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谁了?”阿罗小心翼翼地引导着。
“柯小柔……”老刘声音越来越小。
阿罗使劲往前探着身子——是不是听错了?柯小柔?不是自杀了?
老刘用蚊子叫般的细小声音重复了一遍:“父亲,柯小柔的父亲。”
阿罗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女儿惨死后,铤而走险,不惜杀人为女报仇的愤怒父亲形象。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就是,晃悠,躲躲闪闪是肯定的,”老刘眼睛发直,“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多,只怕他看到我偷运东西,去找郭涛告状……”
“柯小柔的父亲认识郭涛?”
“是。他在郭涛的一个厂里干过,郭涛还挺看得起他,他本来是个工人,但郭涛也让他管过一阵子帐。”
“后来呢?两人还联系?”
“我撞见过他俩一起喝酒。”
“你为什么不早说看到过柯小柔父亲的事情?”
老刘低下头,手紧紧攥起膝盖上的布料,好一会儿,又缓缓松开:“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没有反应过来他有可能和火灾有关……不,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能就说他和火灾有关!”
阿罗皱眉看着他。
老刘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许他就是偶然路过呢?或者他就是发现我偷运了郭涛的货物,想多看一会儿确认一下呢!再说,本来他现在就在不远的一个厂做工,路过这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那你还拖到现在才说!”阿罗狠拍了下桌子,“柯小柔父亲叫什么!?”
老刘立马萎顿下来,垂着眼咕咕哝哝:“柯,柯斌。”
阿罗马上叫来一个调查员让他立马联系柯斌。
“你们就这么见不得恶有恶报吗?”老刘半眯缝着眼,微微低头,一脸苦涩。
阿罗没接他的茬,自己被误解,或被当做出气筒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的频率了。
“你们呐……”老刘又要絮叨些什么,被阿罗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作罢,手指无奈地刮着杯沿,不再吭声。
阿罗则在脑中演绎起柯斌为复仇而在仓库纵火杀人的画面。
当天,柯斌察觉到,或早就知道,那几个年轻人会在仓库相聚,他早早蹲守在仓库附近,暗中盯着这些把自己女儿逼上绝路的人分批进入。当然,他也一定看到了忙里忙外的老刘,只不过他大概不知道,老刘其实也瞄到了自己。
后来,他进入仓库,用刀刺伤了伤害他女儿柯小柔的主谋之一——张以彤,后续也许也刺伤了别人,但尸检还在进行中,并不好武断推测。再后来,他放了一把火。
然后……
这种假设的漏洞有两个,而且是巨大的、无法模棱两可的漏洞。
第一,他怎么进去的?如果是趁老刘不注意,和其他几个年轻人一样溜进去,一定会被年轻人发现,而后者绝不会保持沉默,双方应该早就冲突起来了。如果他是在老刘走后把门撬开进入的话,对于仓库门上的那种老锁来说,门闩也会被破坏掉,后面也就不可能再重新被锁上了。
第二,他是如何做到放火后安然离开仓库?虽然柯斌确实正值壮年,但和那些年轻小伙子的身体状态比起来,是完全不够用的。退一万步讲,他可以以偷袭的方式给每个人来上一刀,但那些年轻人毋庸置疑都认得他,对于这场相聚来说,他是个“外人”,突兀的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
阿罗带着这些疑问,静静等待柯斌的到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