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是太极剑宗师李林甫说的。
从这一天开始,杨枫就在小楼住下,由李林甫手把手教授太极剑。
为此,杨枫给汪大同三人以及秦雪她们说了一声,就说他闭关刻苦修炼,临时抱佛脚。
李林甫在授艺之前,还是给杨枫讲了一番道理,他说,杨枫虽有青釭之利,但是若不懂剑法,徒有利器也是无用,想那常山赵子龙单骑救主能够成功,青釭剑虽功不可没,可若是换成旁人,即便得了青釭剑,恐怕也是自顾不暇。
最后李林甫总结:“一言以蔽之,刀枪剑戟终究是死物,最终还要靠人来运用。”
李林甫警告杨枫,重要的还是赶紧提升自我,不要一味依赖于名剑。
李林甫的教授不可谓不用心,废寝忘食不眠不休,一个晚上就将武当太极剑的全部49式填鸭般灌输给了杨枫。
李林甫年纪大了,身体不大吃得消,就让杨枫自行领悟,他要去补觉。
第一缕朝阳落进小院,杨枫指环反射一道金光,这金光恰巧被正欲离去的李林甫看到,他瞳孔一缩,重新走向杨枫,目光却死死盯着他的小拇指。
……
龙阳苏家。会客厅。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坐在主位,正是苏家老祖宗苏望祖。
而在其面前,分别站着三人,一僧、一道、一尼,俱是鼻青脸肿。
这一僧一道一尼姑不是旁人,正是少林普慧大师、武当一眉道人、峨眉静玄师太。
昔日三大正道巨臂,今天三大香火胜地吸金之地,三位当家人都是伤在脸上。
伤不重,但颜面无存。
在苏望祖旁边还坐着一人,一脸病态,正是苏家老二苏豹,虎背熊腰状如牛,这会儿居然气息奄奄。
今天,三人结伴前来问计,看到苏家老二的衰样儿,三人都有些开不了口。
“前辈,自古打人不打脸,我们虽然学艺不精,也咽不下这口气,那柳生霸刀武功虽高,也未免太过欺人。”普慧第一个开口。
“可不是吗?”一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方才续道:“这要是搁在过去,那就是挑战我整个中华武术界,我们一个个不敌,武林将要面临一场浩劫。”
静玄眼泪汪汪:“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前辈请为我做主。”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苏望祖轻喟一声,看到三位当家人的衰样,他有些哭笑不得。
“幸运?”
三人异口同声,当然是质疑的语气,包括半死不活的苏豹,听到这句话,眼中也泛起了异样的神采。
被人打脸,脸都打肿了,这还幸运?
苏望祖点点头,轻轻捋动下颌的白须:“一眉,你刚刚提到过去,要是过去,你们小命早就没了,难道这还不够幸运。”
“可是……可是前辈,这口气我们实在咽不下!”普慧道。
一眉、静玄不住点头,目光殷切。
“技不如人,有什么咽不下的?”
听了苏望祖的话,三人不由低下了头。
“前辈,现在是和平年代,大家都在大力发展经济,我们当选为掌门,那都因为是经济能手,冷兵器时代早已过去,大家就算练武,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并非好勇斗狠。”普慧勇敢抬头,说的头头是道。
“是啊是啊。”一眉和静玄连声附和。
苏望祖轻叹一声:“华夏武林的确有此一劫。对了,普慧,有没有请教过小世界的祖师爷。”
原来,除了这大世界,那些名山古刹还有自己的小世界,小世界住的那都是得道之人各派先师,他们不再是俗人,也基本不会过问世俗之事。
苏家立家两千年,源远流长,苏望祖自然知晓这些秘辛。
普慧当即回道:“问了。小世界里的祖师爷说,唯有找到无定天环的主人,方能破解此劫。”
苏望祖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一眉、静玄,二人也频频点头,自家的祖师爷、祖师婆婆也是这么说的。
“前辈,我幼时听家师说过,无定天环在景松上人手里,景松上人仙踪淼淼,我们何处寻觅?”静玄说道,忧心忡忡。
这次轮到普慧、一眉附和。
“景松?”苏望祖摇摇头,“我知道了,没想到这一劫应在那小子……”
苏望祖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来电铃声打断,苏望祖的白眉不由一颤。
一眉老脸通红,捂着苹果手表:“前辈,容我接个电话,我们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的念头,让门下弟子寻找无定天环的主人,说不定是有消息了。”
“接吧!”苏望祖大度地说。
“多谢前辈。”一眉点点头,接通来电,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掌门的威严,“小李子,有什么事?”
