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看到爱慕已久倾心不已的校长大人当众吻了那个女人,四周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下一波接一波的心碎声,无数女生的玻璃少女心啊,就此碎了一地,再也无法还原如初……
尽管校长大人花名在外,但无论是从花边新闻上还是自己请人偷偷尾随偷偷拍下里的照片里面都没有如此直接而火辣的场景,校长大人虽然看起来风流多情放荡不羁,但其实为人很不容易接近,在这之前,他跟其他女人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挽手拥抱亲吻脸颊而已!
但是现在,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中,在大庭广众之中,在朗朗乾坤之下,如此轻易地吻上了那个女人的双唇!
真的是太过分了啊……
不等少女们的玻璃心碎得彻底,接下来的场景更是让她们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只见那个同样帅得人神共愤的执事大人大步上前,捏起拳头就对着校长大人那张举世无双的俊脸狠狠地揍了一拳,直接把校长大人打偏了头!
太尼玛凶残了……校园暴力啊这是!快来人啊,叫保安!叫警察!
苏瑾年也被千重樱这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揍懵了,傻眼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小步跑上前扶起安奚容:“呃,你没事吧?”
“第二次了……”安奚容憋得内伤,伸手搭在苏瑾年的肩头靠在她身上,口吻悲戚而苍凉,“因为你,我被揍第二次了……”
矮油,不要那么记仇嘛,又不是她揍的,再说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自讨苦吃,冒犯在先……
当然,苏瑾年只能在心里腹诽,脸上是绝对不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的,为了安抚无端被虐的安三少,苏瑾年只得转头去教训手下:“千重,给安校长道歉!”
“对不起,我做不到。”
看着那两人相拥在一起,千重樱的脸色瞬间就暗到了谷底,英俊的面容此刻冷如冰霜,就连视线都锋利地几乎可以杀人。
大小姐真是傻,竟然会为了那种人开脱,难道她忘记了那家伙先前是怎么对她的吗?人家明摆着设了套子让她钻,她还真的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还是说,大小姐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一想到这个,千重樱的眼色更冷了,刺刀般的目光扎在安奚容的俊脸上,似乎要在上面戳几个窟窿才肯罢休。
感受到千重樱十分敌视的目光,安奚容没来由觉得有些熟悉,刚才这个男人揍他的架势似乎在不久前上演过一次,只不过那次是苏司晟那个深藏不露的温润君子……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相似啊!难道被揍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吗?!
听到千重樱这样回答,苏瑾年脸色一僵。
被西门烈那个混蛋拒绝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被自己的“属下”忤逆?某女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你要是坚持不肯道歉,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本小姐雇你来不是为了帮你收拾烂摊子的!”
闻言,千重樱却是扬眉浅浅一笑,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笑意,反而透露着浓浓,类似于绝望的,深得无法化开的……悲伤。
一阵清风拂过,抖落香樟树枯黄的落叶,炙热的阳光拷打下,绿得发亮的树叶散发出浓郁的植物香气。
飘零的黄叶下,千重樱款款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一步步走远。
苏瑾年瞬间无言了……
啊喂!这是什么情况?!丫个死小孩居然比她还傲娇?!竟然生气了?生气了!
说都不让说一句啊!好脆弱有木有?
执事大人您的职业操守何在……她这个主人当得是有多憋屈啊!
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安奚容眯着眼睛看着千重樱走远的背影,心头不由自主浮现了一个有些荒唐,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念头——
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这个男人的执念不免也太深了一些。
到校长办公室帮安奚容的伤口简单地消毒包扎了一下,苏瑾年才得空去弄些吃的,剩下见色忘友有异性没人性的唐欣然童鞋双手托腮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只破相狐狸发花痴。
“喂……?”受不了某人痴迷的目光,安奚容忍不住伸手在唐嫣然面前晃了晃,“你在看什么啊?”
“校长,你是不是整过容啊,一个人天生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完美……”
“整过,”安奚容摸了摸嘴角的伤口,“喏,如你所见,今天刚刚被人整过。”
唐嫣然丝毫不为所动,花痴依旧:“真是的……连受了伤都还这么帅,好像更有男人味了!”
安奚容吐槽无能:“可我是被打的那个……”
唐嫣然一度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像你长得这么帅,又有钱又有权的男人,不应该有很多人追吗?只要你勾勾手指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对瑾年这么上心呢……是因为她拒绝了你,所以你才觉得不甘心同时又很新奇?”
“唔,好像是这样的……”安奚容眯着狐狸眼,若有所思,随后点了点头。
“哼!”唐嫣然倏地站了起来,端起茶杯甩手就泼了安奚容一脸,“就知道你们这些贱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家瑾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家瑾年虽然……咳,大智若愚,但是情商真的——不忍直视!
“咳咳……咳咳咳……”
安奚容表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在没有遇见苏瑾年之前,他以为女人都是很温柔很软很萌很好捏的东西,后来他的这个认知被苏瑾年采取的暴力手段给打破了,眼下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显然要比苏瑾年更为凶悍!
“话说……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嗯哼?”唐嫣然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还想说什么?”
“你猜得不错,一开始我是觉得不甘心,后来跟她接触多了慢慢又觉得十分有趣,好像有点上了瘾。你知道那种上瘾的感觉吗?不是你戒不掉,而是根本就不想去戒掉……”安奚容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勾起嘴角笑了笑,“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瑾年她难搞得很,我哪里欺负得了她?”
唐嫣然切了一声,用一种判官的眼神审视他:“还说没欺负?没欺负你还把她拐到床上去?!”
“咳……她连这个都跟你说?”
“她不说我就不能套?别以为瑾年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又有些不拘小节,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吃她豆腐占她便宜,如果你是真心的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但你要是敢玩弄她的感情呢,老娘迟早叫你身败名裂!”
不拘小节?
听到唐嫣然对苏瑾年用这种形容词,安奚容哭笑不得,那姑娘何止不拘小节,她简直“不拘大节”。
不过,只要对他“不拘大节”就够了。
“吱呀——”
听到开门声,唐嫣然立刻抓起一团纸巾扑到安奚容身上:“哎呀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来,我帮你擦擦……”
苏瑾年一进门就看见唐色女扑在安狐狸身上上下其手,趁机吃着各种豆腐,那模样要多花痴有多花痴,要多荡漾有多荡漾,搞得苏瑾年有些风中凌乱,森森地觉得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
那啥,唐大小姐您的节操呢节操?!
于是,下一秒她就默默地退开两步把门重新关了上去。
虽然有点小小的闹心……但君子有成人之美,要是嫣然真的喜欢安奚容,她一定不会再跟那个男人沾染半分!
“瑾年!”
见势不妙,安奚容腾的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作势要去追苏瑾年。
唐嫣然充分地发挥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精神,一把扯住了他:“你现在追出去,只会越来越拎不清。”
安奚容不无怨念地瞪了她一眼:“这次真的要被你害死了……”
“呵呵,你真的有这么紧张她?”
“我想,我应该不需要跟你证明。”一把甩开唐嫣然抓在手腕上的手,安奚容转身就走,似乎……有点厌恶女人的碰触。
唐嫣然柳眉轻挑,对着他的背部慢悠悠地开口:“如果我答应帮你呢?”
安奚容连停都没有停一下,淡淡地甩出三个字:“不需要。”
唐嫣然摇摇头,啧啧叹了两下,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考验考验他,看他是不是真心对瑾年的。艾玛,真是做娘的都没她这么操心!
回到家里,苏瑾年以为千重樱不会再搭理自己了,没想到一走到阳台就看见他在花园里——
咳,练剑。
看样子,对于明天的那场决斗,他比自己要紧张多了。
记得小时候,阿晟也经常这样在花园里练剑。阿晟是属于那种做任何事都非常专心并且刻苦的人,因而只要是曾经涉及的领域,都能取得十分优异的成绩,不管是练剑也好,跆拳道也好,还是学医,甚至是经商,只要他投入精力,必然能做得十全十美。
外人只看到他头顶上带着的种种光环,只知道他含着金钥匙出生名门世家,却不知道在背后他所付出的比别人多出千百倍的辛苦。
她欣赏阿晟的努力,认可他的辛苦,但爷爷却对此视若无睹。苏瑾年知道爷爷对自己是偏宠的,所以不能埋怨爷爷为何不公平地对待三个孩子,反而要让阿晟的才华被埋没,她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阿晟争取到最多的利益。
看到苏瑾年款步走了过来,千重樱收起长剑停了下来。
“大小姐。”
冷峻的脸色面无表情,就连声音也是不温不火的。
苏瑾年勾起眉梢:“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千重樱垂眸:“大小姐没有错,是我太冲动了。”
“你是太冲动了。”苏瑾年毫不客气,“不管怎么说,安奚容也是银耀学院的校长,你在学校里公然打人,如果他一定要追究的话,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踏进银耀半步。”
“大小姐教训得是,我明天就去校长办公室向安校长道歉。”
“道歉?”苏瑾年嗤了一声,笑道,“道歉就不用了,他确实该打。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想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还要摆出这幅死鱼脸给本小姐看?除了那件事,本小姐想不到还得罪了你什么?”
