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克林顿城堡酒店方面远比弗兰克思·皮尔逊认为的更有节操,李牧的报复目前还只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并没有波及到弗兰克思·皮尔逊。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暂时而言,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牧的报复会越来越猛烈,名单会越列越长,这种事谁都不能保证。
“放心好了,只要某人还没疯,他就不会报复你。”雅各布·霍恩比安慰弗兰克斯·皮尔逊,作为一名英国外交人员,雅各布·霍恩比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其实这方面,李牧也是劣迹斑斑,曾经的日本驻纽约领事渡边信现在还在失踪名单上,虽然纽约市警察局已经确定此时和李牧无关,但谁都知道骏马集团和纽约市警察局的关系,所以这个“确定”并不足信。
和渡边信相比,雅各布·霍恩比和弗兰克斯·皮尔逊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国籍,英国毕竟不同于日本,如果雅各布·霍恩比在纽约失踪,那么不仅仅纽约市警察局要负责任,甚至华盛顿都要给英国政府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当然不担心,你有女王做靠山,我可没有,上帝保佑,我只是想赚点小钱,并不想涉足到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游戏里。”弗兰克斯·皮尔逊哀叹,这算是小人物的悲哀,一不小心就会被作为牺牲品,关键弗兰克斯·皮尔逊还没有选择,和骏马集团一样,弗兰克斯·皮尔逊同样得罪不起恩费尔德。
“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恩费尔德难道不是家军火公司吗?为什么现在要改行造汽车呢?难道汽车的利润比军后还要大?”弗兰克斯·皮尔逊忍不住吐槽,恩费尔德的这种行为在弗兰克斯·皮尔逊看来就是标准的不务正业,但弗兰克斯·皮尔逊不敢质疑,他没这个资格。
“骏马集团也是搞军火起家,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某人,他为什么要生产汽车?”雅各布·霍恩比不敢指名道姓,毕竟克林顿城堡酒店也是李牧的产业,须知隔墙有耳,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就会有不该有的麻烦找上门。
有骏马集团这样的成功企业做示范,“跨界经营”开始成为新的流行词,不仅美国企业是这样,欧洲也是一样,德国的克虏伯这次走在前面,英国人也不甘人后。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真想去拜访总督岛,单就商业领域内来说,里姆先生简直就是活着的传奇。”同为商人,弗兰克斯·皮尔逊对李牧推崇备至。
用“活着的传奇”来形容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这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还有人十几岁甚至刚刚几个月就当国王呢,这似乎更加荒诞,但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当雅各布·霍恩比和弗兰克斯·皮尔逊讨论“活着的传奇”时,传奇本人正在接受阿瑟的劝说。
当得知李牧希望州政府能以行政力量阻止范德比尔特家族和恩菲尔德的合作之后,阿瑟马上第一时间来到总督岛,希望李牧能保持克制,不至于引起更大范围的恐慌。
“——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历史太过传奇,以至于总统先生都要给科尼利尔斯先生追授勋章,在这个时候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并不明智,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阿瑟敏锐的感觉到,如果李牧全力以赴,那么曾经不可一世的范德比尔特家族就将大祸临头,这甚至对于美国来说都是个坏消息。
虽然范德比尔特家族在二十一世纪声名不彰,但在十九世纪,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毫无疑问的“第一家族”,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在美国的影响力就和二十一世纪美国的比尔·盖茨差不多,只是因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后人不争气,范德比尔特家族才会逐渐没落,但这个没落也需要一个过程,李牧现在不加掩饰的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在很多美国人看来,其严重程度甚至不亚于三年前的经济危机。
“艾伦,我想我们都要做好准备,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衰弱已经不可避免,看看保罗·范德比尔特干的这些蠢事,居然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英国人,这件事必须停止,否则就是我们再给自己挖坑,如果欧洲出现一个我们一手扶植起来的汽车企业,我想这对于骏马集团和州府市府,甚至对于美利坚来说都不是好事。”李牧并不是危言耸听,目前这个阶段的汽车行业门槛并不高,只要搞定了其中的某些关键技术,生产汽车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曾经的历史上,早期的汽车就是在无数个小作坊里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很明显恩菲尔德不是小作坊,如果恩菲尔德投资汽车业,那么一定会影响到骏马汽车对欧洲的出口,最起码也会影响到骏马汽车对英国的出口,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那么纽约州府、市府和华盛顿的税收势必也会受到影响。
说起来,美国的税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大体上说,美国的税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国税也就是联邦税,另一部分就是地方税,这一部分由州府和市府瓜分,所以如果骏马集团有麻烦,受到影响的绝不仅仅是骏马集团而已。
“我们都知道保罗是个蠢货,实际上威廉的意外遇刺,已经为范德比尔特家族敲响丧钟,你或许还不知道,很可能就是保罗这个蠢货指使枪手枪杀了威廉,只可惜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即使是我们拿到证据,也有可能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里姆,绝不仅仅是你对范德比尔特家族失望,等着瞧吧,很快就会有好戏。”阿瑟提起保罗也是咬牙切齿。
