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儿,你家夫人待你可好?”这个女音很是柔媚,让人听着总是特别的舒服。
颜儿呆呆地盯着这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愣愣地点了点头,“我家夫人待我是极好的,夫人待我如她姐妹般。”
蒙着面纱的女人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容,“那么,如今你家夫人被王禁足碧游宫,你可愿为她报仇?”
“报......报仇?”颜儿听到这话,心里咯噔地吓了一跳,她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女人,怎么替夫人报仇?找谁报仇?
“你家夫人惨遭璇夫人陷害,其实,我告诉你,璇夫人压根就沒事,这些时日她被王冷落,于是生出此计谋來害死你家夫人呢!”
“不......不可能......”璇夫人是个善良之辈,虽然水夫人往日里待自己也是很不错,但是她不能因此也去冤枉了璇夫人啊。
“你家夫人如今就关在碧游宫里面,难道这是假的?你家夫人有沒有做过害璇夫人的事你也清楚,难不成你还真的也认为是你家夫人干的这事儿?”女人眼里一片幽冷,字字戳进颜儿的心扉。
“水夫人从來就沒有干过害死璇夫人腹中胎儿的事。”颜儿的眼睛闪过一片坚定的神色。
“那你就要为你家夫人报仇,颜儿,水夫人让我叫你帮她办一件事儿,”女人说着这话的同时,从怀里揣出一颗药丸,交到颜儿的手中,“明日一早,你给璇夫人送补汤的时候,记得设法给璇夫人吃下这颗药丸,那么就是帮你家夫人报了仇了。”
颜儿一个哆嗦,她哪里敢做这事,她直直地一直盯着手里的药丸脸上苍白得说不出话來。
女人挑眉,“怎么?你不愿替夫人办这事?”
接着女人冷笑了几声,不管颜儿的挣扎,强硬地给颜儿塞了一颗药丸,像个恶魔般靠近颜儿的耳朵说道,“水夫人说了,要是你不愿意帮她做这事儿,那就是你沒有把她当姐姐看待,既然你沒有当她姐姐看待,那她也沒必要将你当妹妹看待了,也无需在乎你的死活了......夫人说了,要么你死,要么璇夫人死......”
“这......”
“你还在犹豫吗?哼!你所谓的姐妹情谊就是这样的吗?如今水夫人被关进了牢房之中,你还在这里犹豫。”
“可是......”
“璇夫人也不过是个心计人罢了,你何必去可怜去疼惜她。”
“......”
“颜儿,做人眼睛要雪亮一下,眼睛看到的心里明白的,谁对你好谁待你真心,你要懂得回报人家的好人家的珍惜。”
“......好,颜儿去,如果颜儿出了什么事,请你转告水夫人叫水夫人帮颜儿照顾好颜儿都安城外的老爹老娘,颜儿便足矣。”
次日。
“可检查出食物有什么问題吗?”
“回禀王,她送去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点心干果。”杀無缓缓道。
“点心和干果是沒有问題,我只想问一句,与璇姑娘脖子处的赤灵珠是何处來的?何人赠与的?”南遮岭再次帮任与璇把完脉后,再次确定了这次晕倒的原因。
寒衣什看了一眼挂在任与璇胸中那串赤灵珠,“其中十一颗是我亲自寻來的,有一颗是她自己拿给我的。”
“问題就出在赤灵珠上面,不知可否交由我看看?”南遮岭道。
寒衣什上前把赤灵珠解下來,然后交到南遮岭的手中,南遮岭凑到鼻子处细细闻了一番,“里面有一颗并不是赤灵珠,那是一个和赤灵珠极为相似的浊魂珠,孕妇不宜佩戴,不然轻者晕倒经常呕吐重者会流产胎死腹中。”
寒衣什听到这话的时候,心想:难道是自己间接害了璇儿?
可是不可能啊,每颗赤灵珠一到手,他便进行了反复的确认,除了......
除了璇儿亲手交给自己的那颗。
既然原因已经找出來了,便足以证明是自己冤枉了水铃音,加上发现她竟然还经常给任与璇送吃的用的,也算待任与璇不错,于是便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落儿,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说人家是坏人了哦。”寒衣什拍拍千水拂落的脸蛋,笑着说道。
或许是从未见过寒衣什这样和善地对着她笑,千水拂落竟然莫名开心了起來。
“颜儿,快去把水夫人请过來。”寒衣什面具之下多了一份柔和之色。
颜儿也喜上眉梢,笑弯了眼睛疾步往着关闭水铃音的柴房走去,幸亏......