千重樱握紧剑柄,缓缓抬起头来,对上苏瑾年清澈的双眸,她的眼睛那样清透纯澈,似乎完全看不懂他的情绪与悲戚,这种感觉让人很难承受,仿佛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我想知道,为什么大小姐不肯相信我?只要大小姐能信任我,明天的决斗我一定可以取胜。难道大小姐不知道吗,得不到认可的执事,是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水平的。”
“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个。”苏瑾年莞尔一笑,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对他耿耿于怀的事情不以为然,并不认同,“其实我很想信任你,但是你也要有让我信任的资本。”
说着,苏瑾年走到木架边抽出一把长剑,回头走到千重樱跟前摆好架势。
“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不相信你。”
见状,千重樱微微有些犹豫,然而看到苏瑾年脸上的坚决,便也收敛的情绪,握紧长剑对上苏瑾年手里的冷兵器。
“三、二、一!看剑。”
随着兵刃相接的叮叮声,两束银色的剑光在半空中飞舞四溅,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出手皆是极快,电闪雷鸣之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叫人措手不及。
“中!”
突然间,苏瑾年一声轻喝,随即收起长剑往后退开两步。
千重樱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竟然……输了。
随手把长剑插回剑鞘,苏瑾年走到一边坐下,拍了拍石桌示意千重樱过去。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不是因为剑术水平的高低,也不是什么技巧的问题,”抬手往千重樱的胸口轻轻一点,苏瑾年挑眉,“而是因为你这里面没有杀气。”
千重樱目光微动,听苏瑾年继续说。
“试想一下,如果一只饿极了的野兽扑到你身上想要咬断你喉咙,而你却想着如何放它一马,那么,就算你手里拿着猎枪也照样会没命。真正决斗的时候,不容许有一点点的犹豫和心软。你或许是个好人,但却不是一个可以战胜一切的王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
良久,千重樱颔首承认,他不可能对苏瑾年下杀手。
而且正如苏瑾年所说,他的双手从来没有沾过血,也没有本山藤田那种野兽般的攻击力与爆发力。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认知,就算她杀过人,那也是无意中失手错杀的……
像是看出了千重樱心中所想,苏瑾年淡淡一笑:“不错,我杀过人,不是过失杀人,而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千重樱猛然抬眸看向她,他忽然发觉,自己根本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若是别人我不会说,但既然是你的话,说了也无妨,毕竟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出国那三年,说是在英国留学,其实不然……那段时间真的很黑暗,我不清楚你能不能想象,我知道你们执事都受到过十分严格的训练,但是我的训练量,大概是你们的十倍,甚至是二十倍,三十倍。”
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冷冷清清的站着一个女人,掩藏在花繁枝茂的盆栽中很难叫人发觉。女人清丽的面容上那双秀气的眼睛像猫一样诡暗,目光穿过疏疏落落的枝叶,落在花园里聊天的两人身上。
距离隔得有些远,苏青荇听不清楚那两人谈话的内容,然而他们刚刚的精彩决斗却是尽数落在了她的眼底。
尤其是苏槿年刚才那种娴熟而高妙的剑术,实在不能不叫她忌惮,平白生出几分顾虑来。
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她已经退无可退,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必须闭上眼睛跳下去,至少那样的话,或许还能抓住一线生机。否则,就凭苏槿年追根究底的个性,一旦下决心调查,牵扯出当年的事情,那么她在这个家中真的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姐姐,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瞟了眼花园中仍在闲聊的男女,苏青荇沉下眸子,回身的刹那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义无反顾的疯狂笑意,下定了决心孤注一掷。
花园的石桌边,苏槿年一手转着茶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那几年在基地的训练。她说得很轻松,眼角含笑,一派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但千重樱很清楚,那种超越了人体极限的非人的训练究竟有多么的残酷。他不知道苏槿年为什么会落到那样的圈子里面,只单单想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孤身一人陷入到那种炼狱般的境地,从此孤立无援四面楚歌,就觉得非常的……辛酸。
“爷爷说我从小就不会哭,好像天生没有泪腺似的,但是那段时间我哭了不止一次,但是哭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流着眼泪也还是要咬着牙齿训练,所以后来我干脆就不哭了。每天累得仿佛要死过去一样,可第二天睁开眼睛看到阳光,就会觉得无比的……嗯,那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是很侥幸,然后同时又很佩服自己——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居然没有死掉?!哈哈,其实有时候差点就放弃了,但总觉得不甘心,所幸后来坚持了下来……”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被厄运活生生鞭挞的煎熬,但同时也会觉得那是值得付出的辛苦,大概……人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吧。
“你不知道我以前的脾气有多坏,谁要惹到我,我非一刀一刀地把他砍成鱼段子不可,但现在我就不会那么冲动了,我大概会直接——嗯,弄~死~他~”
千重樱安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不由莞尔,偶尔动了动嘴唇想要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而更多的是,他很明白,大小姐现在说的这些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他已经错过了那个在黑暗之中慌乱无措,会哭会笑,会痛会累,会在无法承受的时候渴望别人能拉自己一把的女孩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内心强大,爱憎分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打击到她。
“好了,天快黑了,我们进去吧。”
苏槿年耸耸肩膀站起来,抬眸看了眼水池中成片成片的碧色荷叶。她不后悔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苦楚,只是希望在以后道路上,永远也不要再用那么残酷的方式成长。
“那……”千重樱有些犹豫,薄唇微张,却是开不了口。
苏槿年轻抬眉梢,回头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千重樱微蹙眉头,显得有些为难:“如果查出来那些事都跟三小姐有关的话,大小姐决定怎么做?”
苏瑾年有些讶异:“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修长而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叫人看不清那褐色眼眸中的情绪,千重樱口吻平淡,倒也不见有任何异样:“因为三小姐对于大小姐而言,似乎是比较重要的人。”
“那是以前。”苏槿年眸色微暗,断然开口,“合则来,不合则散。看在她以前救过我的份上,我会留她一条命,至于对她的惩罚,就看她犯下的错误有多严重了,我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她,毕竟姐妹一场,该秉公处理我自然公事公办。”
这已经是她对别人最大的宽恕了——
看在……父亲和阿晟的情份上。
灯火通明的市区中心,四通八达横贯东西南北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绚烂夺目的霓虹灯,变幻无穷的音乐喷泉,人来人往的精装门店……无一不彰显着这个城市人声鼎沸的热闹与浮华。
在街角的一家老字号餐厅门口,缓缓驶近一辆炫酷拉风的高端跑车,门店侍者快步上前打开车门,随即从车上跨下一个身材魁梧的英俊男人,以及一个在晚上也不忘戴着墨镜的娇小女人。
看到苏青荇如此小心翼翼,陆尚川颇有些不屑:“你现在这幅妖媚的模样跟平时的清纯简直天差地别,就算你爸从你面前走过,也未必能认得出你来。我看你是谨慎过头了,把墨镜摘下来吧。”
“哼,”苏青荇轻哼一生,甩了甩头发,“不用你管。”
“呵……”陆尚川随意一笑,不再管她。
看到陆尚川对自己抬了抬手臂,苏青荇不由蹙起眉头,看向他的目光中不无畏惧与嫌恶:“干什么?”
对这个男人,她一直杯弓蛇影。
陆尚川抬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臂示意:“你不是我的女人吗?”
苏青荇这才不清不愿地挪到他身边,抬手挽住他的手臂。
“呵呵,”陆尚川满意一笑,伸手越过她的背部在她丰腴鲜嫩的翘一臀上狠狠掐了一把,听到她深吸了一口冷气顿觉宽慰无比,“这样子才乖嘛,我的小妖精~”
说着,也不顾苏青荇是不是已经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都问候了百十千遍,迈开步子便就志得意满地昂着下巴朝餐厅包间走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妖精为什么突然间死皮赖脸地求他把席雪妍约出来吃饭,还一定要让自己带上她,不过对于这种免费吃豆腐占便宜的好差事,自然是有多少来多少,他陆少爷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点好菜后等了十多分钟,席雪妍便就带着她重金聘用的sa顶级执事推门进了包间。
“妍姐,你可算来了,我可是等你了大半个小时了!”
