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秋将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面上带了一分贪恋,享受着此刻的温存。
紧紧相拥着的二人皆是没有说话,但就连空气之中都一直都在流淌着情意。
在过了许久之后,姜临秋出声打破了屋中的寂静:“你这样跑过来,军中事务不打紧么?”
“有陈华寅在,不会出什么大事。”他对陈华寅的能力倒还是颇为放心的。
听了这话,姜临秋蹙了蹙眉头,心头闪过了一抹担忧,但却没有说出来,她只道:“既是如此,这儿离边疆也不算近,你也该注意自个儿身子才是……那蛊若是发作了该如何是好?”昨日看他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她也不难猜到,他是马不停蹄赶到这儿来。
而他会这样急切的原因……只怕是因为墨斩风与他说了她入傅府为婢的事情。
闻言,苏慕白似是为了证明自个儿一般,孩子气地甩了甩右手臂,勾着唇角,道:“这蛊已然许久未曾发作过了。”
可就在他嘚瑟之时,手臂处突然传来了剧痛,他的脸色一白,右手手指甚至都已然开始颤抖起来,但却仍是强撑着面上的笑意,不想要姜临秋察觉。
姜临秋却是观察得极为入微,她连忙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头,掀开了他的衣袖,望着那一块泛黑的肌肤,心中不禁一紧。
她将自个儿的手放入了他的手心之中,她的眼神之中透着一抹坚定之意,提唇道:“若是疼,那便握着我的手……”我陪你一起疼。
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苏慕白目光汇散,手臂传来的疼痛也不像方才那样剧烈。
可在下一刻时,手臂处传来的疼痛感却越发地剧烈,即便他已然极力控制自个儿不想要去伤害姜临秋,但在附上姜临秋手掌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抹噬血之意,而眼前的姜临秋则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姜临秋疼得直咧嘴,她的骨头几乎要被他捏断,但她的眼神极为坚定,隐约之中还透着一股心疼之意。
单是被他这样抓着她都能感觉到这样的疼痛,那他……岂不是会更疼么?
在大致过了五分钟过后,姜临秋隐约察觉到了苏慕白的不对劲之处。
她记得,陈华寅曾在信上与她说过,苏慕白中子母蛊的时间不长,若是发作起来,疼痛的时间不会太长,也不会疼得那般撕心裂肺。
姜临秋直视着苏慕白的眸子,探试般的提唇安抚着他:“慕白,还疼么?”
听到了她的声音过后,苏慕白的理智似乎有一丝的回笼,他松开了姜临秋的手,咬牙道:“离我远些!”他害怕会在不经意之间伤害了她。
可姜临秋却是眼睛一亮,她的手轻轻附上了苏慕白的手臂,她仔细地打量着苏慕白的脸色,见他暂且还尚未出现异样过后,她像是在哄着小孩子一般,提唇说着:“没事了……不疼了……”她一边又一边地重复着这句话。
听着她的声音,苏慕白的眼神逐渐开始清明,理智也渐渐回了笼,手臂疼痛感减轻了许多。
待到疼痛感完全消失过后,苏慕白抬眸望着眼前一脸担忧的人,心中说不出是一股什么情绪,他颇为木愣地说道:“对不起……叫你担心了……”
闻言,姜临秋实是没能忍得住,她握着拳头,不禁痛哭出声。
见了姜临秋这副模样,苏慕白略微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手脚僵硬地将她搂入了怀中。
待姜临秋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过后,她哽咽着问苏慕白道:“从前……也都是像这样痛得吗?”
“平日里头没有像今日这样的严重。”说到这里,苏慕白的眉眼之间也带了一分疑惑之色。
只得
姜临秋浑身一僵,她的眸中还闪烁着泪光,越发地坚定了自个儿心里头的想法:“这样来看,只怕你身上的子母蛊越发的严重了,你如今便回边疆去,有师父在你的身边,即便不能够解蛊,但却也不会加重。”
她丝毫不给苏慕白开口说话的机会,提唇又道:“我也会尽快寻到真的《破蛊》,然后第一时间过去寻你。”
姜临秋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要起身去替苏慕白收拾包袱。
就在她即将要离开椅子之时,苏慕白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他的面上泛着一抹疑惑之色,提唇问道:“真的《破蛊》?莫非还有什么假的不成?”
