲炫耀的由头。
当大家围坐一圈,赵叙对这个新住所的各种好处,从房屋设计到四周安全防卫布置那是滔滔不绝好似江浪翻滚,恨不得将自己肚子里所有的好词都用上,而吴楠则是全程保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只是那眼皮子愈眯,最后只能看见那弯弯的一条缝儿。
这房屋布置真是越听越耳熟啊,位处郊区于工业区之间,后抵老市区的繁闹街道,前面大道四通八达,后面矮屋小巷横七扭八,不单位置上通便,就是日后有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没顺势避到老市区的那些矮楼房装贫民去。
那房屋本就是冯臻向陆家买下木材厂搭上的一个零头--作为仓库用的老厂房,原有东西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冯臻还花了几万块重刷了一遍白墙,从屋前屋后都布置得妥妥贴贴,甚至外头高墙还按着吴楠设计的安全防卫模式给弄了高架灯和铁丝网,连带那些枯朽的水管灯盏都给重新换了个遍,可谓说是考虑得非常全面,赵叙之前被冯臻叫人故意引着去的时候还好一阵怀疑,最终还是没抵得过这个好位置好去处而爽快拍板。
趁着那几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冤大头喋喋不休之际,吴楠隐秘地朝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的冯臻眨眨眼,无声交流,你买了多少钱?
六十五万。冯臻努努嘴。
吴楠瞪大眼,你好意思下手?
冯臻回送白眼,傻逼~,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为那几个还在沾沾自喜地傻逼孩子默哀三秒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重新加了点内容,这么看看得懂吗?==.】
哎呀呀,这招偷梁换柱的公式还是咱初中老师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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