陆尚川一手揉着苏青荇的胸前的柔软,一边扬手对席雪妍打了个招呼,苏青荇被他这种大胆的举动吓得心有戚戚,然而一时又挣扎不开,整张脸顿时就红了一片,索性她今天穿的衣服带了件小外套,不然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席雪妍深知陆尚川的风流本性,对他身边走马观灯似的一换着的女人司空见惯,就也没有太过在意那个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只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要不是阿钰以前跟他来往密切,她在私底下还是非常不待见这个男人的。
这次也是因为陆尚川提到了决斗的事情,她才会前来赴约,毕竟向苏瑾年发出挑战的这个报仇方式,就是他之前的提议。
而她,碍于苏瑾年背后强大的势力,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陆尚川倒是很享受这种刺激的游戏,一边笑着跟席雪妍闲聊,一边变本加厉地蹂躏苏青荇,好几次逼得苏青荇险些叫出声来。
苏青荇终于忍无可忍,故意打翻酒杯洒在了衣服上,随着哐当一声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交谈中的两人终于回过头来看向她,陆尚川的兽爪也随之安分了许多。
“啊……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歉意地对席雪妍笑了笑,苏青荇站起身来,拿着手提包转身往包间的内置洗手间匆匆走去。
席雪妍见她的胸口一大片都被酒水浸了个透湿,一对丰满的娇胸紧紧贴着薄而微透的纱质隐约可见,神色间满是狼狈,不免心生怜悯,解下了自己的披肩交给本山藤田:“把这个给那位小姐送去吧。”
“是。”本山藤田接过披肩,跟着走到洗手间外轻轻敲了敲门,言行举止却是十分之绅士,不像他表出来的那么煞气凌人,“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嗯,等一下……”听到本山藤田的声音,苏青荇立刻走过来把门打了开。
一抬眸就看到苏青荇胸前袒露的大片雪白肌肤,本山藤田立刻撇开了视线,伸手把席雪妍的披肩递到她面前:“这个是我们小姐让我拿来给你,不介意的话你就戴上吧。”
“啊,那真是太谢谢席小姐了!”苏青荇感激地点了点头,又抬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对方,“那个……你能进来帮我系一下吗?衣服都湿了,有点冷,我想把披肩反过来带,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在背后打个结?”
“这……”本山藤田有些为难,回头看向席雪妍请示,见席雪妍点头答应之后才礼节性地笑了笑,“那好吧。”
一进门,本山藤田就被苏青荇拉到了一边,正有些错愕,却见苏青荇从小包里掏出一小瓶药水递到他面前。
苏青荇时间不多,所以语速有些快,压着声腔凑到他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服他:“我知道你明天要参加决斗,对手是苏家大小姐苏瑾年的执事,也有可能是她本人,你把这个涂到决斗用的剑刃上,我保证你在明天的决斗中无往而不利。”
本山藤田皱了皱眉头,露出狐疑的神色,先是看了一眼药水,继而抬眸打量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只见那张浓妆艳抹的俏脸上是一派冰冷阴沉的神情,暗含着某张显而易见的恨意。
“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慢性毒药,只要融进血液就会致人中毒,毒性很强,但是当场不会发作,二十四小时候后才会致命,因为毒药在渗入人体血液后会发生生化反应,所以在人死亡之后很难被化验出来。如果你想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取胜,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能从千万名执事候选人当中选拔出来,并且一步步走到sa顶级执事的位置上的男人无疑是十分优秀的,而一个优秀的人往往都有极为强烈的自尊心与自信心,本山藤田对自己的能力尤其自负,他本能地希望用自己的才华打败对手。
因而,听到苏青荇的这个提议,他下意识就十分抗拒,不由微微沉下脸色,开口拒绝她:“决斗是一项非常公正并且庄重的仪式,我代表我们家的小姐参加决斗,又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大小姐于不义?对不起,我不能认同和接受你的提议。”
把话说完,本山藤田转身就要走。
“哼,你这样……根本就不算一个合格的执事吧?!”苏青荇在身后冷冷嗤了一声,口吻中透着无遮无拦的鄙夷。
本山藤田回过头,面色有些不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青荇抬头看着她,勾起嘴角笑得冷佞:“苏瑾年是杀死席成钰的杀人凶手,这段时间你一直陪在席小姐身边,难道看不出来她对弟弟的枉死有多介怀?这次她宁愿倾家荡产也要杀了苏瑾年给弟弟报仇,这份决心……难道你没有体会到吗?呵,还扯什么公平正义的鬼话,你明明就知道,席小姐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送苏瑾年下地狱!”
听到苏青荇这么说,本山藤田目光微微一动,不由得有些犹豫。
这个女人说的不全然都对,但是有一点没有说错,自从席成钰少爷去世后,席家就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拨不开的阴影,这三年来,席家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很痛苦,作为席家的长女,大小姐更是背负了巨大的压力。
明天的决斗是大小姐倾尽所有孤注一掷的赌局,他或许真的不该那么的自私和任性……
审视般的目光直直打在苏青荇的脸上,本山藤田在刹那间忽然变得有些凶狠骇人,连声音都透露出了浓浓的煞气:“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无法对抗本山藤田猛兽般的视线,苏青荇缓缓垂下眸子:“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苏瑾年欺人太甚,害得我家破人亡,无论如何我都要她血债血偿,只可恨我不能亲手杀了她!”
苏青荇的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本山藤田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恨意却是做不了假,只要她不是针对大小姐,他倒是可以考虑她的建议。
“藤田,你们好了吗?”
见两人在洗手间呆了良久还没出来,席雪妍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听到席雪妍的叫唤,苏青荇倏地抬起头来直直盯着本山藤田,迫切的目光中盛满了渴求,捏着小瓶子伸到他面前的手一直没有放下,仿佛濒临绝境的动物。
“嗯,弄好了。”
本山藤田回应了一声,说着便推门走了出去,转身的刹那抬手抓过那个小瓶子放入了上衣的口袋中。
收回手,苏青荇缓缓吐出一口气,晦暗的眼眸中聚起越来越浓的笑意,怨恨,以及……得意。
苏瑾年,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不要再来打扰她的人生了!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并没有衣冠不整面红耳赤之类的可疑迹象,席雪妍便也没再多问,倒是陆尚川看着苏青荇的目光愈发的淫邪不善起来。
等到本山藤田回到身边,席雪妍就起身准备离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家了。”
“虽然明天的决斗至关重要,胜败在此一举,但席小姐也不必为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陆尚川的脸上是一贯玩世不恭的暧昧笑意,“女人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为好,不然容易老得快……”
“这个我自有分寸,就不劳陆少爷挂念了。”席雪妍的脸色微微一暗,对陆尚川游戏般的态度不甚反感,转过身带上本山藤田就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一走,包间里就只剩下了陆尚川和苏青荇。
苏青荇达到了目的,自然不打算继续留下来伺候边上这只衣冠禽兽,抓起小包站起来也准备走人。
然而陆尚川又岂会轻易放过这块到手的肥肉?
不等苏青荇站稳身子,手腕猛地被陆尚川一把抓住,连拉带拽的扯进他的怀里,一转头,扑面而来就是某人夹杂着酒精味的湿热气息:“怎么,你以为利用完本大爷之后还能那么容易就走掉吗?”
苏青荇心头一震,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瞳孔一阵放大:“陆尚川你疯了!这里是饭店!”
“饭店又怎么样?”搂着苏青荇的小蛮腰转了个身,陆尚川一把掀起桌布把桌面上的酒水菜盘扫了个干净,继而托起苏青荇扔到了桌子上,饿狼似的压了上去,“小贱人,刚才你在洗手间里对那个日本人干了什么?”
苏青荇撇来脸,厌烦不已:“我干什么用不着跟你交代!”
“呵呵……”陆尚川冷笑一笑,一抬手就扒掉了苏青荇的上衣,惹得苏青荇直抽一口冷气,想推开他却又不敢反抗,“你倒是有本事,拿这对早就被本大爷玩烂了的酥胸去勾引别的男人?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干死在餐桌上?!”
