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这一次我便容你胡闹,但也只是这一次!”姜茗轩总算回过了神来,想起那夜对她态度那样不好,心中也有带了一些愧疚,他哀叹了一口气后,终于松了口。
姜临秋的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待他们走后,自己单独跟上去的准备了,她展颜一笑,继续撒着娇:“就知道茗轩哥哥最好了。”
就连后头站着的墨儿见了姜临秋如此模样,也带了些许的不屑。
而姜临秋也只得再暗地里冲着她吐了吐舌头,谁叫姜茗轩也就只吃这一套?
醉花楼离临国侯府并不太远,没过多久便已经到了。
丽娘见他们二人进来过后,眸子中都带了些光芒,她上前娇笑着道:“姜公子今日还带了人过来?这位小哥瞧着陌生,应该是第一次到我们醉花楼吧?”
说着,她还要将手搭在姜临秋的肩膀上。
姜临秋知道丽娘与方家勾结周国之事脱不了干系,心里自然对丽娘半分好感都没有,在她的手还没有落下之前,她就已经反身躲开了。
姜茗轩显然也对丽娘不感冒,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开口道:“这是我家中小……弟,带出来见见世面,如熙在哪?”
“如熙可是姜公子您的人,她又性子傲,不肯下来接客,那自然是在上面自己屋子里了,”丽娘被两人如此冷落,但她面上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减,她嗔了一眼姜茗轩过后,又将视线转到了姜临秋的身上:“姜公子,您上去陪如熙,那这位小公子就留在大厅内,由丽娘替他寻一名貌美的姑娘,好好乐乐……”
姜临秋还没开口,姜茗轩就已经冷着脸替她拒绝了,拉着她避过了这些狂蜂浪蝶,轻车驾熟地到了楼上如熙的房间里。
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站在底下望着他们背影的丽娘,眼神极其的恐怖。
在姜茗轩推门而入之时,床上就立马传来了一声鹂音:“轩郎!”
这道声音听起来极其的虚弱,但却也饱含激动。
姜临秋闻声望去,见到得便是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美人儿。
她的眉眼生得极其地好看,在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温婉之意,打扮得也极其素雅,髻间不过是两支玉簪点缀,面上也只是略施了胭粉,整个人看上去乃是江南女子的美感,极其地清秀动人。
而如今她的面上尽是激动之意,一双眸子里倒影着的只有姜茗轩一人。
在她的床榻上也还坐着一位美人,姜临秋挑眉一看,竟还是一位熟人。
“如熙,你怎么样了?”姜茗轩走了过去,而花渺也极其识趣地站了起来,姜茗轩自然也就顺势坐了下去,还一把握住了如熙的手。
姜临秋蹙了蹙眉头,这样的亲密动作,若还真的如姜茗轩所说一般,只是知己的话,那就是打死她也不信。
而一旁的花渺更是直声道:“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你想出了一个心疾!”
“花渺!”如熙见她如此口无遮拦,连忙红着脸唤了她一声,随后察觉到姜茗轩一直盯着她在看,又娇羞地低了低头,道:“轩郎,我无事……是朱管事太过小题大做了。”
她说着,抬眸小心翼翼地觑了姜茗轩一眼:“我开始……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闻言,姜茗轩立马温声安抚道:“你生了病我又怎么可能会不过来看看?”
听了姜茗轩这样腻人的情话,姜临秋只觉得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而她也对姜茗轩越发地失望了起来。
如熙抬眸看了一眼姜临秋,掩在被子下头的柔荑紧了紧,仍是柔声问道:“这位是?”
她在醉花楼这样的地方混迹了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但若真的比起识人,怕还没有人比得过她。
眼前人虽说身着男装,但面容如此秀丽,一眼便知道是个女子。
如熙自然知道姜茗轩的家里还有个妻子,她抿着唇,一时间觉得如临大敌。
而花渺也顺着她的话看了过去,见到了姜临秋后,她不禁大惊道:“小公子,您怎么又来了?”
