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么?”姜临秋笑的畅快,“她们本想着来阴我一把,现在倒好,可是吃了苦头了吧。”
“还不是三殿下宠着您!”墨儿挤眉弄眼道,“您可是没瞧见三殿下那模样呢,对您可是一百个宠溺!”
“要你说?我瞧见了。”姜临秋白了墨儿一眼,倒也不再反驳。
横竖她和苏慕白的事儿也已经确定了,还去装什么呢?安心享受这份偏爱岂不是美滋滋。
那守门的小厮想来也是早就听见了动静,此刻已经将门大敞着。甫一瞧见姜临秋过来,此人立马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去,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高声道:“奴才见过三小姐!见过墨儿姑娘!”
姜临秋闻言并不应他,反而是神情忽的变得倨傲了起来。冷冷的瞥了此人一眼,姜临秋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慢悠悠道:“门关了吧,大晚上的,蚊子都该进府了。”
墨儿在姜临秋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小姐这可不就是想把后面那几位关在门外嘛!何来的蚊子进府之事?这蚊子便是不从大门口进去,也可以从别处飞进去啊。
三小姐这理由可当真是敷衍的紧了!
那小厮一脸的为难,奈何今日苏慕白对姜临秋超出寻常的偏袒已经强烈的震撼了侯府的所有人,该小厮岂敢与这位很有可能就是未来准皇妃的三小姐对着干?
正因着不敢,他方才乖乖的将门打开了迎接三小姐,岂料现在竟被这么刁难了!
小厮欲言又止的看着姜临秋,似乎希望姜临秋能给他一个台阶下了。
姜临秋恍若未觉,一挑眉:“嗯?怎么还不关?你想让蚊子咬死我吗?”
“关关关,奴才这就关!”小厮一惊,深知姜临秋这是摆明了不会让步了,他只得不情不愿的将大门重重的关上。
“吱呀——”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姜临秋满意的看着小厮将门拴上,点头道:“可以了,你回去睡觉吧。”
“这......老爷他们还没进来呢!奴才若是将老爷关在门外,明日怕是要受罚了......”那小厮又是一惊。
现在知道怕了?姜临秋在心中一声冷笑。往日这些个下人仗势欺人的时候,何曾见过他们这般的怂样?现在知道她得势了来讨好,有个什么用?
不过是撞枪口罢了!她还真的要一个个将这些欺负过她的人整治过来,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怎么这么多!你存心要惹三小姐生气是不是!”一声娇喝响起,姜临秋忍笑看去,是墨儿。
墨儿今日被小厮尊称了一声“墨儿”姑娘,颇为受用。此刻整个人的气势都上来了,正拧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斥责小厮。
“是是是,墨儿姑娘!”小厮被墨儿这么一通斥责,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匆匆行了个礼就回房休息去了。
姜临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拴住的门,开心道:“走,咱们早些回去睡觉,明儿个早点起来看笑话。”
“好好好。”墨儿也是眉开眼笑,美滋滋的跟着姜临秋离去。
夜已经渐渐深了,府上已经少有人走动,偶尔会在拐角处瞧见几个打着灯笼昏昏欲睡的守门丫鬟。
姜临秋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对墨儿道:“趁着今日方氏和父亲不在,你陪我去储物阁取一件东西去。”
“是,小姐。”墨儿点头应下,她已收敛了笑意,只看姜临秋凝重的表情她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因此她也就不多问什么,只需要乖乖跟着姜临秋往前走就是了,何须去多嘴呢?她家小姐做事想来都是个有分寸的,不必她去多言半句。
姜临秋脚步加快向前走去,她此行是要去取了她母亲李如彤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件遗物——那一幅画家陈集真之手的骏马图。
根据她上一世的记忆,这陈集真在几年以后会过世,过世以后他的画忽然被炒到了天价。
上一世侯府仅有的这幅画最终被方如琴据为己有,作为了姜云初的陪嫁之物,可是给姜云初长了不少光!
这一世,她岂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白白的让那些人再度占了便宜去?
