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好好的染布区的工人,却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就这样让人家“顺便”充当了看门人兼保安,可谓是物尽其用。
杜掌事在领头的话一出口时便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他竟然会提出意见。
顾悠悠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杜掌事,才道:“没关系,届时若有姑娘想过来,你们便问她们要杜掌事的证明或是签名即可。”
“签名”顾悠悠话一说完,最先给出反应的却不是染布区的领头工人,而是一直默默站在顾悠悠身旁的杜掌事。他眉头挑了挑,很快反应过来顾悠悠这话是什么意思,反问道:“掌柜的意思是,若有什么人想过来这边,进去看屋里的姑娘们,都得先经过杜某的许可”
顾悠悠闻言偏头看他一眼,眼里罕见地有了些不满地情绪,像是在说废话这还用问,看得杜掌事又是一愣,而后便更加觉得掌柜的这是待他更亲近了些。
顾悠悠道:“那是自然。”
杜掌事抿唇笑了一下,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而后便看着顾悠悠转头继续去跟领头那工人说话:“清楚了么”
领头的工人自然为清楚了,如此看来到时候他们要拦那些姑娘们便多了个更理直气壮的理由,他们可以不用去管对方什么身份,只要有人来,便一视同仁,找她们要杜掌事的许可,若她们能拿得出信物来证明,便可以放她们进去。若是拿不出来,那也能有理由拒绝她们进去。
至于会不会有人假冒杜掌事的笔迹领头的工人刚想到这,便听掌柜的再一次开口,话里的内容竟是巧合地回答了他心里想的这桩事,
“你们都认得杜掌事的笔迹么若认不得,我一会儿便弄他的笔迹给你们看看。”顾悠悠说。
杜掌事从善如流,接道:“杜某现在就可以准备。”
他说着直接从衣袖里掏出随时随你携带的小册子和笔,撕下一张白纸来,唰唰在上面留下他的字迹,而后直接上前几步给了那领头的工人。
顾悠悠为杜掌事的上道默默点了个赞,却没继续说什么,只默默地等着那工人表态。
领头的工人接过杜掌事递来的纸后边率先看了一眼,他自然认得出杜掌事的笔迹,只是别的工人们却没多少人能认出来,因此他看了一眼,便当着顾悠悠的面,把那张纸继续往旁边递,给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工人。
那人会意,自己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接着传给下一个人。
这便是领头的工人在侧面给顾悠悠表态了,在告诉顾悠悠,他们会好好认下杜掌事的笔记,好为接下来半个月的把风工作做准备。
事实上这领头的工人还想到了另一层面,掌柜的这回对屋里那些织工们做的活儿这般保密,还特地交代他们看住那屋子,别让别的织工进去,想想都知道,到时很大可能杜掌事压根就不会给别的织工证明,让她们过来。
所以这笔迹也许压根就用不上。不过掌柜的都开口了,他们自然还是要给个面子,好好认一认字迹的。
领头的工人想明白了这一点,顿时也轻松了不少。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顾悠悠期间酒楼和布庄两边跑,到后来倒是往布庄跑的频率更多了一些。
这段时间内,布庄里的织工们干活儿的效率比从前高了不少,就连杜掌事都忍不住感慨,说没想到顾悠悠这么一“逼”,倒把她们个个都逼出了以前的干劲。原先一件衣裳得几个人一起合作才能在一天之内完工,如今竟是一个普通织工就能在两天内完成一件衣裳,虽然质量比不得那些中上的,但就着效率,也已经十分符合她们各自能拿到的酬劳了。
布庄每隔几天就会整理出一批订单,顾悠悠在跟织工们仿制那件衣裳的进度时,还会研究一下客人们最常订的是哪种款式的衣裳,特别提出来的要求中有多少类似的,然后结合她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古装剧中的服装打扮,另外做出些调整。
想要让布庄更加壮大起来,光想出那件“歪领子”的衣裳自然是不够的,顾悠悠准备慢慢弄出些新颖的款式出来。
客人们新订的那些单子中,倒是有适合布庄里的婶子们做的衣裳事实上,按婶子们的能力,布庄里大半的订单都是她们接得的。只是顾悠悠这回没准备这么快再整活儿给婶子们接,虽然上一回婶子们做的衣裳,凡是见过的人都称赞不已,但顾悠悠还是想等一等,等林婶赵婶她们做的那些衣裳卖出去了,和织工们仿制的那批货完工,她再整第二批活儿给婶子们接。
只单单她跟布庄里的织工们觉得婶子们的手活儿好还不够,这些衣裳到最后是穿在客人身上的,因此她主要得听客人们的反馈。
不过事实证明她们的眼光都没错,期间赵婶她们做的那几件衣裳甫一挂在布庄里,没过一会儿就都被抢光了,甚至有人同时瞧上了一件,彼此都不肯让,也没管杜掌事说什么,两个人拼起了价钱,最后其中一个客人硬生生把这件衣裳的价格抬高了一倍,才心满意足地把那件衣裳买到手。
而其它几件衣裳多多少少也都在原先订好的价格上多出了不少,有人还追着杜掌事问这些衣裳都是出自哪些织工之手。
其中不泛有布庄里的熟客,一眼就看出这些衣裳不是出自布庄里任何一个中上等织工之手,还私下里“贿赂”杜掌事,问他布庄现在是不是也开始在别处进货。
若不是顾悠悠一早就跟杜掌事说过,碰到这种问题直接说实情,杜掌事可能还都想不出什么话来应付。
而这些客人们对婶子们做的这几件衣裳的热情,无疑引得布庄里的织工们更加有了危机感,进一步认识到她们需要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否则终有一天会捧不住这个饭碗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