闻言,姜茗轩的视线终于从如熙的身上移开,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
而姜临秋则是对着她极其友好地微微笑了一笑。
见了姜茗轩这个反应,如熙心中越发地有些沉重。
“你就是如熙姑娘呀?”姜临秋也是个女子,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如熙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故作玄虚走上前去,挑了挑眉头问道。
如熙想起之前姜茗轩提到家中妻子时面上的柔意,心里对眼前的女子也带了嫉妒,但她面上却仍然不动声色,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还故意装作害怕地往姜茗轩那边挪了挪。
姜茗轩也终于反应过来姜临秋还杵在那儿呢。
他也想起了方才的情话,面上一燥,连忙松开了握着如熙的手。
而姜临秋见如熙的脸色越发难看,也打算装到底了,嗤笑道:“我还以为真是像天仙一样的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如熙听了这话,低下了头,故意摆作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她也是个极其有心机的女子,自然知道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得委屈越是能够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抱歉,”姜茗轩瞪着姜临秋,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地对着如熙道:“家中小妹规矩不好,冲撞你了,我这个做兄长的替她向你道歉。”
闻言,姜临秋有些没有尽兴地撇了撇嘴,而如熙却是错愕地抬起了头。
不过眨眼的功夫,如熙就恢复了温婉的神色,她娇笑道:“原来是小妹呀,快些坐着,今日我身子不适,不能好好招待你,还望恕罪。”
“哥哥,我倒不知道一个窑姐儿还能唤我这个整个人一品郡主一声小妹了?哥哥,你看中的这个窑姐儿未免也忒没有规矩了些。”姜临秋就没打算给如熙留面子,她转动了一下腕间的镯子,冷声道。
听着姜临秋一口一个窑姐儿的叫着,如熙差些咬碎了一口银牙,但却仍然保持着极其得体的笑容。
姜茗轩见她连郡主的架子都摆了出来,张了张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训斥的话。
一个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则是相识不过数日的青楼女子,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姜茗轩的心里还是明白的。
而姜临秋也越发来劲了起来,她故意摆出了一副嚣张跋扈地世家小姐气势,撇嘴不屑道:“要我说,这个如熙还没有我嫂子她一半讨喜。”
听到姜临秋提起了梨鸢,姜茗轩的面上越发不好看了,直接站起了身来,走到她的身边站着。
见了姜茗轩这副态度,姜临秋的心里面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到底还是在乎梨鸢的。
如熙见了姜茗轩前后态度的反差,抿着唇,掀了被子站了起来,身子还摇摇晃晃的,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姜茗轩本想上前扶住她,但也想到了家中的梨鸢,便也没有上前。
花渺到底也还是个有力劲的,连忙上前搀住了如熙。
如熙借着她的力站好过后,望着姜临秋,义正言辞的模样,话更是脱口而出:“姜小姐,我虽说生活在醉花楼这样的地方,但却从来没有干过作践自己的事情,我这间屋子更是除了轩郎再没人进来过,我自认为我自个儿也没有比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差多少。”
闻言,姜临秋只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世上最搞笑的笑话,但却因为碍于场合,她只是嗤笑了一声:“你倒也还知道要添一句自以为!你可知晓,你这样青楼出身的姑娘,就是嫁给茗轩哥哥他做妾,我父亲也会嫌弃你的地位低下。”
说着,她瞟了一眼姜茗轩,见他面色越发不好,才想起李如沁也是青楼出身。
她暗恨自个儿说错了话,也不顾姜茗轩的阻止上前了几步,行至了如熙的跟前,挑着眉头道:“我倒也不是说青楼出身的姑娘就是如何的不好,只是我奉劝姑娘你一句,不该你去肖想的东西,还是不要肖想的比较好……我哥哥嫂子之间的感情,可好着呢。”
如熙也是真的被她说得来了火,与她对视许久过后,有些口无遮拦:“您不过是个小姑子,却对哥嫂之事如此关心,姜小姐,您不觉得您太过逾矩了些吗?”
站在了一旁的姜茗轩见她们两人都越说越不像话,他眉峰紧锁,沉着声向如熙道了一句歉过后,便拖着还想要回嘴的姜临秋直直地就往外走去。
待他们走后,留在房内的就只剩下了如熙与花渺二人。
此时的如熙也不再扮虚弱装温婉,她咬牙切齿着拂袖便将手边上的一个花瓶给拂到地上,转瞬间就便得粉碎,她狠声道:“花渺,你去将丽娘叫上来,我有事要与她说!”
花渺现在就像是她的丫鬟一样,她欠了欠身子,开口问道:“您要见丽娘,得寻个好些的由子,不然只怕得招得旁人的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