说着,也不给苏青荇喘气的机会,陆尚川眼神一狠,在没有任何预兆下直接贯穿了苏青荇的身体,那种撕裂般的痛楚险些让苏青荇痛得昏死过去。
那一刻,苏青荇的意识不禁有些恍惚,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为什么,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的狼狈不堪……
决斗的事情一经传出,就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苏老爷子耳听八方自然不会不知道,故而一大早就吧苏瑾年叫到了书房。
一觉睡到自然醒,苏瑾年神采奕奕:“爷爷,找我来有什么事?”
关于昨天席雪妍的挑战,旁人只知道席小姐给她下了套子,却不知道她以守为攻在后面加的那个条件,才是真正的陷阱。
本山藤田的剑术再厉害又怎么样?他再有攻击力又怎么样?就算他杀了人又如何?
他有过为了一线生机而发了疯似的跟人拼死厮杀的经历吗?他有过在三十个人里面杀到昏天暗直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的经历吗?他有过那么惨烈的身经百战的经历吗?
也许在寻常人面前,他是无敌的,但是在她苏瑾年面前,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见到苏瑾年胜券在握的样子,老爷子弯起眉眼笑了笑:“对于今天的决斗,你有几分胜算?”
“那还用说,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敢答应么?拿什么开玩笑也不能拿小命开玩笑啊!”
对于苏瑾年的回答,老爷子表示十分满意,点了点头以示赞许,转而起身从背后的墙壁上取下挂在上面当摆设的一柄长剑,走到苏瑾年面前把长剑交到了她的手里:“这把剑我以前用过,还没有过任何的败绩,明天你拿去用吧。”
接过剑的一刹那,苏瑾年只觉得手心一重,这柄剑沉得很,比自己想象的要重得多,显然是把真材实料开过锋的利刃。
虽然这把剑一直挂在墙壁上当做装饰,但实际上长得并没有特别的华丽,除了剑柄处镶嵌的一颗绯色宝石就没了别的饰物,剑鞘的花纹繁复细致,但并不显得花哨,暗黑的颜色看起来十分的朴素。
缓缓从剑鞘中抽出长剑,那种森冷酷寒的光泽直逼人心,让人没来由生出一种畏惧来。
苏瑾年眼前大亮:“真是好剑!”
不过,这是杀人的剑,拿到决斗场上似乎……不太合适吧?
这么想着,老爷子慈祥而淡漠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拿这把剑去决斗吗?”
苏瑾年坦白地摇了摇头。
看到苏瑾年这么单纯,苏老爷子顿时有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淡淡忧桑,这个孩子还是太嫩了啊,不够火候,看来他还要慢慢调教才行。
收敛神情,苏老爷子面色一正,沉下了口吻。
“苏苏,你要记住一件事,在a市,甚至是在整个东南境,没有人——可以挑衅苏家。”
看到老人脸上那种商人所独有的霸道气魄与老谋深算,苏瑾年对老爷子的教诲表示深以为然,姜还是老的辣,爷爷的金言玉律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回头她要找个本子赶紧记下来才行——以后行走江湖,就靠这个了!
但是,别人硬要挑衅怎么办?
要是遇到了像席雪妍那种不顾一切来势汹汹的人,她总不能当缩头乌龟拒不应战吧?
那也太没面子了。
“任何挑衅苏家的人,都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有些事情苏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人却不能纵容。”苏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拍了拍苏瑾年的肩膀,“苏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呃……”苏瑾年微微缩了缩肩膀,抬手往脖子上轻轻一抹,小声地问道,“不会是要我……杀了他吧?”
“死丫头,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老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深刻地意识到要把苏瑾年培养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商界掌门人是一件多么“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艰巨任务,“爷爷的意思,是让你趁此机会好好给对方一个教训,不能让别人觉得苏家是容易欺负的,不然,到时候谁都跑到家门前来撒野怎么成?你让千重下手不要太重了,弄个残废就差不多了……”
弄个残废——
爷爷你怎么能用这么随意的口吻说出来呢?!
都残废了还叫下手不重?!那什么才是下手“太重”?!
次奥,老人家的思维果然不是平常人可以的理解的,俗话说三岁一代沟,他们爷孙差了三辈,那代沟就不叫代沟了,简直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啊!
拎着沉甸甸的长剑出了门,苏瑾年的心情突然就沉重了起来,老爷子的要求太难满足了,又不能下手太轻,又不能下手太重,决斗的时候刀剑无眼谁管得了那么多,再说了——
最重要的是,按照规定,好像决斗的时候是不能用真刀真枪的吧?!
猛然间想到这一点,苏瑾年立刻转头朝“百科全书”执事大人求证,千重樱童鞋果然见多识广学识渊博:“银耀学院的校规上并没有明确规定不准使用具有杀伤性的器械,只不过大多数的决斗,为了保障决斗双方各自的人身安全,所使用的都是道具器械,校规上面只明确提出一点,就是不能闹出人命给学校引来官司。”
“这么说,就算打个半死只有还有一口气在,也是可以的了?”啧啧,这学校还真是奔放啊!
“虽然之前没有这样的事件发生,但原则上来讲,只要决斗双方不追究对方的刑事责任,校方便就不予干涉。”
上车前,苏瑾年忍不住拉了一把千重樱,柳眉微微蹙起,终于意识到了这场决斗的冒险性——
小千重细皮嫩肉的,要是被划伤了那得多可惜啊。
感觉的苏瑾年掌心传来的热度,千重樱不由回头去看她:“怎么了?”
“我很担心你的安危啊……”苏瑾年垂眸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千重樱微微一笑:“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要让那个什么本山藤田的弄伤你的脸啊!我最讨厌别人顶着一脸刀疤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好难看的……”(vapire:啊,膝盖中了一箭……主人你这是在说我吗?人家的玻璃心都要碎了。)
完美无缺的微笑僵硬在了某人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小小的失望与尴尬。
“让大小姐讨厌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鉴于决斗是银耀学院内部的私事,因而就算门口的记者和赶过来翘首以盼看热闹的人堵得水泄不通,敬岗敬业的保安大叔还是十分不近人情的将他们拦在了门外,连一只苍蝇都没有放进去!
但就算这样,学校里面围观的人群还是很可观的,安奚容身负校长重责自然不能缺席,席家父女也一早到了现场供人观摩,老爷子为了给苏瑾年压阵,竟然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比她还早到了一步,跟着是唐嫣然带来的一打后援团说是要帮苏瑾年打气助威。
苏青荇坐在陆宗睿身边,时不时找话题跟他聊天,对方却只是偶尔回应了一两句,看到苏瑾年来了之后,更是全部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挪开过。
西门烈是最后到的,他没有坐到观礼台上,只独自一人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拿着手巾轻轻拭擦着一把小巧光亮的手枪,鹰隼般的目光掠过苏瑾年瞟到了苏老爷子身上,停顿了大约三秒,才又挪开转到站在席雪妍身后的本山藤田身上。
“太阳这么大,纪小姐穿这么多衣服不热吗?”
听到陆尚川的声音,苏青荇脊背一凉,捏了捏拳头忍住不去看他,他来凑什么热闹?
“我热不热关你屁事!让开,本小姐今天没空陪你玩!”
“哈,什么事情让纪小姐这么紧张?我印象中好像不记得纪小姐会对什么决斗之类的感兴趣?”
“你烦不烦啊!没看出来我很恶心你吗?一定要把你骂个狗血淋头才痛快是吧?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点儿自知之明啊?哼,本小姐现在就坦白告诉你,就算你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也掩盖不了那股子的人渣味!”
苏瑾年走在路上,原本无意搭理路人的争吵,听到人家骂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过头去看争吵中的两人。
那个大大咧咧骂人的女生正巧也转过头来看她,见到自己之后脸上忽而一喜,径自甩了边上那个男人匆匆朝她跑了过来。
苏瑾年看着他们两个觉得有些眼熟,无奈她有点脸盲,记人不是很厉害,一直等到女孩子跑近了,才对着她一天亮晃晃的紫色长发恍然大悟:“啊,你是那天拍卖会上的那个女生……?”
“苏姐姐,上次太匆忙了没来得及介绍,我叫纪涵希,是阿晟以前的同学!”
苏瑾年微微一笑:“原来是阿晟的朋友。”说着又抬眼去看刚才跟她吵架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上次的拍卖会上见到过?”
