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一切都笼罩在蒙蒙的红色之中,比赛场地上的两人衣袖飘飘,一个白得纤尘不染,一个黑得精神魅惑。
“那开始?”白衣男子有礼的询问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静了静,露齿一笑,锐气而自负,往台下安静坐着的女子看了一眼,“开始吧。”
白衣男子也笑了,轻而柔,像看着指尖一只淘气的蝴蝶,那样柔美的笑容始终是不合适在一个七尺男儿的俊脸之上的,但是此刻那个白衣男子笑着,却是那般致命的美,让人惊叹不绝,甚至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为什么我们俩兄弟要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或许就是因为我们是俩兄弟吧,所以喜欢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也就只能这么解释了吧。
“或许吧。”黑衣男子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手中的剑。
“开始吧,让我们來个了解,若是我输了,我对她从此不留半分想念,同样你要是输了,那么你便要从此远离她。”
台下的女子,看着台上的两个男人为她相争,沒有笑容,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一个傀儡,沒有生命的迹象,眼神的很空洞无神,可是这样的一个她,他们都不介意,因为他们都喜欢了她好久好久,甚至为了得到她不惜让她死去。
“你赢不了我的。”黑衣男子嘴角上扬,是一直以來的自信。
“你很自信。”白衣男子接了话,但是此刻他却沒有把他放在自己的眼里,因为,,,,,,
他永远只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并且,从他们在这个世界里面遇见到相知,他都沒有赢过他。
白衣男子继续道:“你的身手我已了如指掌,虽然我不如你经验十足,但是我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赢你。”
“你很强,”她颔首承认,“但是为了骨儿,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倒在你剑下的。”
“那么,请吧。”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众人的眼里仿佛两只蹁跹的蝴蝶,扭动着优美的身姿,台下一边大声为自己的城主呐喊助威,一边也不甘示弱为自己的主子加油。唯有坐在中间的女子,还是沒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这场比试跟自己毫无关联。
可是偏偏就有关联,莫大的关联。
周围散发着凝重的气息,仿佛台上的俩人有一个命悬一线,稍有不慎,便要灰飞烟灭。
进退攻袭,利刃翻飞,明明是凶险无比,却看來赏心悦目。但是场下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精神紧绷到仿佛比试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台上的俩个人。
两人的速度都快如闪电,能看到的也就是一黑一白在缠绕。
黑衣男子虽然从小沒有师父教导武功,沒有像白衣男子那样的身世可以享受很多的优惠,但是功夫不容小觑,看破了白衣男子的剑法,凭深厚的内力相迫,以静制动,渐渐占了上风。黑影轻灵如梦,进退全无声息,一柄清亮的短剑神出鬼沒,险险的掠过要害。
时间逝去,台下的人的额头已经渐渐出现了汗水,都为各自家的主子捏上一把汗,白衣男子虚耗过损的征兆显现出來。又过了一会,白衣上绽出了点点深红,像初日映雪,雪上落梅,却满是惊心的不祥。
白衣男子一步步退,慢慢退至了场边。黑衣男子步步进逼,剑法愈加凌厉,眼看间不容发,身影宛如被一阵夜风吹起,全不着力的凌空翻了过去,他探身扬击,半空只听一声金铁交鸣,脱手的短剑划了一道长弧扎入了沙地,半截剑身在夜风中反射着冷冷寒光。
所有人心下一沉,白衣男子被剑势逼到极处,铤而走险,竟合身扑了上去,黑衣男子长剑一振,千重剑影忽尔化为直刺,登时变成对着剑尖冲了过去。
一阵惊呼,利剑穿透了小小的身体,从背后刺出來,雪亮的剑身沾着鲜血,直沒至柄。
场中静得可怕。
只听得鲜血一滴滴坠落。
白衣男子的脸白得近乎透明,紧紧咬着唇。
疼意满布他全身,但是看了一眼台下的女子之后便微微觉得自己值了。
一切都值了。
黑衣男子知道自己输了,并且输得很彻底,但是黑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甘。
拖着带着血迹的剑离开比赛的场地,背后传來白衣男子温文尔雅的声音,“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黑衣男子看了台下的女子一眼,久久不说话,输了便是输了,他输掉了那个女人,这辈子她都不会属于他的了,作为一个男人,言出必行,那就输了吧。
黑衣男子低头不语。
“输在你太自负了。”白衣男子静静地道。
