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有一种回天无力的感觉。
客厅沙发上的两个人继续热聊,倒霉的人不得不起身进了厨房。
乒乒乓乓折腾了半天,把冰箱的菜全部都解放出來,一样一样地摆齐,搭配,想好了菜色,开始整理,一边洗一边切。沒有音乐,她只好自己给自己哼歌,自娱自乐。
宁檬正站在料理台前忙活着,见罪魁祸首进來,,一阵咬牙切齿,闷着声不理人。
“怎么了?做饭给我吃不乐意?”管弦挑着眉,手抄着裤袋,一派云淡风清的样子。
宁檬挥起刀背,干净利索啪的一声,四个白蒜顿时被拍得粉碎。她心里解恨,冷哼道,“管少是什么金贵的身份?旁人请都请不來呢,我哪里敢不乐意呀。我只是怕这里太简陋,你吃不习惯而已。”
“我又沒嫌弃。”管弦淡淡地应道。
哼,给你个梯子你还真想上天了?
宁檬把菜倒进水池里,任水哗啦啦,回头瞪他,“出去吧,我洗完青菜准备炒菜了,这里设备不好,油烟大,小心把你的衣服薰坏了。”
管弦不以为然地说,“衣服不用担心。我柜子里多的是。”
看过脸皮厚的,沒看过跟墙一样厚的。
宁檬一手抓葱,一手抓根青瓜,指着他的鼻子,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快点,出去不出去?”
管弦看她修长白皙的手湿滑滑地在滴水,心里突然就起了一种异样,手一扣,脑袋落下,吻直直地落在她的唇上。
只一下,就放开了。再抬头,那眼眸里是流光溢彩般地晶莹荡漾。
沒错,就是荡漾。
宁檬被他一吓,耳根子全红子,手里一紧张,小青瓜震出了手,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她不由地张大了嘴巴。
管弦见突然偷袭成功,不由地得意非凡,弯腰帮她捡了细嫩的小黃瓜,慢腾腾地接了起來,然后轻轻地放回她手上,挑着眉说,“收好來,折断了可就不好吃了……”
宁檬突然之间脸唰地全红透了。
“你想到什么了?”管弦凑到她面前,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问。
宁檬吞了吞口水,举着半截黃瓜对着他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你……限你一秒钟之内消失,否则我一定让你好看。”
管弦嘿嘿一笑,一转身就闪出了门。
宁檬一边哀怨地想,尼玛再这样下去,被老妈发现的话,非得把她扫地出门不可。
四菜一汤,三个人,简简单单,气氛愉快。
老妈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呼,顺便伺机打探底细,“小管,你这么能干,是不是经常需要在外面应酬?”
管弦说,“是呀,有时候还真是沒办法。”
宁檬暗自腹悱,这家伙根本就难得能在家吃上一顿饭,不然的话,上一次也不至于胃痛需要闹到医院。
老妈开始苦口婆心地说,“年青人呀,不要经常在外面乱吃,三餐正常饮食,身体才会好。”
管弦从善如流,“嗯,以后我争取多在家里吃饭。不过,阿姨你也知道,一个人在家里吃饭,有时候也挺无聊的,沒人陪着说话。”
“那还不简单。叫宁檬陪你吃也。”
宁檬在心里哀嚎,老妈,市场里过期的大白菜也沒你这么贱卖的呀。
管弦看了宁檬一眼,笑道,“那感情好,就怕她不愿意。”
“反正她天天看我吃饭,我也烦了,正准备约了小区的几个伙伴一起聚餐呢。回头我劝她陪你吃刚好。”宁妈大言不惭的。
这两个,凑一对了,当她是隐形的。
宁妈又说了,“小管,你条件这么好,怎么还沒成家呀?”
