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了之后,对方自报家门,竟是何少堂。
八马茶楼。
杨枫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的喷嚏声。
走进去一看,里面二男一女,桌上一壶茶,三盘点心。
男的分别是何少堂、李强,女的是陈露。
何少堂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鼻孔里塞着卫生纸,仍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看到杨枫,陈露端坐不动,目光清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李强倒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了,赶紧坐。”
杨枫嗅到一丝诡异,不知道何少堂要唱哪一出。
何少堂刚刚起身,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孔里的卫生纸都飞了老远,他扯了几张纸,擦了眼泪,再擦鼻涕,然后喘息着道:“杨枫,我带他们来给你道歉的,这对狗男女鼓动我跟你比赛,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何少,话不是这么说……”
“闭嘴!阿……阿嚏。”何少堂揉着太阳穴,朝李强、陈露挥挥手:“你们出去,我跟杨枫单独聊聊。”
陈露和李强走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何少堂目光热切地看着杨枫,然后“噗嗤”一笑:“杨枫,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世界这么小,我之前也是对你了解不够,原来,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哥。”
“得了吧,我知道你是张筱楠的表哥。”
“是啊,你那么维护张筱楠,不是在跟她拍拖?”
杨枫摇摇头:“你表妹才多大?我一直当她是小妹妹。”
“可是她是认真的,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可不能让她伤心。都怪你英雄救美,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哪里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心?”
“这么说,都是我的错了?”
何少堂点点头:“没错,我们两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一定要慎重,你有两条路,要不接受她,要么让她死心。”
“嗨,我没经验,要不你教教我。”
何少堂脸色一变:“听你的口气,是想要拒绝我表妹?我表妹那么一个清纯的小萝莉,家庭条件又那么好,哪一点配不上你?”
“何大少爷,你大中午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如果是这样,那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慢着。”何少堂喝道:“你急什么,离上课还早着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阿嚏……咳咳咳……”何少堂喘了口气:“气死我了。”
“你也太不经气了。”
“杨枫,你看我抱着病,带人来跟你道歉,你就一点也不领情?”
“我为什么要领情。”
“我……虽然这事是我挑起来的,可是你看看我现在这可怜样儿,你就不能客气一点。”
杨枫诧异地看着何少堂:“什么意思?”
“你昨天晚上救了我,我这个人从来都喜欢亏欠别人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在龙阳市,我办不到的事情还不多。”
杨枫竖起大拇指:“牛逼!霸气!那我可就提要求了啊。”
“随便提。”
“从我眼前消失,以后再也别来烦我。”
“为什么?”
“为什么?很简单,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自知之明,说是自卑也好,说是卑微的自尊也罢,总之,我不喜欢跟纨绔子弟打交道。”
“我不是纨绔子弟!”
“你还不是?老爸是市委常委,老妈是大集团的董事长,你还不是纨绔子弟?”
“我不是!”
看到何少堂红了眼睛,杨枫还是嘴上不留情:“你敢说不是?你没有仗着父亲的势欺负过人?你没有动用你母亲的钱买过奢侈品?”
“没有,我从不仗势欺人,我花的钱,基本也是我自己赚回来的。”
“哦,你能赚钱,本钱呢?”
何少堂微微一笑:“杨枫,你是想说我那一台摩托吧!那是我用五千块炒股赚的。”
“什么?炒股那么赚钱?”
“是啊。当然,也不是所有股民都能赚钱的,都赚钱,总不可能赚国家的钱吧,你说是不是?”
杨枫脸色顿时缓和下来,挨着何少堂坐下,道:“我对股票一窍不通,来,坐下给我科普一下。”
“没问题。”何少堂笑了笑,“不过别急。”
“嗯?还有什么事?”
何少堂道:“这不是我今天过来的目的。”
“那你今天过来的目的是?”
“你应该感受到了,是为了修好,跟你做朋友。”
杨枫淡笑:“只怕我高攀不起。”
何少堂摇摇头:“我知道你不少事,比如说救了我的表妹,比如说你是一中的学霸,比如你还在外面兼职,你的医术还不错,你最近还帮助警察救了被拐卖的儿童,你昨晚还下水救了我……”
杨枫定定看着何少堂的嘴唇不断开合,没想到这家伙也知道自己不少事儿。
“你看我感冒多严重,你居然跟没事人似的,你到底是不是人?”
杨枫微微一笑:“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少堂正色道:“杨枫,你是同龄人当中,我第一个佩服的人。”
“哦,有意义吗?有经济效益吗?”
