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哑然,身上冷戾尽显。
一时间,两兄弟陷入了僵局,气氛变得格外冷凝而诡异。
袁成远远的站在一旁,这会也是吓得魂不附体。瞧这模样,是谁也不肯相让。想了想,袁成微微后退半步,瞧了一眼身后的琉璃花樽。
琉璃花樽落地,当即怦然碎裂。
袁成扑通跪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音落,李勋盯着李朔,眸色凉薄,“来人,把这奴才押下去,杖责三十。”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袁成哭着喊着。
下一刻,杨云锡已经领着人进门,当下把袁成押了下去。这局面才算稍稍缓和一些,不过李朔亦未让步,只是站在那里躬身行礼,淡淡然的道一句,“皇兄息怒。”
李勋背过身去,“此事你好生考虑,朕给你时间。”
李朔抿唇,知道事已成定局,“臣……遵旨!”
走出御书房,杨云锡小心的上前,“晋王殿下。”
李朔顿住脚步,回头望着疾步追上来的杨云锡。
杨云锡行礼,“殿下请留步。”
“有事吗?”李朔问。
杨云锡道,“殿下可知皇上方才为何发怒?”
李朔摇头,“本王不知。”
“这份八百里加急其实还有一封密件,附带着说是陶国公慕容德派人在边关徘徊,似与夜印有所勾结。并且这夜印大军之中,似还有鬼狼大军的痕迹。”杨云锡行礼,“是以,皇上才会这般焦灼这般怒气,请晋王殿下务必三思。”
难怪李勋提及苏娴的时候,脸色这般差,而且眼神如此锐利。
鬼狼大军若是真当现世,还真是了不得。
杨云锡转身离去,李朔在原地顿留了片刻,转身离开。
延辛疾步上前,“爷?”
“此事暂且先瞒着小榆儿,不许吐露分毫。”李朔冷着脸。
“可是王爷,此行怕是势在必行的,皇上那头定然不会松口,您早晚是要领军出征的。”延辛说的是实话,若只是夜印动乱倒也罢了,于朝中挑选将士出征便是。
然则现在这慕容德与夜印有所接触,而且这夜印有鬼狼大军的痕迹,便如同间接的印证了皇帝想要的东西,很可能快要被慕容德找到了,并且……慕容德有心连同前朝余孽造反。
若是如此,这大军的兵权就不能轻易的交到别人的手里,唯有放在李朔的手里,皇帝才能稍稍心安。然则这所谓的心安,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而今的李勋已经羽翼渐丰,早就谁都不信了。
只不过现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相信李朔。就好像无可奈何之中,只能挑选最好的,便是一样的道理。
李朔出宫,这出征乃是势在必行,可他又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征,毕竟鬼医已经有了消息,只要自己再坚守再努力一些,定然可以寻到鬼医救治桑榆。
若是自己现下出征,那她该如何是好???
回到晋王府,苏娴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
李朔微微一怔,俄而便换上了一张略显无奈的容色,“你怀着身孕,站在这风口上作甚?今儿风大,还是赶紧回去吧!”
阳春三月,正是春光正好的时候。
苏娴含着泪,“自从雍王一事之后,殿下便不再多看我一眼,是不是连殿下都觉得,我与雍王府有所勾结?若不是因为这孩子,殿下是不是会赶我走?或者让我与雍王同罪?”
李朔轻叹一声,“胡言乱语什么?本王怎么可能让你与雍王同罪?那胭脂本就是从雍王府来的细作,只是你一时间被人蒙蔽罢了!”
说着,李朔退了披风覆在她的肩头,“回去歇着吧!近来着实是公务繁忙所以顾不上你,并非本王不愿看见你。你若真当时雍王同党,本王又何必在皇上跟前担保你的清白?娴儿,本王如今正处于尴尬的地步,你能体谅本王吗?”
“尴尬?”苏娴愣了愣,“这是因为我吗?”
“也不全然是,但……”李朔轻叹,牵着她的手跨入了府门,“皇上想让本王出征,本王念着你怀着本王的孩子,是以想婉拒。但皇上……娴儿,本王心里乱得很,你先回去歇着吧!”
他将苏娴送到主院门口,转身就朝着书房走去。
“王爷!”苏娴低低的抽泣着,音色哽咽,“我能不能与你一起,这院子那么大,总是我一个人住,我总觉得害怕。王爷,你能不能让我陪着你?”
李朔想了想,这会子估计桑榆已经睡着了,便瞧了延辛一眼,延辛悄然退去。
“娴儿就那么想跟着本王进书房吗?”李朔问。
苏娴点点头,“我一个人好害怕,如今又怀着孩子,大夫说这两日因为我这心中焦虑,孩子都有些胎像不稳。王爷,你别丢下娴儿一人,娴儿想跟王爷在一起。”
李朔眸色微沉,长长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那也行,左不过这书房乃是军机重地,有些机密文件在内,所以平素没有本王允准,切莫轻易进入书房。书房里头的军士你也见过了,那些可都只认令牌不认人的。”
“娴儿知道,若是王爷不在那里,娴儿也不会去的。”苏娴信誓旦旦。
可李朔却明白,这不过是个开始。
苏娴约莫很快就要行动了,若是不叫她得逞一次,估摸着她会越来越着急。所以李朔觉得,也该给点希望,探一探对方的口风和动向才是,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帝王的生辰快到了,这档口上事儿可真多。
苏娴满心欢喜,牵着李朔的手,终于走进了心心念念的晋王府书房。
延辛从密道出来,已经叮嘱过里面人,是以夕阳等人不会轻易的跑出来。毕竟外头有个苏娴,不可打草惊蛇。
“你在边上坐着吧!本王还5;151121779088459得处理公务。”李朔放开手,转身坐在了桌案前,延辛在旁伺候着。
苏娴想了想,便接过了延辛手中的墨条,“我来帮王爷磨墨!”
延辛眉心微蹙,见着主子没有吭声,只好退开半步,视线死死的盯着别有居心的苏娴。他倒要看看,这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