“他啊?”不屑地瞥了陆尚川一眼,纪涵希一脸鄙弃,“他叫陆尚川,人渣一枚,花心得要死,姐姐可以不用理他!对了,他跟那个什么席家的好像交情不浅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最好小心一点。”
正说着,陆尚川跟着也走了过来,见他走近,纪涵希也不避讳,照说不误。
陆尚川像是十分了解她的个性,倒也不计较,走到苏瑾年面前笑着打招呼:“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苏小姐还不是这个装束,原本以为苏家的美女就只有三小姐一个,没想到大小姐打扮起来,也是一枚水灵灵的大美人呢……”
听着他话里有话的奉承,被那种赤果果的眼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扫视,苏瑾年深刻地体会到了纪涵希那句“就算你身上喷了很浓的香水,也掩盖不了那股子的人渣味”的真谛。
那一瞬,她也很想回他一句“老娘打扮不打扮关你屁事!”
不过,真的跟这种男人计较就太无聊了,苏瑾年淡淡一哂:“但凡跟席家沾边的人我都不待见,这位先生您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看到苏瑾年甩头就走,陆尚川也不觉得没面子,站在原地一手摸着鼻子,一边欣赏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今天她穿了比较适合运动的紧身服装,恰好将她完美的曲线展露无疑,联想起前些日子发布在网站的那些艳照——
比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来,以前他玩过的那些庸脂俗粉简直乏味至极。
要是能跟这种尤物上床,他一定会……很温柔的。
远远看到苏瑾年走过来,安奚容抬手看了看时间,心下不由腹诽了一句,她倒是不紧不慢来得不早不晚,都不知道他快担心死了。如果那个时候他在场,绝对不会让苏瑾年答应这种无聊的决斗,只是现在木已成舟,他这个做校长的也没办法更改局势。
“既然现在双方都到场了,那么决斗现在正式开始,有请两位小姐的执事上台。”
根据执事规章,在决斗这种正式的场合,要由侍奉的主人亲自把武器授予给执事,并给予相应的要求与鼓励。
本山藤田走到席雪妍面前单膝下跪,伸出双手接过对方递给他的长剑。
席雪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中满含期许:“无论如何,都要赢。”
另一边,苏瑾年一把拽起爷爷交给她的古剑,重重地塞到千重樱手里,神情恳切,再三叮嘱:“别忘了我说的话,千万千万别伤到脸啊!”
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地上了擂台,走到中间齐齐拔出长剑,看台四周顿时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安静的看场随之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天呐!他们用的是真剑!而且还不穿防护服!”
“那两把剑看起来都好锋利啊!”
“用真剑的话,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的吧……”
“啊……真是太残忍了!千重大人一定要赢啊,千万千万别受伤了……”
自两个人上台之后,全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空气中满满都是剑拔弩张的气息,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观众的窃窃私语随着两人迈开的步子倏然消失,喧哗过后是更为压抑的沉寂,像是在深渊之底,又像是在雪山之巅。
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兴致,突然在广场上放起了音乐,调子听起来像是那种古筝弹拨的琴音,从校园各个角落的小广播里传了出来,前奏舒缓悠长,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夏秋之交的气候依旧炎热,就是上午也透着一股避免而来的暑气,所幸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消除了那种连日曝晒的闷热,一阵微风拂过的时候,还能带来丝丝凉意。碧空万里无云,偶尔掠过一两只鸟雀,苍穹之下是簌簌抖动的枝叶,茂密浓碧的叶子下才是里里外外包裹了三层的擂台。
随着裁判一声直上九霄的哨声,决斗正式拉开了序幕!
像是为了烘托出场上的气氛,古筝琴音铮铮暴响了两下,音乐由耳入心击打在观众的心头,一下子将他们的神经紧紧揪了起来。
与此同时,决斗的擂台上发出“叮”的一声锐响,两把长剑首次交锋!
场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落下飘零的黄叶。
第一片枯叶落在了本山藤田魁梧有力的臂膀上,因为握剑而微微暴起的肌肉将白色的衬衫撑得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袖子下的肌肉有着多么强大骇人的力量,他的个子比千重樱要高出一截,整个人自上而下几乎要能把对手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
一开场,本山藤田那张酷厉的面容上就已显露出嗜血的杀机,恶狼般的眼神似乎要扑上去把对手撕成碎片!
第二片枯叶飘摇着落在了千重樱反射了太阳光芒的乌发上,被风吹起的碎发下一双微眯的眼睛透射出冷峻的光线,漆黑的眼眸倒映着两人手中交锋的长剑,剑刃死死挨着,几乎纠缠粘合在了一起,谁也不能向前靠近半分,谁也不能抽剑脱身。
古筝的乐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烈,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出,两军交战,喊杀震天,一鼓作气的军士挥舞兵戟直破城关!
“唰”的一声钝响,台上两人骤然一分为二,借着对方的力道快步往后退了半米,空气中震颤着兵刃交接的余波。
第三片枯叶随风掉落在千重樱锋利的剑刃上,转瞬便被挥刃断成两半,轻松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首次的交锋,两人就已快速体会到了对方的强大,不由在心中微微一惊,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兴奋了起来。
在执事培训基地,千重樱和本山藤田可以说是同时考核同时晋升的,虽然不在同一个分部,也没有正式的对抗过,但对于对方的资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在武斗方面,千重樱善于声东击西,凭借的是灵活的身体和敏捷的反应力,还有那颗精于算计的头脑。而本山藤田则是不折不扣的实力派,实打实的重量级对手,更危险的是,这个男人并不愚蠢,同样也有着一颗机智灵敏的脑袋。
他们皆是各自分部的龙头魁首,一路来旗开得胜无往而不利,从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而眼下,即便是遇上跟自己同等实力的对手,自负的两个人依然怀抱必胜的信念,竭尽全力也要打败对方——
再没有什么比棋逢对手来得更让人尽兴的事情了!
随着两人的分开,激昂坦荡的乐声缓缓也落了下来,陷入一段平和的低潮期。
见到两人的出手,场上的观众一个个屏息凝神,连眼睛也不敢多眨一下,对那种快到叫人眼花缭乱的身手更是惊叹到了极点,深以为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些剑术比赛都远远不如眼前这一场来得精彩绝伦,惊心动魄!
播音室内,一头华丽紫发的男人屈膝坐在桌子上,他的发色是属于那种偏冷的蓝紫色调,衬着那张过于白皙的面容像是绸缎一样绮丽,而不像纪涵希那种紫红如火焰般的色彩,这个男人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还是那种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阴冷得令人忍不住打颤。
垂眸欣赏着广场上两名顶级执事的决斗,vapire不由微微上扬嘴角,伸手在调节音响的仪器上轻轻一划,轻柔低迷的古筝琴曲陡然变成了迭起的击鼓声,超高频率的鼓乐仿佛催命的魔音,一下下笔直敲到了人的心脏上,瞬间把决斗场上的气氛推上了——“咚咚咚咚咚!”
微风簌簌,擂鼓震天,刺激着人的耳膜。
仿佛受到了音乐的蛊惑,台上对峙的两人忽然握剑疾步朝对方冲去,兵刃的寒光在空中一闪而过,顶着炎炎烈日在半空划下一道绝美的弧线,仿佛能将空气整块整块地割裂开来一般。
叮当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两把长剑再次交击在了一处,握剑的双方眼神酷冷,五指紧握,以极快的动作进攻防守,发出叮叮的交碰声,众人在台下看得不甚分明,只见得一团凌乱的剑花在眼前闪烁漂移,却不知该将视线聚焦到何处。
很明显,台上的两个男人的实力旗鼓相当,谁都不能保证哪一方必然会胜出,这场决斗注定是一场胶着的持久战。
席成钰的父亲是一个长相并不出众的男人,他跟普通人唯一有所区别的大概就是那头过早苍白的发丝。此时此刻,这位中年丧子的男人正紧紧得盯着台上决斗的两人,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这场赌局上,如果输了,他即刻就会变得一无所有。他输不起,所以这场决斗,本山藤田必须要赢!
席雪妍坐在父亲的身边,同样是一脸的专注紧张,聚精会神,搭在扶手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指节,心中暗暗祈祷本山藤田可以胜出,弟弟的血海深仇得以雪恨。
受到鼓声的感染,苏瑾年也逐渐收起了好戏的架势,愈发觉得这场游戏变得精彩有趣起来。
虽然说她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希望寄托到千重樱的身上,但要是这家伙突然发起狠来打赢了,那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甘当一个翘脚主公。
“噌!”