“杨枫!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杨枫忍俊不禁,不知道这二世主如此严肃,想要搞什么。
“你再笑,你到底想不想了解股票?”
“哦,想,非常想,我不笑了,不笑。”
何少堂满意的点点头:“最后问你一次,救了我,你真的不提什么要求?”
杨枫微微摇头。
何少堂真的想不通了:“既然你知道我爸爸的身份,又知道我妈是开公司的,这种机会非常难得,你难道真的无欲无求?”
“不是无欲无求,而是但凡我想要的东西,我都要用自己的双手,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
何少堂目瞪口呆地看着杨枫,第一次感受到了虚无缥缈的人格魅力。
“杨枫,你多大?”
“春节就二十岁。哎,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跟你结拜。”
“什么?”
“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
杨枫笑道:“何大少,你别逗了,这都是什么时代了,还有人讲‘义’字吗?”
“杨枫,我是认真的,我们可以歃血为盟。”
“哦?”杨枫也收起了玩笑:“你为什么非要跟我结拜?”
“都说了,你是唯一一个叫我何少堂心悦诚服的人。”
杨枫沉思了片刻,摇头笑道:“何大少,别玩了,回去找个大夫,把你的感冒治好,你都感冒糊涂了。”
“杨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错,我对你们这类人一向没什么好感。”
“我都说了,我跟想的那类人不一样,慢慢你会了解我的。”
“没这个必要。”
“杨枫,你不敢吧。”
“我有什么不敢?”
“你自卑,你不敢跟我结拜,因为你自卑。”
杨枫眼睛一瞪:“我们现在就拜,谁怕谁。”
“谁怕谁。”
桌上一盒没开封的软中华,杨枫抽出三支点着,竖在点心盘子里,以烟代香,接着用玻璃杯倒了两杯白开水,又摸出针盒,抽出一根银针,拽过何少堂的手,在食指上一扎,何少堂一声痛呼,被挤出两滴血,一个杯中一滴。
杨枫如法炮制,也将自己的血滴入两个杯中。
然后,拉着何少堂退到墙根,在其膝窝踹了一脚,何少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杨枫也跪在了一旁。
杨枫眯着眼睛看何少堂:“你领誓还是我来?”
“你来。”
杨枫点点头:“苍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杨枫……”
“我何少堂。”
“愿结为异姓兄弟。”
杨枫:“不求同生共死。”
何少堂看了眼杨枫,撇了撇嘴:“但求祸福与共。”
杨枫点头:“有违此誓。”
何少堂道:“天诛地灭。”
两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喝了血茶,杨枫看着何少堂,道:“你已经知道我的年龄了,那你多大?咱们既然结拜,总要排个长幼。”
“我二十,我比你大一点。”何少堂嬉皮笑脸的看着杨枫。
杨枫冷冷道:“抱歉,对令我心悦诚服的人,我才会叫哥。”
何少堂目光一阵闪烁,然后拉着杨枫的手,郑重其事道:“大哥。”
杨枫目瞪口呆,何少堂笑道:“大哥,刚刚跟你开玩笑呢,我比你小半岁,正好对你心悦诚服,所以我心甘情愿叫你大哥。”
这一刻,杨枫看到何少堂满眼的真诚,于是他也略微动容:“少堂,我杨枫何德何能?”
“大哥,你已经很能了。”何少堂一拍脑袋,然后摘下了手腕上的欧米伽机械表,道:“大哥,今天咱们结为兄弟,这是弟弟送你的信物。”
杨枫为难道:“可是大哥身无长物。”
“没事,意思一下就成。”
杨枫想来想去:“我身上真没什么东西送你,今天没准备,下一次吧,你说想要什么?”
“无所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枫点点头:“少堂,大哥虽然没东西送你,但是,既然你是我兄弟,我给你治治感冒。”
“啊?太好了。”
“坐下。”
何少堂依言坐在椅子上,杨枫站在他背后,双手在他头顶按压着,很快就将风寒吸收的七七八八,然后又在耳廓上一阵搓弄,最后用银针扎破耳垂,各挤出一滴黑血。
何少堂的痛呼声还没落下,就听杨枫道:“站起来,感觉一下。”
何少堂起身,吸了吸鼻子,感觉鼻子通了,摇了摇脑袋,头疼和头闷的现象消失了。
何少堂瞠目结舌,自己的感冒就这么给治好了?
“大哥,这……”
杨枫淡淡道:“兄弟,我这礼物你可还满意。”
“太满意了!大哥,你是神医吗?”
杨枫“噗嗤”一笑:“我是一个贼普通的人,现在给你大哥我普及一下股票知识。”
“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