“掌门,我是外门弟子李林甫,我找到无定天环的主人了!”李林甫声音透着惊喜。
“真的!”一眉激动的瞪大眼睛,“什么样的人,人在哪里?”
“报告掌门,人在北都,是我一个挂名弟子,我正在传授他太极剑术,为一场比武临时抱佛脚。”
“姓名,年龄,什么工作,为什么要比武,跟谁比武?”
一眉一连串发问,苏望祖哈哈大笑:“一眉,我来回答你。”
于是,一眉、普慧、静玄,还有苏豹,四双眼睛都诧异地看向苏家老祖宗。
“那小子叫杨枫,二十岁,北清大学大一学生,跟老夫孙女还是同学,景松将无定天环交给了他,他日前大败柳生霸刀的儿子,所以,柳生霸刀反过来向他挑战。”
一眉一边听苏望祖说,一边听李林甫汇报,两人几无出入。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一眉道人喟然长叹。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猴子,能有什么能耐?就算他自娘胎就开始修行,那又如何,我们三人也是自小练武,凭他能对付令我等如此狼狈的柳生霸刀?”
静玄第一个提出质疑。
一眉、普慧将问询的目光投向苏望祖。
“妇人之见!”苏望祖毫不客气道。
静玄顿时脸上一红,不敢随意发言了。
苏望祖道:“你们既知这世上还有小世界,怎么还是如此世俗短见,那景松眼光就能差了,那小子就没有机缘巧遇?柳生霸刀的儿子柳生好武也是自小习武,是霓虹公认的武学天才,将来那是要继承柳生霸刀的衣钵的,他不是一样败在杨枫手里?”
普慧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等鼠目寸光,前辈教训的是。”
“前辈教训的是。”一眉、静玄齐声道。
苏望祖微微点头,话锋一转:“不过,他跟柳生霸刀还有莫大差距,想要在短短数日之内,拥有一战之力,同时洗刷你们的耻辱,恐怕还有些难度。”
一眉道人当即表态:“前辈,有话不妨直说,于公于私,我们都义不容辞。”
苏望祖道:“柳生打了你们三人的脸,挑衅的是整个华夏武林,然而武林式微,如今却要一后生晚辈肩负重任,维护国术之尊严。所以,你们三人要想方设法戮力同心,去帮助他,让他成长。”
“我们即刻启程。”普慧忙不迭道。
“前辈,还有什么金玉良言?”一眉请益道。
“暂时没有,去吧。”苏望祖摆摆手。
……
掌门对寻找无定天环主人一事讳莫如深,直说要找,并未提为何要找。
但是,掌门听说杨枫是无定天环主人时,那种激动几乎借着无线电波传递过来,李林甫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是以,他对杨枫多了一份审视。
两日过去了。
这天清晨,华老亲自检验杨枫的学习情况,命令李林甫陪练。
洒满晨曦的花园内,都是一些四季常青植物,以及岁寒三友。
一老一少各拿一柄银光闪闪毫无分量的长剑,就是早晨公园里老头老太太耍的那种。
“开始。”
华紫嫣声音方落,杨枫一剑抵住李林甫的咽喉。
而此时,李林甫的长剑尚且背在身后,剑指青冥。
李林甫喉头狠狠滚动一记,老脸瞬时红透。除了难堪,还有些生气。
“得罪。”杨枫撤剑。
华紫嫣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看着杨枫一眼,以一种征询的语气道:“要不从来?”
华老淡淡点头。
华紫嫣说:“注意了,这次我喊一二三,然后开始。”
“一,二……”
华紫嫣的“三”尚未出口,李林甫便已出剑,不愧太极剑宗师,一出手便气贯长虹,气势逼人。
只是,见了李林甫的举动,华老和华紫嫣都有些啼笑皆非,不过,也觉得情有可原。
李林甫太想赢了,作为一代宗师,岂能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可是,剑气如虹的李林甫却瞬间失去了杨枫的踪影,心中大叫不妙,一柄剑搭在他的肩头。
李林甫扔掉长剑,脸色很难看,他也不回头,长叹一声道:“小兄弟,你为何要消遣老夫?”
“前辈何出此言?”杨枫慌忙撤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何况小兄弟还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杨枫走到李林甫面前,真心诚意地说道:“前辈,杨枫多有得罪,两日教诲,杨枫获益匪浅。”
李林甫摇摇头,目光投向华老:“抱歉,这个徒弟我教不了,根本是在误人子弟,告辞。”
李林甫说走就走,好歹也是一代宗师,他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你教不了,我们来教,好大的脾气!”
话音未落,一僧一道一尼姑步入花园。
“掌……掌门!”李林甫看到道人,彻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