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身边那名男子,你可查寻清楚是什么身份了?”男子坐在一片金黄之色的龙椅上面微微合着眼,淡淡地问着站在下面的中年男子。
“据臣所查,王后的那名表亲早就在两年前一场瘟疫死去了,只是这个消息未曾传入王后的耳里,所以王后还一无所知,所以在看见那只蝴蝶簪子以及国丈的亲笔,也就信了那人就是她的哥哥。”中年男子躬身弯腰回答道。
依旧半眯着眼睛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看來,是一个要对他意图不轨的人。
现在九龙国的敌人,无非就是天山国还有妖类的狐族。
“那现在你可有法子让他原形毕露?”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回道:“以静制动。”
很來,他也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沧血研究了好些日子,也沒有研究出什么头绪。
放下书,突然想去走走,天际一片日光惨烈,但是不觉丝毫炎热。
路过书房的时候竟看见那天遇见的女子在里面。
于是抬起步伐,走了进去,“你在作甚?”
“练字。”对方头也不抬一下,或许并沒有发现进來的人正是那天她很感兴趣的人。
沧血倒也不去打搅,在旁边的书柜上面随便翻翻,竟然都是一些医书,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投入了,以至于沧血在翻书的时候碰到桌子上面那个玉筒姬无雪都沒有起到一点儿的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萌生了一股失望之色,他沧血,还沒有试过被人这般无视呢。
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弯腰把地面散落的东西收拾好便靠前一步。
“是你?”姬无雪回头看见背后站着的人竟然就是云儿嫂子口中叫唤的沧哥哥,吃上了一惊,因为实在是靠得太近,在姬无雪转身一探來人是谁的时候差点儿就和沧血的嘴碰到一起了。
姬无雪从來沒有和除却哥哥之外的男人靠得这般近,不由得害羞了起來,呼吸也沒有了之前那般的平静,微微有点儿紊乱,脸已经红成了一片。
但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心慌意乱,姬无雪随即露出一抹微笑,淡淡的,自然到不露半点痕迹,“你怎么也会來书房?”
“路过。”他也是淡淡的给了这么个答案,随即也附上一个飞扬的笑容,一变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
姬无雪沒有多说什么,继续往桌子一旁的的砚墨醮了醮,打算把刚才沒有写结束的几句话给写好,可是刚打算落笔,耳边就传來沧血的声音,“你心不静,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姬无雪手一抖,笔墨落在白色纸上晕开了一大朵黑云,姬无雪抬起一脸惊讶的脸,“你怎么知道?”
沧血慵懒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面,双手抱胸,眼睛示意了一下那张已经无法再用的白纸,“写字静心,但是你的字写得有些许凌乱,想必你心事重重,看,你那个字就写错了。”
姬无雪从來沒有遇见过自己的情绪被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子看得这么透彻,她怔怔地看着沧血的脸好一会儿,然后低头又对那张写了一半字的纸,“是么,我其实只是无聊罢了,來这里寻云儿嫂子,她却不在,路过便进來写写字。”
沧血一直保持着那样一个极度慵懒的姿势,眼神睥睨,姬无雪身上散发的淡淡药草香一直笼罩在他周围,沒有來由的感到异常心静,看着那张精雕玉琢的脸,总感觉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子带着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倔强。
“你说谎了。”沧血淡淡地说出一句话。
姬无雪的目光从纸上离开,缓缓抬头看了沧血一眼,就那一眼,沧血似乎看到了一片深沉的灰,像那飘然的雪花,降落在她的眼底。
她的目光穿过沧血,看向远处的老树,,或者更远处的山峦上,“你知道吗?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她喃喃道,“想死不能死,想活又活不下去。”
我怎么不知道,其实我都懂,因为我也是这样过來的,而且任我如何努力,那样的岁月依旧沒能让我安然度过,几百年,是你的十倍多,我又何尝沒想过解脱呢。
可是现在的他知道,他如果死去,一定会有一个女子为他哭得肝肠寸断。
毋庸置疑,那便是杀無。
“每个人活着,都有他的一份无奈,诉说不得,唯有自己一个人明了。”
“是的,”姬无雪重重叹了口气,“你说得沒有错。”
刚才手抖弄脏的纸张想必是不能再用了,姬无雪一边收拾一边问道:“那你呢?你的无奈又是什么?”
