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令牌上一道白芒激射而出,殿内华光陡起。果然随着一声虎啸,那只白虎再度惊现,依然不改骇人气势,只身形比起前次腾云半空小了不少,却仍是寻常山林大虫比较不得。待从空中择地落脚后,立时便摇头摆尾地朝鬼眉蹭了过来,吓得鬼眉扔了令牌急闪一边。
司马狴野见状,呼喝道:“回去!”
那白虎闻言身形一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却不肯听令,须臾便又依旧朝鬼眉欢欢喜喜直奔而去。
司马狴野恍悟,有鬼眉在,它便只听鬼眉的了。遂无奈叹了一声,朝白虎唤道:“吓到她啦!先去一边呆着。”
那白虎这才闻言止步,晃着脑袋左右看看鬼眉,再看看司马狴野等人,眼见司马狴野未曾改口,鬼眉不肯开言,然后呜呜咽咽低吼一声,转向去了墙角,委委屈屈地趴下不动了。
此时,奉天帝扯扯司马狴野,又对皇后使了个眼色,然后,一家三口便不容反应地,扑通一声,齐齐对着鬼眉跪行大礼。本就惊魂未定,又见意外之举,直吓得她差点儿没摔趴下。
“那个,这个......哎呀,有话起来说,好不好?从小到大,我就不乐意给人下跪。也没什么人会主动给我下跪,除了被我打趴下的。陛下,鬼眉擅闯禁地也不是有心冒犯、故意为之,您别用这个法子和我算账成不成?”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鬼眉很是惊疑无措地往旁边躲了躲。瞥见墙角的白虎雀跃抬头,赶紧又往另一边挪了挪。那白虎哼哼一声,复又颓然趴下。
奉天帝闻听那下跪之语,不但不肯起身,又伏地叩首道:“圣主,请恕罪臣无知之过!罪臣不知圣主驾临,竟让圣主对臣行下跪之礼,实在罪该万死啊!”
鬼眉满头雾水,料想哪一国也没这么个刑罚,反对犯了事的人行大礼的。暗自猜测,大约是和那白虎有关。欲知其中内情,便连连抬手道:“先起来,先起来!有话起来再说。”
“叩谢圣主!”奉天帝仍是扯了老婆儿子一起,连叩三个响头才肯起身。
鬼眉看看三人,寻思,四个人这么齐刷刷地站着说话也不方便,便咳咳两声,道:“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唯恐奉天帝再来那一套,赶紧追补道,“你们也坐。”
奉天帝自是又一番谢恩之礼,四人才得先后坐下说话。半个多时辰后,鬼眉总算知道了令自己惊魂的诡异,事出何因了。奉天帝所说,与赵家堡堡主对姜桐所言,相差无几。除了口口相传的过往,因为事隔几百年,略有些出入,大体还是一样的。当然,时隔许多代,四大护法的后人,眼下自然也是彼此不识。
圣天四大护法,各有一枚令牌,分别蕴藏四大圣兽。护法令随血脉相传,而这四大圣兽,却并非每一任令主都能有缘相见。如今,因缘际会,苍龙戏海认主,白虎也已出塔现形。两者遭遇不同的是,白虎令主人即司马狴野比较幸运,了解自家来历的当日,便找到了主子。而姜桐,与鬼眉自幼患难共处,却不知道老爷子要他寻找的圣主就在身边。
或许,以姜桐的商人敏锐,便是没有苍龙令在身边,他也多少有了感知。
姜桐那日敷衍鬼眉,随后奔了赵家堡,为的是去赵家堡找助力。不管鬼眉有没有从奉天借兵成功,他是不能浪费了赵家堡这份力量的。
上次悄然离开时,还是夏末秋初。如今再回赵家堡,已是深冬,一晃便是半年。赵老爷子见他打马回来,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众人收拾住处,准备酒宴,又叨咕着一起过年云云。
面对热情如火的老爷子,姜桐略有尴尬,咳咳两声,不太顺溜地唤了一声祖父,出言拦阻道:“不必多忙,此次回来,我有要事相商。”
赵老爷子听得那一声“祖父”,怔愣了半天,几乎喜极而泣。然后,也不问姜桐所说何事,便连连点头应允道:“依你,依你。只要你说,什么都依你。”
姜桐看看四周,将老爷子哄着回了上房。眼见没人打扰了,这才问道:“赵家堡现今共有多少人?除了妇孺。身强体壮的又有多少?”
老爷子疑惑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无需吱唔,只管同爷爷直说便可。”忽然联想到近日边界不安的消息,急道,“你可是盘算着什么犯险之事?那可不当你问的!便是朝廷要来我赵家堡借人借马,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千万不可拿了自己的小命去儿戏!”
姜桐未曾接口,慢慢摊开手掌给他看。掌心已是分外清晰的两条龙影,一大一小,互戏纠缠。老爷子扒了扒他的手,讶异道:“你找到圣主了?”
姜桐点点头,道:“您上回说的不错,圣主早就在我身边。在苍龙令认主之前,是我一时发急,您才瞧见我手心偶然显现的痕迹。我记得在茶园那次,也是朝人发怒后才有的。之所以不常显现,又会稍纵即逝,我想,一则,是因我尚未接触苍龙令,苍龙未曾认主之故;二则,我与圣主时聚时散,这缘分不定;三则,更可能是,此前彼此年岁不够,感应有限。”
老爷子接口道:“苍龙认主后,你回去再遇圣主,手心里的暗记便越来越显,不肯消失了?所以,你确定了圣主究竟何人?”
姜桐点头道:“是!”嘴上应得痛快,其实心里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前那一段,他完全是为了敷衍老爷子,瞎掰的。心中虽有猜疑,他却并不能完全肯定谁是圣主。上回从赵家堡离开,他依旧没有少遇人,更没有少遇熟人。鬼才知道这圣主究竟应在何人身上!此番回来,打了圣主的幌子,不过是为的能够顺利借到人马,去帮那臭丫头。臭丫头的脾性,他知道,敢去玩命的事情,单凭劝阻,是劝不下的。既如此,还不如思量如何防范意外之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