幸亏自己沒有听话。
不然......
不然就是真的害了水夫人了。
“寒衣什,我肚子好疼!”任与璇脸上已经冒出一串串大大小小的汗珠子了,小手因为肚子里來带的疼痛而紧紧拽着寒衣什身上披着的那一点红。
寒衣什低头,看见那张笑脸都皱成了一团,心里一阵抽痛,眼里在那瞬间盛满了疼惜。
“快,快去看看与璇夫人可有见红。”南遮岭见状,马上唤旁边的杀無去看看。
杀無不敢有任何的怠慢,疾步上前掀起被子看了一下,被子下面,早已红了一片,还是姑娘家的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色苍白了不少,寒衣什看见杀無的模样,心里也开始悬浮着一颗大石头。
“这是怕要生了!”南遮岭笑道,少了之前的浓重之色,但是不过几秒,又转喜为忧了,“这个时候生产......”
“你倒是快说啊。”寒衣什已经急得不成样子了。
“王,璇儿妹妹生产,当然是男性回避了。”这时候水铃音的声音飘了进來。
“是的,王,你先自行屏蔽吧,在门外候着。”南遮岭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听见二人皆这样说,寒衣什也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协同旁边的凤西邪带着一脸担忧之色“一步一回眸”地出去了。
“落儿也出去吧,你还是小孩子。”杀無用手推推千水拂落,也示意着千水拂落出去等候。
“你才是小孩子,我比璇儿姐姐还有老上上百年呢!凭什么我也要出去!”千水拂落嘟起嘴巴抗议。
但是杀無一个眼神飘了过來。
意思是:抗议无效,请出去。
千水拂落眼里的表情是:呜呜呜~~~杀無姐姐你是大坏银!
很多的人,一生都用着冷漠的神色面对着很多的人,但是,也总有那么一些时刻,让他动容,让他欢心,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满满期待,让他担忧......就像现在的寒衣什,整个过程也不知道在凤西邪的面前來來回回晃了多少回了。
可是,,,,
等來的不是孩子降世时的哭声,是,,,,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王,南遮大夫问你是要保大还是保小?”杀無脸已经白成了一张纸,跌跌撞撞跑出來请示王做出选择。
一听到这话,寒衣什再也顾不了什么礼俗了,一股脑儿冲了进去,如今璇儿正处在险境之中,你让他如何还能安心在外面等候结果?
“当然是保大!”
看见寒衣什进來,南遮岭也无暇请他出去了,只能任由他在旁边陪着任与璇。
他上前握住任与璇的手,此时那双柔荑已经冰冷得都足以冰冻住寒衣什整颗心脏了,手心沁出的虚汗让寒衣什很害怕,他从來不知道,原來一个女人在生产的时候竟然是这般的难这般的痛。
“寒......寒衣什,......寒衣什我不允许你保......保我,保......抱孩子......啊!”任与璇紧紧握着寒衣什的手,很艰难地说出一句话一声大叫,疼得她想哭。
她在开始的时候甚至有种不要生了的念想,可是刚才听到了杀無的话,她却是那般舍不得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怀胎十月的孩子。
她不能就这样残忍地扼杀了这条小生命!她既然选择了让这个孩子來到她的肚子里面,那么她就有责任让他來到这个世界,哪怕......哪怕可能只是看上这个世界一眼......哪怕仅仅只是一眼......
“不!”他一口否决了,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次夺走璇儿,哪怕是死神,“任与璇你给我听着,我不允许你这样丢下我,我不允许你不经我的同意就跑到幽冥鬼域去报道!”
眼角冰凉冰凉的,原來他也会哭,原來他也会明白失去一个人并且永远失去的滋味......这种痛,远远比当初骨儿离开时來得更加的强烈,甚至强烈到锥心,强烈到不知所措。
“傻瓜,孩子不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她虽然好累好累了,但是她一定会为了这个孩子奋力一搏的,哪怕代价是,他活她亡......
“不!”他像个孩子,正在努力的抓着自己手里那份正要被吹走的气球。
“用力!快出來了!用力!”南遮岭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
寒衣什听到这话,眼瞳骤然睁大,然后看着在一旁忙乎的南遮岭,“南遮岭,如果......如果真的沒有办法保存二人,你一定要先救下璇儿。”
声音沙哑,低头看见任与璇眼里莫名的恨意,可是这样的抉择,也非他所愿。
“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我们还年轻......”
对不起,璇儿,在我心里,你远远比孩子來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