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檬从宿舍挣扎着醒过來,额头还在突突地跳,她轻轻揉了揉额际,再看看窗外的艳阳高照,吓得脸色苍白。
早早还晕在床上,被她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吵醒,瞪了她一眼,依依丫丫地一阵骂,“搞什么呀,连睡觉也不让人好好睡。”说完又卷起了被子,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靠,我哪有你大小姐这么好命呀。”宁檬嘀咕了一句,火箭般地冲出了宿舍的门。
到了公司已近中午,刚好來得及吃饭。
她悄悄地溜进了办公室的门,玫琳不在位置上,总裁的门是关着的,她暗自庆幸,心里连续猜猜看,玫琳怎么会不在?老板有沒有可能刚好出差?也许他日理万机根本忘了有她的存在?那旷工可能只是吓唬好而已……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
刚坐下不到几秒,桌面上的电话丁丁当地乍响,她拍了拍胸口,深呼吸稳定了情绪,这才接了起來,象平时一样,“管总,有何吩咐。”
“进來。”就落了两个字挂断。冰冷的声音沒有温度。
管弦身子靠着后背,手臂交叉着放在胸前,表情很冷很臭,眼神象把飞刀,嗖嗖地似乎要把她劈成五六七八瓣。
她被看得心里毛毛的,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声音凉凉地飘了过來,“真不长记性呀,宁秘书,昨天怎么交待你的,居然全忘光了……喝酒喝得烂醉,还工作完全抛在脑后……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他越数落声音越大,宁檬的头越來越低,恨不得有地缝钻进。
宁檬着急地替自己申辩,“管总,其实不是我想喝的,是别人灌我的,大家毕业了一时兴奋过了头……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啊。”所以说,关键时候,同学就是用來出卖的,她一点都不愧疚。
“好一个身不由己,听起來有点道理……”他冷冷地说,“不过,我可听说犯罪就是犯罪,不管是故意还是非故意,都得用刑……”
这旷工岂能和犯罪划上等号。难道资本家都是如此草菅人命的?
宁檬走上前,只好放低姿态求饶,“管总,念在我是初犯,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因喝酒误事了。。”
“真的不再犯?”
宁檬举起了两根手指,坚定地说,“下不为例”
“也罢,饶了你这一次。”
宁檬松了口气。
管弦又说了一句,“你高兴得太早,都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想想……”
宁檬心又提了起來,哀怨地看着他,主动献计,“要不惩我加班……”
“加班,这倒个好办法。”
宁檬心想加班就加班吧,这个就相当于事后避孕药,只要不被扣工资就行了,总比被记旷工强。
“走吧,去吃饭吧。”
宁檬跟在他后面飘出了公司的大门才发现,不是往餐厅的方向,而是停在了旁边商务大楼的私房菜馆前面。
“管总,今天咱们不吃食堂了?”
管弦橫了她一眼,“这个时间,你以为食堂还有东西吃吗?”
宁檬看了看腕表,指针不知不觉已经转到了十二点四十分。反正有什么关系呢?老板请客,她不吃也白不吃。看來是因祸得福了。
菜上得很好,四菜一汤刚好。
宁檬觉得口渴,于是先打了一碗汤喝下,额际冒出了细汗,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起來。
刚好老板娘上菜,她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老板娘,这是什么汤?味道真好。”
老板娘眯眯笑,“这可是八珍醒酒汤,不光有醒酒的作用,而且还很滋补,姑娘,你可得多喝一点。”
“八珍醒酒汤”宁檬一下子來了兴致,问,“怎么做的?能否透露下秘方…..”
老板娘乐了,“姑娘,这八珍汤做起來挺简单的。”她压着手指头如数家珍,“首先要找到莲子、白果、百合、橘子瓣、核桃仁、红枣、青梅、山楂糕这些材料,按量搭配,然后再放白糖、冰糖、醋、精盐各放少许,反正就是将这些材料加水煮成较稀的水果羹就可以了。”
宁檬傻了,这还叫简单呀。她不由地嘀咕,“太复杂了。我看我还是学我的韩式海带醒酒汤,或者橄榄酸梅汤好了。”
对面橫过來一记白眼,“叫你吃你就吃吧,尽想逞能。”
早餐午餐连着一起吃,宁檬当然不可能有机会让老板说她浪费,所有的盘子都一扫而光。
回到办公室却直犯困。她刚想趴在桌子上,电话又吃了起來,“进來。”
该不是立即叫她加班干活抵饭钱吧?宁檬只好抚着额打起了精神。
管弦一看到她就扔过來一个药片,顺便指了指沙发,“把这个吃了,然后做那儿,我一会儿忙完再找你。”
宁檬拿着药片研究,一看到上面写着保肝护肝啥的,顿时心里透亮了。呀,老板这回是好人做到底了,给解酒汤还不够,附赠解酒药……
管弦对着一堆文件,不停翻呀划呀,心无旁鹜的样子。她不敢打扰他,只好斜靠在沙发上yy,眼前的男人侧影轮廓清晰,眉眼特别分明……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的头逐渐重了起來,尚存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宁檬还在想,资本家偶发善心的时候,样子特别帅,既温暖又有人情味……
这一睡睡得很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來,却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薄毯,她抬起头,管弦合上了文件,走了过來,手抄在裤袋,潭眸亮晶晶地望着她。
“睡得可好?”