海斯总统上台后,一直致力于要建立一个“公平、正义”的美利坚,如果这种时候爆出“第一家族内讧”这种丑闻,那么甚至对美国的国际声誉都是个打击,所以先别说是不是保罗找人刺杀了威廉,即使阿瑟有证据,恐怕保罗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惩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么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我知道范德比尔特家族是美国的招牌,但当这个招牌破旧不堪的时候,是时候换个招牌了。”李牧痛恨“第一家族”这种称呼,这简直成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护身符,让李牧和阿瑟都感觉投鼠忌器。
“换谁?换你吗?”阿瑟忍不住苦笑,李牧是最不可能的人选,即使骏马集团积累的财富已经超过范德比尔特家族,李牧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美国首富也一样。
没办法,作为一个白人为主的国家,李牧一个黄面孔能混出头已经够不可思议了,看在骏马集团每年为美国贡献的税收在千万美元级别的份上,政客们可以容忍骏马集团的存在,可以容忍李牧拥有一些“法外特权”,但李牧永远无法成为美国的象征,就像李牧不可能去竞选美国总统一样。
“我可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标杆,实际上合适的人多了,皮柏、约翰、甚至安德鲁,他们都有这个资格,而且都比范德比尔特家族更合适,它们代表着新兴力量,他们的企业活力无限,拥有光明前景,但从传承的角度上考虑,他们都比范德比尔特家族更加长寿,至少他们有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先例作为参考。”李牧随口给出人选,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安德鲁·卡内基,这是李牧给出的答案。
很明显李牧给出的人选更符合历史潮流,二十一世纪很多人都知道J·P·摩根、约翰·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即使是《铁路大亨》的玩家也一样。
和短命的范德比尔特家族相比,摩根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即使在二十一世纪,仍然对美国产生着重要影响,至于卡内基,他晚年致力于慈善业,所以在二十一世纪卡内基公司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但在将持有的钢铁公司股票卖给摩根家族之后,即使是J·P·摩根也要承认,当时的卡内基就是美国最富有的人。
“皮柏、约翰——他们确实有这个资格。”阿瑟承认J·P·摩根和约翰·洛克菲勒的影响力,至于卡内基就算了,和另一个时空相比,这个时空卡内基的财富有很大水分,别忘了李牧还有卡内基-里姆钢铁公司的一半股份,所以——
真是的,怎么又是里姆——
“所以是时候做出改变了,明明我们有更好的选择,那么为什么要让一个可耻的杀人犯代表着美国精神呢?关键是这个人还没这个能力,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迫不得已的被动接受,不如破釜沉舟主动求变,我认为,一个知错就改的形象总好过于故步自封。”李牧直截了当,如果阿瑟和海斯下不了这个决心,那么李牧不介意加把火。
关于“杀人犯”,这其实并不是个罪无可赦的罪名,如果保罗·范德比尔特有能力,可以带领范德比尔特家族顺利转型,走出困境重回辉煌,那么即使保罗·范德比尔特是“杀人犯”,那也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在美国,胜利者不该被指责。
偏偏保罗·范德比尔特没有能力带领范德比尔特家族走出困境,范德比尔特家族的衰弱已经不可避免,这时候就牵涉到一个态度问题,就像二十一世纪那些靠银行贷款输血的国有企业,要让它们继续活下去,那么就需要社会不停地输血,但如果放任它们死亡,那么阵痛也不可避免。
所以既然痛苦早晚会来,那么还是李牧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
“这个问题我们留到以后再聊,里姆,我这次来找你的目的,是不希望你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阿瑟惊觉被李牧带偏了道,想重新找回最初的话题。
“艾伦,难道你还没有搞清楚吗?这不是我故意在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困境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所以你和我说这个解决不了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问题。”李牧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现在的范德比尔特家族,面对的是美国所有资本力量的瓜分,就算李牧同意阿瑟的要求,范德比尔特家族也即将跌入深渊。
某种意义上而言,资本是这个世界上最冷血、最残酷无情的力量,阿瑟只看到李牧在针对范德比尔特家族,但没看到在身后的角落里,包括标准石油、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北太平铁路公司都在磨刀霍霍,所以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在劫难逃。
这么看起来,保罗·范德比尔特倒是也不傻,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卖给英国人确实不明智,但和被骏马集团兼并相比,至少范德比尔特家族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资金,这样范德比尔特家族就更有实力抱住家族核心产业,毕竟面对几乎全美所有财团的虎视眈眈,就算是科尼利尔斯·范德比尔特复生,恐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我没想彻底解决,我只希望,彻底崩坏的局面不要来的那么快。”阿瑟很聪明,马上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或许凭借着和李牧的私人关系,阿瑟可以影响到李牧的决定,但面对几乎来自全美财团的贪婪,阿瑟也无能为力。
“呵,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如果恩菲尔德把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买到手,那么玫瑰公司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李牧突然想起这件事,貌似某人应该比李牧更着急。
当初在沙滩俱乐部拍卖玫瑰公司的股份,阿瑟可是一口气吃进了百分之十,玫瑰公司主要负责的就是英联邦业务,如果恩费尔德将范德比尔特汽车公司带回英国——
毫无疑问,阿瑟的收益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随便你吧,我不管了——”阿瑟的脸好像红了一下,但很不明显。
应该是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