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轻的族人自告奋勇的出来接了册子,粗略翻看一遍,大声的念了出来,声音中包含的怒火,在场的人都感觉,这位别没念完先气晕过去了呀!
夏氏一族开国时,族人不管多远的亲戚关系,拢共只有三十四户。第一代国公时,有祖上留下的祭田,族中公产,三十四户每年能分一百六十两银子,粮米两石,两匹布,茶叶,盐,油,豆子放在一起有两篓,糖二斤,粗绸有的能分六尺,有的能分一匹。
第一代国公在这个基础上,另添了四十两银子,族亲每户能分二百两银子。
第二代国公做族长的时间短,只添了五百亩祭田和两间酒楼。第三代国公时,族亲已经有二百余户,还是照着老例给银子,分的东西一样没减,另外给族里添了绢花铺子六间,在外地的上好水田五百亩,另购置了一个山头安置族亲。
到了大将军府时,那个山头就荒废了,原因是山上的茶园枯死,果树不挂果子。族亲在那时到了近三百户,不过,嫡支出的银子和财物一点没减,另添置了临近县城的田庄两处,香料铺子六间。
到了夏垨手里,每年单是给族中置办财物就有十余万两银子,另外,为了不让族人闹事,添置了六间铺面放在族中。
“啧啧幸亏妹婿有银子,不然,还不得让族人拖累死?”吴璔感慨道。
吴珅暗暗抹了一把汗,吴氏族亲中有读书人的每户一年发二十两银子,粮食只有穷苦不能度日者,才能向族中领取果腹粮,更别说祭田,铺子了。像夏垨这样做族长,吴珅想想都觉得暗无天日。
族人们听完不跟夏垨闹了,转头开始围攻族老们。嫡支给他们一年二百两银子,他们到手也就是二十两,还有那些东西,他们除了油,盐,一石米粮,其他的都没见过。
眼看着族老们被打的鼻青脸肿夏垨才示意小厮敲锣,,心里畅快了许多。
“各位族亲,垨便是察觉了此间不公,才要把族产分开,好让族人们都能得到应有的财物。”说着,他叹息一声道:“没想到,你们突然冲来府中,不分青红皂白垨很是痛心啊!”
很多族亲拉着孩子们跪下认错,夏垨佯装客气了一下,道:“既然已经闹来了,不如趁此机会,把族产分了吧!”
夏垨拿出分产的细则,把族人按照亲疏关系分开,然后让他们自己选出人来管理,把族产中的铺子,外地的田庄都分了出去。
另外,让族人感动的是,夏垨有把嫡支手里的铺面拿了出来,分给族人们去经营。这么一来,嫡支明面上就什么都没了,田地一亩没留,铺子一间不剩。
大部分族人都知道,嫡支手里的财物不止这些,当然,海上的隐形资产也不能拿出来分,没看见府台大人坐在那里吗?把夏家养海匪的事往外说,不要命了?
夏垨最后卖惨道:“祖上给我留的东西不能分,我本人什么也没留。以后嫡支除了安排投靠来的族亲外,再不拨银钱给族中使用,毕竟,姑息养奸有一次就足够教训了。分给你们的产业,保证族亲们以后过上好日子。树大有枯枝,人多招祸患,还是分宗吧!”
对于分宗,族中大多数族人都有这个心思,毕竟夏家嫡支没落了,在朝中没有靠山,豪富之家迟早被朝廷灭门。分宗后,嫡支哪怕抄九族,不在一个宗族,他们也能躲过灾祸。
当下便有府台大人主持,把刚刚分开拿到产业的族亲分出去,夏氏庞大的家族,顷刻间成了一个个不同名号的宗族。
夏垨这里是明州夏氏,从老国公开始分出去嫡亲的夏家人,变成了明州三里镇夏氏,还有拿了州府下属县城的族亲,直接成了某城夏家庄,某县夏氏。
吴璔低头不语,却是细思极恐了。夏家从一个乱做一团的氏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罗了三个州府的宗族,只怕皇上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吴珅仔细想了之后,嫉妒的看了弟弟一眼,原来父亲一定要弟弟分宗出去,是为了保全二房啊!他不得不想,父亲把二房分宗出去,难道吴家也有眼见的危难?还是父亲偏心二弟,为他谋划深远?
程欣妍就舒坦多了,分宗了,妹妹不用守寡,不用拖着一群吸血虫过日子。况且,分出去的都是能算出进项的产业,以后妹婿只要运作得当,低调度日,谁能知道她们是豪富,还要觊觎她们的财产?
夏垨回到厅中,说要答谢府台大人,却被知府拒绝了。
他步履蹒跚的送府台大人出府,满心灰暗的想着,以后夏家更险了,没有明面上的商户往来遮挡,夏家每年进项无数,皇上哪日国库吃紧,夏家祖辈积攒的财富全都会充入国库。
程欣妍被妹妹拉进后宅,两人哪能想到夏家还有危机,开心的说着赶走了烦人的族亲,以后能好好过日子了。
不过,程欣妍还是嘱咐妹妹道:“你以后要小心些,过日子有过日子的样子,别漫天撒银子,好像就你最有钱似的,规规矩矩的过日子,你家才几个人,吃穿都有限,对外讲究规矩礼法,别没事往外撒豆子似的撒东西。”
“是,我错了,姐姐,给大嫂的礼单你准备好了吗?”程欣姈心思单纯,她从小学着姐姐,姨娘告诉她,姐姐才是国公嫡女的风范,她要好好学姐姐,养出贵女的气度才行。
这一段跟着姐姐,她总算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原来过日子还有那么多规矩,吃穿住用都有限制,超过礼法就是逾制,朝廷是要治罪的。
程欣妍扶额道:“正弄着,你让人来叫我,把我吓的不轻,幸亏你没吃亏,否则,娘不得心疼坏了。”
程欣姈嘻嘻笑着,她一直觉得,嫡母真的很疼她,吃穿住用跟姐姐一样,哪怕姐姐请宫里嬷嬷教导,嫡母也一样让她跟着学,可惜,她贪玩没学会。
“好了,正好来你这里了,咱们一起把礼单整理出来。”程欣妍让王贵家的进来。
一番各种礼单的常例一说,程欣姈红着脸道:“姐姐,若是这么说,我之前闹了不少笑话呢!”
你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