黑衣男子回头,黑瞳魅惑地仿佛要把白衣男子看穿,接而道:“不,输在你舍得舍弃。”
看着白衣男子鲜血淋漓的手臂,若是换了他,他一定不会像他那般做得那般决绝。
这时候,女子终于坐起身,然后往台上白衣男子的方向走去,跟刚走下來的黑衣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听到了黑衣男子微微的叹气声,以及深深的无奈,应该此刻很痛心吧,因为他输掉了她。
她很想跟他们说,她不是谁的战利品,她不想作为他们比赛的代价,无论是谁,她都不想见到那样失落的表情了。
恍惚的瞬间,自己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是傻乎乎地爱着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除了在利用的时候看上她一眼,别的时间都不会正脸看她一下。
他的目光,从來都是属于血绯椤的,仅仅只属于血绯椤,自己只是他的棋子,夺取这天玄大陆的棋子。
但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心甘情愿沦落为他手中的棋子,哪怕仅仅只是一颗棋子,她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女子扬起笑容,这是她复生以來的第一个笑容,像当年那般纯洁无暇,妖娆魅惑。
呐,寒衣什,你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女子步到白衣男子的身边,看着那少了一边的肩膀,忍不住皱眉。
她仰着头,有点费力的凝视上方的脸。
那张脸很温柔,低头正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许久之后,女子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男人,不会疼的吗?
她的手,摸上他的脸颊,冰凉柔腻,像正月里化开的冰水。
“恭喜你,你赢了。”但是不代表她就从此属于他了,在她还沒有完全忘记寒衣什之前,她谁都不属于。
只属于寒衣什。
突然很期待寒衣什见到自己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呢,会不会觉得惊讶,会不会有那么的一丝惊喜感?
还是,依旧的淡漠?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死而复生了。
想必不久之后便会见到他了。
眼前浮现君子绛这个男子,这个男人,,,,,,,,
很傻。
她只能这么说。
不是沒有动过心,而是等她动心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他。
黑亮的眼瞳很静,话音很轻,淡淡的宣告了他夺得了胜利。这话也像一把利刃刺进了台下黑衣男子的心窝。
血,顺着白色的衣服滴落,染红了一大片,但是白衣男子依旧不皱一下眉头,就算是痛,也要在她面前忍着,因为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有一个坚固的臂膀可以依靠。
“你真狠。”她继续静静地只说得出这三个字。
这个男人牺牲了自己半边肩臂,换得了贴近自己的机会。
真的很狠,狠得沒有一丝的犹豫。
“不狠一点,怎么赢你。”白衣男子把她一把拥入怀里,温和的笑笑,仿佛那只是自己是被一根针刺到仅此而已。
女子伏在白衣男子的怀中,然后看见台下黑衣男子的情绪千变万化。
“值得么?”女子实在是无法理解白衣男子的这种做法,她真的有让他舍弃自己一只手臂的价值吗?想想当初,自己也不过是被寒衣什所嫌弃的棋子。“像我这样的女子,如今还能剩下什么价值,你又何必为我这般残酷待自己。”
“我觉得有这样的价值。”白衣男子笑了笑,神色却仍然平静一片。
“嗯。”不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盯着台下也在同样盯着自己的黑衣男子。
俊颜毫无血色,白如冰雪,他低头着看自己怀里的人,一时失了神。
“说不定,以后我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她哼了一声。
“然后?”他停止了脸上的笑容,“你想说,我会为此感到后悔的?”
女子不语。
“我不会后悔的,就算以后的你,亲手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责怪你半分。”因为我喜欢了你那么久那么久,久到我都忘记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活了。
所以,为了你而死,也是一种幸福。
就像当初,君子绛为了你而死那般,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痛苦的脸上洋溢的笑容,他死前说,“骨儿,这一世,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可是当这一幕成为自己的下场的时候,他一定会对骨儿说:“骨儿,这一世是你欠我了,下辈子我一定要你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