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嘶吼,换来的却是雪倾尘缓缓闭上的双眼
这下,他彻底慌了
“诶眼睛睁开睁开你听见没有你今日若是死了,你的那些族人,将来待我宰了北辰矣蕤,定然会将他们全数斩杀,然后把他们的人头全都挂在你的坟头上”
听见羽拾秋几乎歇斯底里喊出来的话语,雪倾尘却只是撑着一丝余力,将那双清澈的眼眸,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淡淡的睨了羽拾秋一眼,随即却又再次合上。
一张一合的薄唇,低低的在呢喃着一些只字片语
细如蚊呐的声线,让人根本听不见她的唇齿间,究竟在诉说着什么
见此情形,羽拾秋连忙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了雪倾尘的嘴边,可当他听清雪倾尘说的话时,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变成了黑白之色一般毫无生趣
“坟坟头嗬至少你还是会葬了我呀”
“葬你你觉得这天地间,除了我的身边,别的地方,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地么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将你的尸首,随时带在身上,让全天下的人,都见识见识你现下这幅愚蠢又凄惨的死相”
可是,任由羽拾秋再是如何说出些歹毒的话,来刺激已经昏迷过去的雪倾尘,怀里的人儿却没了任何反应
此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声音一般,变得静谧无比
羽拾秋呆呆愣愣的抱着怀里的雪倾尘,双腿无力的跌坐在地
直到两个一蓝一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白色身影想要伸手来接过他手中的雪倾尘,羽拾秋立马就下意识的将怀里的人儿紧捁在了自己胸前,目露凶光的双眸,迸发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气,瞪向了对面的白色身影,可当他看清这身影竟是去而复返的陈一诺之时,羽拾秋眼里的杀气,顿时便溃散得无影无踪。
仿佛溺水之人在汹涌无比的波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诺诺诺诺诺快快救救她,救救她她快死了,快死了”
陈一诺焦急万分的从他手里接过了浑身是血的雪倾尘,随即将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这不过片刻的时间,如何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一诺一边替雪倾尘止血,一边眉头紧蹙的询问着羽拾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瞧着跌坐在地,看起来无比失魂落魄的羽拾秋,站在旁边的南宫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默默的伸出了手,将他给拉了起来。
羽拾秋两眼无神的倚坐在了方才雪倾尘坐过的那张石凳上,虽然他身上黑色的衣衫,看不出来哪里沾染了雪倾尘的血液,可从他脸上飞溅的血珠,以及沾满了血污,竟然在轻微颤抖着的双手来看,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也不用多说,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那张看起来十分疲惫的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掌里
忙碌中的陈一诺抽空看了满是颓意的羽拾秋一眼,立即就没好气的开口道。
“说你蠢吧,你偏偏又确实是聪明无比的人才说你聪明吧,可你就是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可以将一个喜欢你到了骨子里的女孩子,伤到了现在这幅模样嗬这下,人就要没了,你晓得伤心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猪脑子”
听见陈一诺这句“人要没了”,羽拾秋立即惊恐万分的自掌心里抬起了头,然后冲到了陈一诺的面前,握着她的双肩,紧张无比的道。
“什么叫人要没了什么叫人要没了啊你说啊”
这是羽拾秋第一次这么激动,这么粗暴的对着陈一诺说话。
本来就烦他的陈一诺,被他这么一摇,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下就将羽拾秋给扇倒在地
“什么叫人都要没了,问你自己啊问问你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啊我当初让你放了人家,你非要不听,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咬着不放,你自己都是这样的身世长大的,她一个女孩家,能保住自己的命都已经是万幸了,你还是得理不饶人的不肯放过她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左右人家的生死,她是欠了你什么吗人家就差没有掏出那颗真心,捧到你面前了你却眼睁睁的用你那猪脑子,把人家的真心,给拱到了地狱去行啊,行啊,真有你的哼,既然这人在你这儿已经无用,那么,我就将她带走了”
说着,陈一诺便想抱起雪倾尘,打算走人。
可被陈一诺一巴掌扇倒在地的羽拾秋,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歇斯底里一般伸手想要从陈一诺的手里,抢过雪倾尘。
可还未等他的碰到雪倾尘的衣衫,一把闪着幽蓝之色的长剑,“噌”的一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硬生生的将他想要去抢雪倾尘的动作,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陈一诺说了,要带她走,你,给我闪到一边儿反省去”
南宫言冷冽的声线,透露着不容羽拾秋反驳的口气。
见他被南宫言给成功拦下,陈一诺便运起灵力,伸手将已经被她止住了血,却暂时没有拔出匕首的雪倾尘。直接越过了羽拾秋,就径直出了院儿门。
这里的封印,已经被刚刚半路折返想要找羽拾秋商量去妖界找莲华无忧的事的南宫言和陈一诺两人,给联手破除了。
因为他使的是传统的封印之术,并非先前的那种改变之后的术法,这才让他们有了能够突破的机会,不然啊,今日,雪倾尘怕是早就命丧当场了
陈一诺带着雪倾尘走了,院子里,就剩下了两个相对而立的男人。
南宫言将旧识收回了剑鞘,然后一挥袖袍,就打算离开这里。
可羽拾秋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师兄”
“说”
“我”
“说不出来,就闭嘴”
说着,南宫言便准备抬脚走人。可羽拾秋却一把拉住了他,此刻,他的眼神里出的,是五味杂陈的迷茫
“师兄,我喜欢的,不是诺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