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不是要上班就是忙着宅家里做糕点,对村里的路也不是很熟悉,她认识的那些婶子们还大多数都是因为林中怀来闹事那一晚才有了交集的。
因此顾悠悠怕找错人,便仔细地再问了一遍王婶家的住址,赵婶见她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心底高兴,想着自家姐们儿王婶估计这回真能稳定地靠着手活儿赚钱了,便积极地跟顾悠悠描述了她家的位置。
连她家门口有几根草,家里有几口人都说了。
顾悠悠听得哭笑不得,却也隐约对赵婶说的这个位置有了点印象,她下班的时候应该路过一回。
顾悠悠便按着赵婶指的方向,和模糊的记忆,顺着路先去找了附近的婶子们,跟她们说了做衣服挣钱的事儿。
婶子们大多数都跟赵婶一样的反应,起初是兴奋激动,而后又担心顾悠悠被骗,也是,毕竟顾悠悠在她们眼里,虽然已经不是曾经的傻子了,也赶跑过恶霸林中怀,村里人们因为这件事大多数也对顾悠悠存了几分敬意,可碰到赚钱这种事,难免还是担心顾悠悠涉世未深被人骗了。
顾悠悠于是将她说给赵婶听得那副说辞简短了一些,有条不紊地跟她们解释讲解。
顾悠悠找到第五个婶子时,恍惚觉得自己像是个搞传销的,正舌灿莲花地给婶子们洗脑。
其中倒也有两个婶子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没有怀疑没有多问,只让顾悠悠办好了事就来通知她们。
顾悠悠因此倒是对这两个婶子多了几分关注,两个婶子看似急着要靠手活儿赚钱,怕晚一步顾悠悠手里的“名额”就没了,可顾悠悠还是从婶子们说的话里听出来了,人家这是心明如镜呢。
顾悠悠一提出手里有货,能按质量付酬劳时,婶子们就想得明明白白了,压根不用顾悠悠多说什么。
事实上却是顾悠悠想多了,两位婶子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是觉得就算真的被骗,也不过是一件衣服的事,布料也是顾悠悠出的,她们除了耗费些时间做活儿,并没有什么损失。
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位婶子都是林中怀那晚来闹事时,曾在顾悠悠院里看过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她们对顾悠悠不仅有着敬意,还有信任。
她们相信那晚勇敢无畏的顾悠悠,不会是上当受骗的人。
顾悠悠去找的婶子们最后个个都应了下来,找了七个,就剩下最后一个了,王婶。
顾悠悠往王婶家走去,在站在王婶家门口时,还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看了眼门边有几根草。
王婶家的门此时是虚掩着的,顾悠悠抬手叩了叩,半晌后门里边儿传来一道沉沉的声音:
“谁呀?”
“王婶,我是西巷的顾悠悠。”
门里安静片刻,看来是在思索顾悠悠是什么人,过了一会儿,虚掩着的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王婶身高略矮,顾悠悠微微低头看她:“王婶。”
顾悠悠注意到王婶抓着门框的手有些粗肿,面容也有些干裂,看来应当是经常下地去干活儿。
顾悠悠不仅有些怀疑,这样的手能拿好针线吗?
王婶道:“顾家丫头,我认得你。”
“哦?王婶什么时候认得我的?”难道是原身时期?
王婶道:“顾家丫头赶走了恶霸林中怀,村里几个婶子们跟我讲了好几天。”
顾悠悠:“……”
行吧。看来村里人们对她有印象的不是因为原身的痴傻就是因为林中怀的事儿。
刘妈妈领命下去,萧婉容便是知道大夫人血冷心硬也忍不住脚底生寒。
丫鬟的命是贱,随意就敢谋杀主子的丫鬟更是该死。可大夫人根本就不知道青竹给萧婉容下药的事情,她不过就是想拉拢萧婉容,就能如此轻视一条人命。
甚至在她死后,也不让她有半忖的安息之地。
萧婉容叹了口气,心有不忍的帮青竹求情:“人死为大,咱们侯府也不是那种刻薄寡情的门第。她挑拨我们母女感情虽然可恶,可既然死了,母亲不如赏她一口棺材,让她好生投胎去吧。”
大夫人眼中闪过不快,拍着萧婉容的手道:“这样不知死活、尊卑的东西,就该死无全尸……”
看着萧婉容的面色越发不好了,大夫人又立马谄笑着改口:“既然你都为她求情了,母亲怎么也的给你个面子。”
等萧婉容矮身朝她行礼谢了恩,大夫人才转身吩咐刘妈妈:“去账房支取二十两银子安葬了她吧,记得让府上的人都知道,这是五小姐给她的恩典。”
大夫人果然深有城府,一双精明的眼睛将事情看得非常的透彻。
就算她没猜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青竹来之后她就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若萧婉容真的想要对她不利,失败之后想杀人灭口,怎么可能毫无行动任由青竹闯到她的凝晖堂来?
况且,青竹当真是从倾樱阁出来的,身上也当真中了毒。萧婉容虽然算不得善良却也绝对不心狠手辣,平白对丫鬟用毒?
大夫人在心中冷笑一声,必然是有指使青竹对萧婉容做了更过分的事,才激得她以牙还牙。而整个侯府中,最见不得萧婉容好的也就是桂姨娘了。
如今她将青竹险些死无葬身之地的消息传出去,桂姨娘听闻后会是什么感觉?凭着她恃宠而骄,没事也要咬人的刻薄脾气,又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萧婉容?
大夫人越想心中越是高兴,连带着看萧婉容的眼神也温暖无比:“我叫你过来,就是要让你知道,不管是谁都休想离间我们母女情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是谁欺负你,母亲总会护着你,无条件的护着你。”
萧婉容向来通透,大夫人这点心思她怎么会看不清楚?可现在,她不再害怕被大夫人当棋子了。
大夫人利用她,她又何尝不能利用大夫人。从今天开始,所有欺负她的人,全都得付出代价,首先从桂姨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