陡然一声锐响,台上两人猛的掠过对方再次分开,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互换了位置,落到了对方的半个场地中。
千重樱一手握剑,一手撑地,柔韧的腰部曲成一个超越常人的弧度,质朴而锋利的剑刃上一滴猩红色的血珠沿着剑锋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烈日下,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古剑焕然如新,大概是因为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而兴奋了起来,变得更加的锋芒毕露,兵不血刃——
对面,被削掉了一块袖子的本山藤田幽幽地勾起了嘴角,下颚出被锋利的剑刃划出来的伤口纤细而深长,先是一点一点地渗出血珠,继而慢慢地淌出鲜血来。然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轻轻抬手抹去颊边的血渍,随后放入口中吮吸干净,深幽而冷酷的黑眸中腾起汹汹火焰,仿佛要吞噬一切……
鼓乐声似乎为此停滞了半秒,场上的看客在刹那间深深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呐,我好像看到血了,那是血吧?”
“本山大人受伤了……”
“快看千重大人的左臂!千重大人也受伤了!伤口好像很深的样子啊……会不会伤到筋脉?!”
“那这样的话算谁赢?!”
“应该还没有分出胜负吧……”
“这样还没有分出胜负?那要怎么样才能分出胜负?非要把对方打得残废倒地半死不活才算是赢吗?那也太残酷了!”
在众人的喧哗声中,台上的两人已然再次纵身一跃挥剑刺向了对方,随着跌宕起伏的击鼓声,两束明晃晃的白色剑光走如游龙,善变如蛇,不过片刻便又你来我往刺了数十个来回,锋芒灼华的刀光剑影下两人的身上立刻又多添了几道伤痕,雪白色的衬衣上早已零落散乱地沾满了斑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烈日当空之下,众人只觉得额头血脉暴起,渗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随风飘零的枯黄落叶落在场台上,更加渲染出了决斗的惨烈残酷。
看着两人剑来剑往的激烈拼杀,就算不懂剑术的看客都能嗅到其间浓浓的杀伐气息——
他们哪里是在比试剑术,简直就是在用性命决斗!
“怎么办怎么办!千重大人受了好重的伤,快阻止他们吧!”
“本山大人的表情好可怕,好像要把千重杀了一样!不是说只是决斗吗?只要分出胜负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好多血……不行了,我头有点晕……”
随着台上的局势愈演愈烈,台下的议论声不禁越来越大,有承受能力差一点的女生直接就闭上眼睛昏了过去,不仅是女生,甚至连男生都觉得这样的决斗实在太过火了!
听到台下的议论声,银耀学院的教导主任忍不住凑过去提醒安奚容:“校长,再继续下去恐怕影响不好,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停下了?”
“停下?”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安奚容轻哼一声,“怎么可能停下?两个顶尖的高手打得难分难舍的时候,谁插手进去阻止都是死路一条!”
“呃!那要怎么办……”教导主任转回头看向场台上兵刃交接的两人,眉峰深深蹙起,满脸的为难。
正当他头疼不已的时候,台下忽然一阵惊呼,只见千重樱蓦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扬手猛地把那柄沉重的古剑脱手甩了出去,寒气森然的长剑在半空中旋转了两个圈之后噌的落在了场台下的泥土上,笔直刺入了地表。
百米之外的高楼上,西门烈目光一闪,轻轻扣动了扳机,转动枪口对准场台上执剑逼近千重樱的本山藤田。
那个男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只是他输了的话苏瑾年必然就要上台,那个女人细皮嫩肉的,要是受伤就不太好了。不过,在这种时候开枪打伤本山藤田,那群疯狗一样的家伙说不定会一口咬定苏瑾年作弊,指控她买凶杀人,那样一来似乎更麻烦……还真是有点伤脑筋呢。
跟他相对的西教学楼上,vapire悠悠地把玩着手头的一罐药水,对于下面发生的“意外状况”丝毫不觉意外——
那天他跟踪苏青荇跟席雪妍的会面,知道了她跟本山藤田之间的阴谋交易之后,就转而跟踪本山藤田,一开始他本来打算把苏青荇弄来的那瓶毒药换成普通的药水,只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觉得那样太便宜的某些人,就把药水换成了轻微剂量的麻醉剂。
千重樱刚刚的失手,十有就是因为麻醉剂的药效起作用了。
哼,谁让这家伙成天缠着主人不放,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苏青荇那个小贱人既然下了手,他要是把罪证抹掉,岂不是等于变相帮了她一把?要设计陷害主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嘛!他还真是期待主人在知道一切后,会如何惩治这个小贱人。
别以为主人平时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捏,一旦翻脸不认人,她的手段毒辣起来那简直就不是人……
台上的激战在千重樱失手落剑的情况下瞬间抵达了尾声,不过是短短的十多分钟,众人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震耳欲聋的鼓声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止,像是场控一般精准而应景。
这一场决斗,以千重樱告败而划上句点,席雪妍一直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落下了大半——
只要千重樱输了,就算苏瑾年再怎么负隅顽抗,也不可能是本山藤田的对手。
接下来,就看本山藤田如何将这个杀死弟弟的凶手就地正法了!
长剑脱手,千重樱的败落已是一目了然,本山藤田完全没有必要再继续动手,然而他却像是杀红了眼一般,紧握利剑一步一步逼近千重樱,狠佞的面容上,那双深邃凹陷的褐色眼眸里杀气凛然。
刚才激烈的决斗唤醒了他内心的猛兽和血液中的狂暴,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之后他根本就停不下来——
就像上次在训练基地的那样,血液一旦得到沸腾,就无法轻易的冷却下来。
“天啊!本山在干什么?他要杀了千重吗?!”
有眼尖的人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闻言,所有人的心脏在刹那间猛的抽动了一下,在看到本山藤田疯魔似的举起长剑刺向千重樱的瞬间,瞳孔蓦地放大了整整一倍。
千钧一发之际,在所有人都以为千重樱无法幸免于难的时候,却见那个一直安静地坐在看台上观战的苏小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走了出来,一把拔出插在泥土里的古剑,抓起场台边缘的栏杆一个利落的翻身跃到了场台上。
在本山藤田手里的利剑刺向千重樱的瞬间,苏瑾年抢先一步挥剑斩向了那支沾着血迹的冷兵器,在场众人只听得“锵”的一声脆响,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到本山藤田的长剑陡然碎成了三段,啪啪啪飞落到了地上。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拔剑、上台、碎剑——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帅气得让人忍不住要拍手称赞!
更让人惊异的是,那把在千重樱手里十分寻常的古剑一落到苏瑾年的手里之后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竟然一剑之下就把对方的兵刃斩断,所向披靡的气势逼面而来,锋利得让人胆寒。
“呀!那把剑……那把剑不是以前在博物馆中展出过的,传说中古代皇帝用来惩处皇亲兄弟的斩龙剑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国宝级文物,居然会有人拿它来决斗……会不会太奢侈了!”
古代帝王专用的斩龙剑?
嘛,果然很适合主人霸气侧漏的属性啊!
肤色苍白的男人在阳光下撑着一把勾勒着满池碧荷的江南特产的油纸伞,款步走过场台边缘,听到人群里爆出的惊叹不由勾唇轻笑,阴幽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妖冶的光芒,仿佛出没在夜间的幽灵。
大概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台上的状况牢牢吸引住了,是以vapire一路走过,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这让他倍受打击!
难怪主人转头就把他忘了,原来他竟然这么没有存在感!内牛满面啊!
看到苏瑾年的表现,老爷子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众所周知,斩龙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封建王朝,历经千百年光阴的洗礼,无数次水里火里的锤炼,再加上一条条人命的浸血喂养,才成就了这么一把绝世好剑。
这样的古剑,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锋芒,尔后饮血为生,本身就是剑中之王,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它。
而如今,懂剑术的人已经很少了,苏苏却能深谙御剑之道,实属难能可贵。
再看向场台上的情形,本山藤田被对方强大凌厉的气势挫了锐气,停顿片刻便失了原先的凶煞,加之手头的兵刃被她砍成了三截,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藤田,决斗还没有结束!杀了那个女人!”
意识到情况不妙,沉默不语的席父猛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苏瑾年对本山藤田大喝了一声。
听到这一命令,本山藤田宛如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找到了前行的方向,酷冷的目光随之一狠,右手紧握着那半截的残剑,在苏瑾年低头去看千重樱的瞬间快步冲刺过去,企图当场刺死苏瑾年。
“啊,小心!”