因着陈集真眼下还并不出名,因此方如琴以前在整理鸣秋阁的时候,便由着下人将这当时并不值钱的画卷扔到了储物阁。
只是平时不知为何,那储物阁总是被盯得很紧,她从来都不曾顺顺利利的去过。今日她可得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去取了那骏马图去。
姜临秋的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这样的宝贝她若是不留着,岂不是枉费了重活一世的记忆了。
二人步履匆匆,很快便到了储物阁。储物阁放置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屋子也年久失修,破烂不堪,门口仅有一个衣衫极为破旧的丫鬟守着。
那丫鬟的脸在昏暗的灯笼下有些让人看不清,却依稀可以分辨出她已经上了年纪。仿佛此处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了,那丫鬟甫一瞧见二人走过来,面上明显就是一惊。
姜临秋正欲示意她不要说话,却见那丫鬟定定的端详着她的脸,眼睛越睁越大。
“你......”姜临秋眉头微蹙。
“您......您是不是如彤小姐的女儿......”那丫鬟周身都因为激动开始哆嗦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您......您是不是三小姐?”
“是我。”姜临秋心中一惊,她有预感,今晚似乎要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是?”
“砰!”
那丫鬟手中的灯笼猛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周遭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仅有丫鬟低低的啜泣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墨儿大惊,一把把姜临秋挡在身后,厉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明柯啊,吵什么啊。”微弱的光自不远处亮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靠近,“谁来了?这大晚上的。”
“金嬷嬷!是......是临秋小姐啊!是临秋小姐啊!”那被称作明柯的丫鬟忽然痛哭出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尤为刺耳。她察觉到自己过激的情绪,生怕惹来旁人,只得生生的克制住哭声,抽噎着道,“金嬷嬷,您可终于盼到了啊!”
“你说什么!”金嬷嬷蹒跚的脚步忽然加快,几步就走至姜临秋的面前。
姜临秋疑惑看去,那老嬷嬷年事已高,面上此刻却已是老泪纵横。
姜临秋并不害怕,她方才听到了她母亲的名讳。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二人是不会害她的,而且,她们怕是和李如彤有关系。
“嬷嬷,您可是认得我母亲?”姜临秋以眼神示意墨儿不要紧张。
墨儿这才舒了口气。
“我是当日随如彤小姐入侯府的贴身嬷嬷......她是你母亲的贴身丫鬟,明柯......”金嬷嬷抹了把眼泪,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却又似乎隐隐带了些说不出的悲凉,“自如彤小姐去世以后,我和明柯因着在李家尚算有分量的身份,侯府那几位不敢杀了我们,只将我们赶到了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我和明柯自如彤小姐去了以后,就日日夜夜被囚禁在这里,都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有出去过了啊......”
杀了她们......被囚禁.....
金嬷嬷在说些什么!
姜临秋的头皮轰的一下就炸了,她感到有什么阴谋正在浮出水面。
“金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麻烦您细细地和我说说。”姜临秋极力克制住心神,对金嬷嬷道。
金嬷嬷四周看了看,粗糙的手握住姜临秋的手,叹口气道:“您终是来了......也罢,你随我去房中,我将实情细细告诉您吧。”
姜临秋点头,几人随着金嬷嬷走进了一处简陋的小屋子里。
屋子里不过两张床,一张破旧的小桌,以及一个简易的灶头。灶头边上一只体型不大的小狗乖顺的躺着,瞧见有人来,柔柔的自喉咙里发出了“呜”的一声。
“阿汪,是三小姐来了。”明柯笑中带泪,对小狗说道。
那狗似是听懂了一般,抬起头瞧了姜临秋一眼,摇着尾巴就起了身子,欢欢喜喜的跑到了姜临秋的脚边,小脑袋轻轻的蹭啊蹭。
“真可爱!”姜临秋原本就爱极了小动物,眼下这小狗这般的讨人欢喜,她当即就蹲下身子去将阿汪抱进了怀里。
金嬷嬷道:“三小姐尽管抱,阿汪我隔几日就会为它洗个澡,干净的很呢。”
金嬷嬷见姜临秋点头,语气忽然变得沉重:“三小姐,老奴出不了这地方,就日夜盼着您过来,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姜临秋抬起头。
金嬷嬷的目光变得悠长:“如彤小姐......并非病逝,而是遭人杀害。”
什么!
姜临秋猛地瞪大了双眼,她有些站立不稳,倚靠在墨儿身上坐倒在了椅子上,声音有些发颤:“遭人杀害?”
“是的。”金嬷嬷点头,语气中带着悲怆,“那位杀了如彤小姐以后,风光了多少年哪!”
“你是说方如琴?”姜临秋紧紧咬住嘴唇,眸中现出狠色,“还有姜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