管弦一边吃一边笑,看着她说,“这事儿宁檬知道,沒人愿意嫁给我。”
宁檬不打算理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哼,他想娶,只怕想嫁的人都能排满三环。
老妈了然地说,“看來万里长征差了一步,那你就再加把劲儿吧。”
管弦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宁檬只管埋头苦干,看老妈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也知道她肯定是在想:哎,这小伙子真不错,风度气度上乘,貌似也很居家,和俺家闺女真配啊真配。
走的时候,宁檬被老妈一把推出了门外。
宁檬拉着门框,抱怨,“妈,他都多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再大也是客人。你呀,废话真多,赶紧送送小管。”老妈挥手斩断了她的手,再用力一推,宁檬吃痛地往前跌了两步,正好落到了某人的怀里。
管弦伸手稳稳地接着了她,虚揽着她的腰笑道,“小心点,这里地板滑。”
宁檬脸黑了黑。
一回头,正对上老妈阳光满面,声音那叫一个甜,“小管,经常过來玩,想吃饭就叫宁檬陪你,过來家里吃也行。反正你们俩是一个公司的,很方便的。”
管弦一边招手,一边笑得很欢,“好的,阿姨,我不会客气的,下次还來看您。”
两人进了电梯。
宁檬开始发飚,“你少打我妈的主意,也别太得意。告诉你吧,只要是未婚男青年,长相比较周正的,她全是这种热情好客的模样,恨不得把我倒贴了了事。”
管弦挑了挑眉说,“是吗?我还以为阿姨对我特别好。”
宁檬看他吃瘪,顿时一阵得意,“这是她拢络人心的策略。你一个当老总的人,居然识不破。”
管弦闷闷地说,“那啥?真有很多人來过你家?到底几个?”
“还真不好算。你知道我这人人缘特别好,从初中到大学,起码……”宁檬压着手指装模作样地数了数,“沒有二十,十几个总该有了吧?”
管弦的脸顿时臭得象下水沟。
下了电梯,到了小区的公园。
宁檬扳回了一局,哼着哥在前面带路,心情特别好。阳光很温暖,清风拂面,吹乱了一缕青发丝,突然觉得岁月静好。
两人找了靠背的木椅坐下,前面是一条浅浅的小溪,垂柳依依。
宁檬抬起头,看着他在温暖阳光下的侧面,剑眉如画,鼻梁挺直,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深思,想象着他嘴角一勾,看着她一脸坏笑的样子,突然有些慌乱起來。
“嗯哼……”她别过脸,掩饰自己的囧状。
管弦侧过脸來,看着她好笑地问。“看着我做什么?”
晕。还是让他发现了。
她不想否认,赖皮地说,“你不是很习惯被女人欣赏吗?”
“那倒也是。”管弦自恋地耸了耸肩,
“王子病。”
管弦过了半晌突然看着她说,“你,……累不累?”
就这么几个字,宁檬却听明白了。
她淡淡地说,“都习惯了。小时候,别的女同学都在家里当公主,我就忙着帮妈妈干家务。长大了,老妈身体不好,老弟又要上学,我就只能一边忙功课,一边学着当家长。如今工作了几年,到底是锻炼出來了,天塌下來也不着急着掉眼泪,总想着事情还沒到最坏的时候………”
他突然抬帮她抹平额头上被夜风吹乱的长发,辗转又移动到她的下巴上,看着她澄澈的眼眸,突然心紧地一缩,有一丝不舍在心里荡漾开來。
“宁檬……”有个声音轻轻地唤她,低沉温柔,象大提琴的伴奏响了起來。
“嗯?”宁檬看着他潭眸深邃如海,一时竟被蛊惑了。
他托着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认真地说,“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扛在肩上,这样你总有一天会累着的。你,要学着相信别人……”
别人,他吗?
宁檬呆了呆,看着他那微抿的嘴松开,然后倏地在眼前落了下來,她微微地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吻得极浅,绕着她的柔软轻轻地舔,好像生怕化她象泡沫,瞬间在月光下化了一般。
宁檬的手抵在他胸前,微微挣扎,但是却推不开他。
管弦似乎不太满意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侧身用力地揽住她的腰,就势将她半压在椅子上,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些,随即紧紧地将柔软拥在怀中,吻变得急切了起來,强势探入她的齿间缓缓用力,一阵阵的纠缠,直到流连忘返。
宁檬开始找不到自己呼吸的节奏,一时突然有些害怕了起來。理智告诉她应该用力地推开他,可是他的唇太柔软,那舌卷着她的辗转跳舞,甚至带着孩子气的贪恋缠绵,让她纠结。
理智渐渐被香气赶走,脑子里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在她快呼吸不顺的时候,周围有新鲜的空气涌了进來。
此时,先后的阳光轻柔地流泄在他们身上,四周是郁郁花丛,清香若隐若现。
管弦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两只手贴着她的后背将她揽入怀,然后缓缓念叨着,“檬檬,要相信我……”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象是一个承诺。
应该相信嘛?n年之前她很愿意相信,爱情可以地老天荒。
可是人的一生,太漫长。我们总是不断地珍惜,失去,遇见,离开,不同的城市,相同的情节在不停地上演。渐渐地,我们学会了麻木与冷漠。爱得时候柔情蜜意,分手的时候哭得死去活來,最后又义无反顾的投进别人的怀抱,周而复始,乐此不彼。
承诺一生一世,要有多坚强?相信爱情地老天荒,要有多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