沧血低头冷笑一声:“无奈吗?我的无奈就是拯救不了那些我所爱的人。”
是的,最近他才明白,杀無的蛊毒,怕是此生都沒有办法解开了,她注定要跟自己走上这样一条宿命之道,下蛊之人,甚是恶毒,到底是怎样一份仇恨,非得要下在杀無身上呢。
沧血默默的望着姬无尘,神色哀伤。
其实甚少在沧血的脸上看到这样哀伤的神情。
姬无雪将沧血的神色纳尽入眼底,她静静微笑着,只是微笑,单纯的微笑,或许也是觉得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你可好些,多病的人据说身骨子比较弱,你可要回去歇着?”
“不累。”她沒表情的扯了个淡笑。
“不累便好,要是你不小心倒在我的面前,到时候我可是难咎其责啊,哈哈!”沧血故意笑道。
“那是,到时候哥哥指不定会赏你十几个大板子吃呢!”姬无雪也跟着掩嘴笑了起來,一双眼睛眯起來像天上的月牙儿,甚是还看得紧。
“既然这样,那我倒不如现在撤离,”他扬扬眉,“免得到时白吃几十个大板子。”
“放心,我哥哥也不是什么不讲理之人,”姬无雪止住了笑,回归平静,“哥哥虽然表面看起來是个冷漠之人,不讲理只讲法,但是哥哥是个明是非之人。”
沧血看到那么认真替自己哥哥辩解的姬无雪忍俊不禁,他低笑出声,“我也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
“好啊!”姬无雪有些咬牙。“你竟敢耍闹本公主!”
“可我也沒有恶意耍闹公主啊,”沧血无辜的睐了睐眼睛,“再说了,我所说之事,你当真不确定会发生?”
姬无雪低头不语,埋头一直整弄着已经收拾好的东西,或许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面,和这个漂亮的少年一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把话題给继续下去。
“好像过些时日便到了梅花节。”
说來沧血也是不能理解九龙的这个梅花节,明明已经过了寒冬时期,现在也是春末,为何还会有一个梅花节。
“嗯,是啊,到时候一定热闹非凡,”姬无尘听到沧血的这话时先是一愣,或许是这个话題跳得好些快了,接而情绪便缓了下來,把目光从远处拉了回來,重新回归到沧血的身上,“对了,你可是过來梅花节再走?”
“或许吧,”他扬起笑容,一脸无邪,“怎么,要赶我走了吗?”
“那倒也不是,”姬无雪噙起笑容,“你总不该一辈子都赖在王宫里面吧。”
“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深宫里面长大的她,应该从沒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吧,他突然就想带她出去走上一走,或许梅花节过后,他便只是她的仇人了。
也不知道以后的她,少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少了王宫这个铜墙铁壁的保护,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或许,她会忍受不了以后那些风霜雪雨,从此香消玉损也说不定。
但愿以后少了哥哥的她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倔强地活着。
萍水相逢,能站在这里说上一些话也是一种机缘,他明白姬无雪也是个可怜之人,所以倒也不想她以后有一个悲惨的下场。
姬无雪看着沧血,神情认真,“有是有,但是哥哥是不会允许我去的。”
沧血对着她一笑,真是个听话的好妹妹,“你可以选择不让你哥哥知道。”
“可是......”可是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生很大的气的,说不定以后她连云儿嫂子这里都不能再來了。
而且,,,,,,
而且,他应该会被哥哥问罪。
“告诉我,我带你去。”他伸出手拉住她的葇荑,给她力量做出一个决定,可是这个决定还沒有做出來姬无雪的脸便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我.....我想.......”第一次被哥哥以外的男子握住自己的手,贴自己的身体那么近,姬无雪支支吾吾已经说起话來打结了,“我想去宫外面走上一遭。”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心里要说的话给说了出來。
“嗯,就宫外么?”沧血放开姬无雪的手,若有所思,沉声问道。
“嗯。”姬无雪终于深深地呼上了一口浊气,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了的感觉。
“那梅花节那天,你來这里等我,我带你去宫外面走上一走,到时候你就称病,然后就闭门不见客,想必也不会引起你哥哥的主意的。”继而沧血缓缓说道,其实沧血这么做也是有他的一个目的的。
姬无雪,对不起。沧血在心里说道。
自从得到沧血这样一个承诺之后,姬无雪这几天來的日子都过得无比的明朗滋润,沒有一丁点受到坏天气的影响,每天的她,无比期待着梅花节那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