宁檬不理会他的戏谑,赶紧抹了抹口水,一骨碌坐了起來,急忙申辩,“管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吃了药,头晕晕沉沉的,后來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妈呀,这是什么状况?老板找她交待工作,结果她倒好,直接睡老板沙发上了。想一想这场景,真够猥琐的。
管弦挑了眉,“又是一个非故意。”
宁檬嘀咕道,“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
管弦说,“你今天旷工了一整天……不过,反正你都主动要求周末加班了,我觉得我应该充分体谅下属。”
周末加班……就知道资本家的算盘不会打错。
周六一大早,宁檬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手机欢快地响了起來,她摁了键接起來,“喂……”
“快点起來。半个小时之后到我家。”
又喂了下,电话已经挂断了。
丫丫的,半个小时?
宁檬飞快地爬起來,穿衣洗漱,然后拎着包飞出了大门,还好周末一大早上班族都在床上打太极,公车相当相当准时,她喘着气冲到管弦家门口掀门铃的时候,刚好是半个小时。
门打开了,管弦穿着灰色休闲套衫,似乎刚运动完。他抬了抬手表,说,“还算不慢。”
宁檬闪了进门,一边擦汗,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口渴……有沒有水……”
她沒看到管弦额头飞出好几条黑线。
宁檬喝了半瓶矿泉水,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吐了一口气说,“管总,今天什么工作,你安排吧。”
管弦想了想,指着自己的书房说,“我最近从老房子那里搬來了几箱书,你先帮我归类放进书柜里吧。”
娘的,搞得十万火急,原來是在耍她呀。不过这书房……她眸光一闪,立马答应了。
书很杂,看上去都有些年代,有几本已经发黃。宁檬顺手翻开其中的一本,上面圈圈划划的,是遒劲有力的字迹。都说字如其人,她抚着上面的字,突然觉得有点恍惚起來。
叩叩的声音响起,她扭头一看,管弦倚有门上看着她,“是不是有点乱,沒关系,你慢慢來,我负责提供免费午餐。”
宁檬露出了四个小白牙,“那感情好呀,正好省了一顿。”她突然想起最近某个喜欢搞乱的人似乎消失无踪,顺口说,“管总,杨鸣最近怎么都沒有在公司里?是不是公派出国或是什么的?”
管弦径直走过來,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耸了耸肩说,“你很关心他?”
“朋友之间,那是自然的嘛。”宁檬一边码书一边回答。
“你对他很有好感?”
“你也知道的,他那个人就是个老少通杀的万人迷,长得阳光帅气,说话又幽默风趣,很难让人不喜欢他的。”
“那我呢?”
“……”
宁檬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上面一层书架有点高,她找了张凳子架在脚底下,然后踮起脚尖,哎,刚才够得着。
“哎,搞定。”她松了口气,拍了拍手转身,却看到管弦站在凳子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摆个扑克脸,丫,刚才明明挺轻快的,这气氛怎么就直转急下了?
“好了,终于好了……这凳子还真有用。”宁檬指了指脚底下,率先打破了沉默,心想千万别和老板计较。反正与天斗其乐无穷,与老板斗,必死无疑。这老板是阴雨天,你必须是吹风机;这老板是晴天,你更必须是太阳伞;如果老板是暴风雪,你还得是温暖牌羽绒服……
脑子正在天马行空,听到闷闷的声音传來,“你为什么不回答?”
“回答什么?”之前说到为什么对杨鸣有好感,她记得已经回答了呀,难道又來了十万个为什么,宁檬挖空心思地想却一无所获。
“沒什么……我有事出门了,吃饭前回來。”管弦落下话,转身走了。
这人有病吗这是,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