本山藤田的动作又快又狠又准,看得台下众人一阵心跳加速,忍不住喊了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决斗了。
眼看着本山藤田手里的残剑就要抹上苏瑾年的脖子,不料苏瑾年的动作比他更快了一步,电石火光间,众人甚至来不及捕捉到苏瑾年是怎么出手的,就看到她手握着斩龙剑,径直刺入本山藤田体内,锋利的剑刃穿肩而过,淌着鲜血的剑锋在阳光下寒光森然!
“啪嗒——”
肩头被刺穿,本山藤田的右手顿时失力,手中的残剑应声掉落在了地面上,溅起零星的血滴。
观礼台上,所有人都震撼得失去了呼吸,苏青荇幽暗的目光纠缠交融在了一起,仿佛要把台上的那个女人紧紧捆绑起来,一直收紧缠到窒息,然而眼下窒息的却只有她自己。
还以为本山藤田有多厉害,他竟然连一分都没有伤到苏瑾年,说什么sa顶级执事?简直就是个饭桶!
席雪妍刷的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这种峰回路转出人意外的结局表示不能置信!
本山藤田输了?!
他怎么可以输了?!而且还是败在了苏瑾年那个女人手里……那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厉害!
冷冷地扫了台下那对黯然神伤的父女一眼,苏瑾年不屑地挑了挑眉,转身去扶起逐渐陷入昏迷的千重樱。
大概是感受到了席雪妍迫切希望,就在决斗的输赢已经一目了然,在场的观众都以为事情已然完全落下来帷幕的时候,本山藤田却突然伸出左手抓起了地上的残剑,不顾一切地冲向苏瑾年,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的行为太过突然与出人意料,这次的逆转来得极其迅猛,台下的看客甚至张着嘴巴来不及提醒。
感觉到骇人的压迫力,苏瑾年半跪在地,背对着那股巨大威胁,在看到投射在地上的那个影子逐步靠近之后,凌厉的眼神蓦地一沉,手头紧握的斩龙之剑蓄势待发,嗡嗡作响——
她已经放过他了,他却还是这么不知好歹,那么,就别怪她下手太重!
决斗不能出人命,不代表不可以自卫伤人。眼下的局势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是席家的父女!
“砰!”
空旷的广场上方忽然响起一声枪响,惊飞了无数栖息在枝头的鸟雀,在苏瑾年决心出手的前一秒,子弹抢先她一步射入了本山藤田的右肩,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整个人都向后推到在了地上。
场上顿时是死一样的沉寂。
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人群猛然沸腾了起来,在枪声的作用下掀起不小的骚乱。
“哪里来的枪声?!”
“天啊!杀人了杀人了……”
“叫警察!快叫警察!”
在场的学生多是权贵出生,大部分人都见过大场面,胆子稍肥的人极力镇定住情绪,刻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也有胆小的被吓得抱头鼠窜不知道该如何逃命,教导主任满头是汗,不得不立刻召集保安维护现场的秩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安奚容的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场台上,确保苏瑾年的安全之后才循着枪响望向教学楼的高层,只不过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不曾留下丝毫线索。
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斗,几乎所有人都是吊着心在看,只有陆尚川一个人把它当成了热闹,越看越精彩,越看越有趣。
直到本山藤田落败,他才转头瞟了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眼,不出意外捕捉到了那张看起来清纯动人楚楚可怜的俏脸上,无限失望与不甘的表情。
扶起昏迷过去的千重樱,苏瑾年仔细把他身上的伤口检查了一遍,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少,索性没有伤到脸——啊!不是,索性伤口深深浅浅,却是没有流太多的血。
既然没有失血过多,那他没理由会晕厥过去啊!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生,受了几处剑上就会晕。
苏瑾年心下正疑惑着,场台上的警卫随着决斗的结束也即刻得到了解除,唐嫣然领着一大堆亲友团赶上前来慰问:“瑾年你怎么样了?没有受伤吧?!千重的伤势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我没事,千重的伤也不碍事。”苏瑾年抬头回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笑容,继而招招手把季子陵叫到了面前,捡起地上本山藤田遗落的残剑递给他,“你看看,这把剑是不是有问题,我怀疑上面淬了药。”
在保安的秩序维护下,现场的骚乱慢慢平息了下来,众人留下来等着决斗双方兑现先前定下的承诺,一面惊叹于苏家大小姐的凌厉果决,一面忌惮着苏家背后的时候,一面又暗暗为席家捏了一把冷汗,生出几分怜悯和同情来——
其实早在决斗之前,他们就隐隐于感到最后的赢家会是苏家,毕竟凭借苏家的权势,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的任何挑衅的,只不过这次席家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挑战,也可能会有什么逆转也说不定。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有意外,也没有奇迹,席家根本就不是苏家的对手。
虽然不知道席家何以对苏家大小姐有那么大的怨恨,但不管怎么说,如今败局已定,今天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会成为历史,变成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
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席父席浩明,安奚容不由摇了摇头,这下席家玩火烧身引火,赔本赔大了。
站在席浩明边上的席雪妍同样是脸色苍白,面带苦涩,却又似乎透露着某种无以言说的坦然,她拼尽了一切去争取这场决斗,该尽力的都已经尽力了,即使决斗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亦是无能为力。
怪只怪,当年阿钰少不经事,不该去招惹苏家的人。
面对比自己强大得无法企及的势力,就算是输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虽然心有不甘,然而对于苏瑾年刚才的惊艳举止,她却不得不服——就凭她本人的身手,又何须依赖什么执事?倒是显得自己有些天真幼稚了。
“那么,根据五位裁判的一致认定,这场决斗由苏家取胜。”安奚容拿起话筒字正腔圆地宣布了一遍,继而面向席浩明询问意见,“对于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席前辈和席小姐有没有异议?”
“我有异议!”
不等席家父女开口回答,场台上突然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众人循声回望,只见苏瑾年高高地站在场台中央,目光如炬扫向席家的父女二人:“我怀疑席家在决斗中掺水作弊!”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忍不住窃窃私语,对决斗暗自做手脚从而影响决斗的公正性,这种事情的性质尤为恶劣,若是情节严重,不但席雪妍会被取消入学资格逐出银耀学院,还有可能吃上官司触犯刑事法律。
也就是说,事情一经证实,苏家父女很可能会被关进监狱吃牢饭。
想到这一层,不免有人在心头生生打了一个寒颤,没来由地对苏家愈发忌惮了起来,他们这是要把席家的人逼上绝路啊……
苏瑾年自然没心思顾及别人的想法,只让学校的仲裁人员收起本山藤田所用利刃的残留碎片拿去取证。
“虽然这场决斗我没有输,但是为了还千重樱一个公道,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对本山藤田所使用的长剑进行化验,我十分怀疑这把剑上被人抹了违禁药物。当然,为了确保决斗结果的公正性,请仲裁协会一起检验我的剑。”
说完,苏瑾年就把斩龙剑递到了仲裁人员的手里。
对方是个较为瘦削的男人,原本看着斩龙剑细长的剑身并不认为它有多重,直到拿到手里才知道这把王者之剑有多沉,双手被压得往下一落,整个人微一踉跄,险些被斩龙剑带到地上去。
听到苏瑾年这么一说,苏青荇整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从小一起玩到大,苏瑾年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只要是她下决心调查的事,一定会打破砂锅彻查到底。
而眼下,本山藤田虽然受了一枪一剑,但对方显然没有要他的命,伤的都不是要害,医护人员一早就把他和千重樱抬上担架送到了医务室内。本山藤田死不了,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不管本山藤田的口风紧不紧,她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在别人手上。
定下心神,苏青荇趁着混乱匆匆跑到陆尚川身边,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对他传了一句暗语:“我在舞蹈排练室等你!”
陆尚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又看到台上忙碌着的仲裁协会,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这女人……还真是不肯死心啊。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为了对付一个苏瑾年,她竟然能做到那样的地步,连他这个外人看来都觉得有些过分呢。
感叹归感叹,陆尚川后一脚就跟了过去。
毕竟这件事他涉足不少,要是逼急了那个女人,恐怕他也免不了惹上一身骚。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话说……他当初怎么会招惹上苏青荇这么一个疯子?
要是早知道苏瑾年掩藏在那副古怪外表下是这样一个艳丽动人的大美人,他也不至于在三年前选错了对象。
啧,真是可惜,居然被人无端耍了一道。
见到苏青荇和陆尚川一前一后走开,一直蛰伏在暗处的某人幽幽抬眸,收起花哨的油纸伞随手放到了树枝上,尔后一跃而下,轻巧得像是常年在树枝上生活的动物。
进到空无一人的舞蹈排练室,苏青荇立刻关上门反手上了锁。
陆尚川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挑眉笑得恶劣:“怎么,你怕了?”