闻言,姜临秋的动作一顿,蹙着眉头重新坐了下来,她从那竹篮子最底下拿出了那本已然泛黄的书,摆在了桌子上头,道:“傅言将这书交由我保管,可我翻看了一番过后,却发现……这是一本无字书。”
她一边说着,手指一边翻动着书页,道:“我暗自推测一番过后,觉着或许是傅言为了试探我的身份,故意制了这么本书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傅府里头必然是藏着这书真迹的。”
听了姜临秋一番话,苏慕白眸色一沉,脑中突然闪过了陈华寅对他说过要带个姜临秋的那句话,他眯了眯眸子,心下有了几分主意,将那番话与姜临秋复述了一遍。
末了,他还加重了音调,道了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闻言,姜临秋翻动着书页的手指突然止住,她转过头来与苏慕白对视了一眼,心里头大致明白了他话间的意思,她拿出了这书,仔细翻看了许久过后,语气中带了一抹不可置信之意,道:“你的意思是……这本书乃是真迹?”
苏慕白微微点了点头过后,姜临秋又拿着这书琢磨了许久,但却怎么样也看不出来些个什么来。
若真要她寻思该如何解这书中奥秘,她的脑中便只涌出了那戏本子中通用的那两招,一是拿水泼,而是拿火烧。
可放到现实当中来瞧,这两招皆是绝对行不通的,字墨若是沾了水,只怕会连撇捺都认不出来,而火烧……那只怕便只能剩下一滩灰烬了。
想来,写这书的人也不会这样的蠢。
见了姜临秋这副模样,苏慕白嗤笑了一声过后,道:“不若你带着这书与我一道去边疆?他既是知道这书的奇特之处,保不齐也知道该如何破解这书的古怪之处……”他当真是时时不忘这事。
而姜临秋这下却是真的动了心,她的脑中正是无比纠结。
这一次,可谓是一场豪赌。
假若这回赌输了,再要入傅府只怕会是难上加难,可若是赌赢了……她也不用在傅府里日日看人脸色行事。
她瞧了一眼苏慕白那颇为期待的神色过后,她在心下暗叹了一声,勾唇笑了一笑,道:“好。”不说旁的,单是见了苏慕白方才那副模样,她也不忍拒绝于他。
闻言,苏慕白难得地喜形于色,他极其激动地握住了姜临秋的手,扯着她便要往外头走去。
他将门一推,外头站着偷听的三人皆是满脸地尴尬,彼此对望着僵硬地笑了笑。
而苏慕白此时心里头却是高兴得紧,他朗声笑道:“斩风,去备辆马车与几匹马。”
见了苏慕白这副模样,苏梦甜与墨儿二人同步地抽了抽眼角,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诧异。
墨斩风则是像看到了什么稀有物什一般,仔细打量了苏慕白半天过后,才低头应是。
待墨斩风离开过后,姜临秋转眸冲呆愣着的苏梦甜与墨儿说道:“你们去收拾收拾行囊,咱们启程去边疆。”
闻言,苏梦甜的面上泛过了一丝喜悦之色,甚至都没有想为何姜临秋会突然改变主意,便飞奔入了屋子,墨儿则是紧跟于她的身后。
回到了屋中,苏梦甜仍是难掩激动之意,她手中拿着她一针一线绣好了大半的鞋底,望着在一旁收拾东西的墨儿,傻笑着道:“墨儿,这儿离边疆有几日路程?”
瞧了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墨儿轻嗤了一声,吓唬她道:“若是坐马车,少说也要个十日。”她一边说着,一边掩袍轻笑了起来。
闻言,苏梦甜像是霜打得茄子一般,登时就焉了下来。
还是缓步朝里头走来的姜临秋听了她这话过后,白了墨儿一眼,随后朝着苏梦甜走去,道:“你甭听她胡说,顶了天也就只有三天的路程,你很快就能见到我师父了。”
闻言,苏梦甜闹了个大红脸,但却未曾反驳她的话,只是招呼着叫她过来看她费劲心力绣出来的鞋垫。
姜临秋走上前去,极为仔细打量了好一阵,她的心中带了几分感慨之意,但是嘴上却仍是不肯饶人,道:“当真是丑极了。”
听了这话,墨儿嗤笑了一声过后,也是点着头连声附和。
苏梦甜被她们二人气得讲不出来话,将那鞋垫放至了桌子上头过来,便猛地一下扑上前去。
三人笑闹了一阵过后,一切也已然就绪,他们一行五人坐上了马车,正朝着边疆方向驰去。
在出城门之时,姜临秋的心中竟是莫名多了一抹惆怅之意,她掀了帘子,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一道道人影。
若她手上的这本《破蛊》乃是真的,那么她这回过来东言国的目的也达成了一半……
想到那另一半的目的,姜临秋不禁在心里头哀叹了口气,她的眸中隐约透着一抹坚定之意,她一定还会再回来一趟东言国。
这里承载了她前世不少的记忆,更何况……她还要来还白珏前世时,对她的那份恩情。
殊不知,此时,傅府之中的傅言负手正站在他书房的窗口处,他的视线紧紧锁在了城门方向,面上说不清是股什么样的情绪,似落寞又似喜悦。
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但却被他自个儿给死死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