“怕!我当然怕!”苏青荇的手还没从门把上拿开,搭在把手上轻轻地颤,心下焦躁而紧张,“我早就说过了,如果公然跟苏瑾年敌对,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只要她一句话,爷爷随便动动指头都能把我捏死!所以我不能让姐姐找到任何证据牵扯到我身上来!”
“既然这样,那你干嘛一定要对付她?据我所知,她对你这个妹妹可是一向宠爱有加,知道你涉险之后连半分的犹豫和怀疑都没有,明知道目的地是个狼窝,还孤身一人义无反顾地杀了过来……”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经历,陆尚川脸上的笑容愈发的邪恶,款步走到苏青荇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
“不仅如此,甚至……还帮你抗下了杀人的罪名。”
苏青荇的瞳孔蓦地一缩,冷冷地瞪了一一眼:“住嘴!话不要乱说!”
“乱说?哈哈,苏青荇啊苏青荇,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还是太小看本少爷了?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陆尚川眼色微冷,手上倏地加重了力道,紧紧的钳着对方尖细的下颚。
“三年前的那件事分明就是你一手策划的,要不是你故意招惹席成钰,还灌了他那么多的酒,他怎么可能会对你做出那种事?要是我猜得没错,你给他灌的那些酒里面估计还投了药吧?席成钰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虽然他表面看起来是有些纨绔花心,但他对秦蓉蓉的感情绝对是认真的,否则秦蓉蓉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咳……咳咳……”
苏青荇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只睁大眼睛挣扎着瞪他。
看着她一脸痛苦的表情,陆尚川却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狠佞的眼睛中,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
“你以为我没看到吗?那天苏瑾年闯进来跟席成钰动手纠缠的时候,是谁在后面故意推了她一把,才导致她站不稳失手把水果刀刺进了成钰的胸口……?”
陆尚川居高临下的看着苏青荇,仿佛她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要不是因为她是苏家的人,他才没那个闲工夫陪她玩这么久。
冷冷一笑,陆尚川缓缓松了手,强健有力的大手逐渐下滑到对方的胸口,提起眉梢毫不留情地嘲讽:“要不是那样,当年你又怎么肯放下名门小姐的满身骄傲,脱光衣服躺在我的身下尖叫呻一吟?”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苏青荇双唇泛白,一张小脸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紧张变得毫无血色,她伸手紧紧拽住陆尚川的肩膀,身体在恐惧和怨恨的双重作用下忍不住发抖。
他说得没错,三年前的那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
因为在那之前,当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向陆宗睿表白的时候,对方却连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了她,甚至还一字一言地强调——他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苏瑾年一个人,除了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接受其他的女人。
她受够了笼罩在苏瑾年的阴影之下,她要这个从小抢尽了风头的姐姐身败名裂!
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顺理成章,顺利得不像话。
男人再忠贞又如何?看到了美女还是忍不住会多瞅两眼,看到喜欢的女人对自己投怀送抱十有都不会拒绝。
对于席成钰那种男人,她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最后的关头上天还帮了她一把,给了她一个想都想不到的好机会——那时候苏瑾年就那么护在她身前,握着水果刀威胁席成钰不要靠近。
水果刀的刀尖距离那个男人的胸口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只要她在苏瑾年伸手轻轻推上一把,就足以让那个男人致命,苏瑾年就会因此而成为杀人凶手,就算爷爷再护着她,席家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其实那个时候,她不是没有犹豫的,但是那样的机会稍纵即逝,而她对苏瑾年的嫉恨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一瞬间,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往苏瑾年的背上狠狠推了一把!
当时的场面混乱极了,灯光昏暗,到处都是酒瓶杯子的碎裂声和女人的尖叫,苏青荇推了苏瑾年之后就立刻闪到了一边,她以为没有人会看见,却不想还是被陆尚川逮了个正着。
直到现在,一想起那天在酒吧包间里仓皇间对上的那双雪豹似的黑眸,苏青荇都无法克制地一阵心惊。
那件事发生之后,陆尚川有意无意地开始挑逗接近她,像是握住了她的什么把柄,苏青荇心中有鬼,为了让他封口不乱说话,不得不迎合奉承他。
一直到席成钰的死尘埃落定,苏瑾年在爷爷的安排下连夜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没想到从那以后,陆尚川就一直纠缠不休,就算她不冷不热的应付,也不肯放过她,好在他经常变幻口味,没有经常找自己的麻烦。时间一久,大概也嫌跟她“偷情”太麻烦,慢慢地就把自己抛到了脑后。
她知道这个男人了解不少内幕,又见他肯帮自己,才一次次地找他,却没想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如果他把这些事都透露出去,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苏青荇的一颗心瞬间就掉到了谷底。
“啧啧……”看着苏青荇死命地摇头,满脸的痛苦和哀求,陆尚川忍不住砸了砸嘴巴感慨,“当姐姐的做到这份上,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恐怕早就感动得泪流满面了!我说你们女人的心都是用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奇怪,这么恶毒啊……?”
“你不会知道的!你们只看到她对我好,却不知道她的存在给我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抓着陆尚川的手臂缓缓滑落到地上,苏青荇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跪坐在地上,神色一派惨淡。
“算了!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情我懒得搭理,说吧,你找我来是要干什么?”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苏青荇浑身一震,猛然醒悟了过来。
“你答应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认识我!如果本山藤田提到了那天在饭店里遇到的女人,你随便找个人帮我顶替一下,千万不要把火引到我的身上来!还有就是三年前的那件事,哪怕是一个字你都不要泄露出去!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答应我!”
看到苏青荇跪坐在地上,一副被打散了骨头的软弱模样,陆尚川顿时觉得有些反胃。
女人还是要有点骄傲比较好,有点儿硬骨头捏起来才松软适宜,不然软得跟烂泥一样抓都抓不起来,就太没意思了。
“呵呵,说不说那是我的事,看本少爷心情了……”
漠然地扯了扯撇嘴角,陆尚川转身就要走,却不想地上那个女人会错了意,发疯似的扑上来就要解他腰上的皮带,口中慌乱地嚷嚷着:“你不要这样……只要你答应我帮我保守秘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了……真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了!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抓住苏青荇的手,陆尚川冷冷地撇开到一边,口吻冷漠而鄙夷。
“对着你这幅悲惨凄切的鬼样子,本少爷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回头好好把自己打理漂亮了再来找本少爷。只要到时候你把本少爷伺候高兴了,本少爷自然不会为难你。”
一说完,陆尚川甩开她转头就走,冷酷得不近人情。
听到开锁声,vapire立刻一个闪身拐到了角落里,收起录音笔放入口袋,想象着主人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真是看不出来啊……
这个看起来软软弱弱跟绵羊一样的女人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也难怪主人会看走眼,如果不是他亲耳听到亲眼看到,那也绝对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完全会是另一个样子。
不过有一定可以肯定,只要他把手里的这些资料交到主人手里,这个女人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知道在杀手界,主人的称号是什么吗?
那是让业内所有知情人听到之后都会觉得胆寒的两个字——
“梦魇”。
绝对的邪恶,绝对的霸道,绝对的强大,绝对的冷漠,绝对的……恐惧。
像是噩梦一样死死掐紧你的脖子,把你毫不留下地丢下深渊,一直不停地坠入,坠入,却永远都无法醒过来,只能无数次轮回在煎熬与绝望之中,就像那个因为盗取了火种而被绑在悬崖上的普罗米修斯一样,日日夜夜被苍鹰啄食内脏,反复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楚,永远被折磨……
无法醒来的噩梦永无止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就是他甘心臣服的主人,撕下善意的伪装之后,血液中流窜的是无尽的邪恶与狂妄,就算被人刺穿了心脏,也要攥着对方的脖子,一起坠入地狱!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仲裁协会的化验报告才在众人焦虑的等待中琵琶声停欲语迟,由协会会长亲自宣布了对两把剑的化验结果。
“本次化验由本人亲自出面监督,不存在任何作假的成分,根据化验的结果,苏家大小姐苏瑾年,及其执事千重樱所用的斩龙剑没有任何问题。而席家小姐的执事本山藤田所用的长剑上,则涂抹了一定浓度的麻醉剂,受创者至多在五分钟之后就会起药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