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事呢!”乔锦玉笑道。
细细看着,只是突然,乔锦玉脸色微变,抬头看着他,迟疑道:“绍远,有句话我想问你,不知道会不会唐突了!你——这些数据,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绝对不可能看到账本,但是这上边,连营业额、利润他都敢写,胆子不可谓不大!
乔锦玉心里下意识的有点儿紧张,即便为了弄到账本,他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方法和手段,那也是情有可原,并且也是无奈的。她并不反对。
可是,下意识的,她不愿意他成为那种人,她希望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高绍远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以为什么?我没有去偷账本!”
饿极了的在路上的时候,他会偷别人家果园里的果子、地里的玉米芋头,但他绝不会偷人家的账本!
虽然都是偷,但意义不一样。
高绍远淡淡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就是费事了点。每家店铺我各花了一两天时间打探,一大早刚有客人进店时便进去,暗暗将货架上摆放的高中低三档布料暗暗数了一遍,下午快要打烊的时候再数一遍,自然就能算得出来每天的销售量。销售的价格和进价这个要打听,虽然有点儿费事儿,却并不难!”
至于其他的关于各个店铺进店的人群年龄分层、店铺里的掌柜伙计是什么做事风格,只要在每家店铺旁蹲守一两天,自然也就都看出来了。
最后高绍远又加了一句:“时间有限,这些数据我也不敢说就能代表全部,不过给你做个参考罢了!你也别太当真!”
高绍远说完,半响,乔锦玉都没有说话。
她的心内,是真正的处于一种震撼!说不出的震撼!
高绍远用的法子其实说穿了毫不稀奇,人人都能够做得到!
这是很笨的办法。
但是,又并非人人能够做得到,因为这个笨办法很辛苦,需要十足十的耐心!
“绍远,你真的真的太厉害了!”乔锦玉叹了口气,由衷的赞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聪明人,真的!”
她的语气十分诚挚,发自内心的真诚,给了高绍远极大大自信心,而自信,是他目前最为缺失的!
他心中得意,面上欢喜,嘴上却谦虚着:“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坚持做下来的!”乔锦玉又笑赞了一声,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会想得出这么好的法子呢!”
高绍远心中微沉,笑容微敛。这不是他想出来的法子,而是母妃还在世的时候跟他说过的一个关于外祖父的经商故事。
“大小姐看了,心里可有数了?不知道大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高绍远岔开了话题。
乔锦玉是个聪明人,察觉了两分高绍远的不对劲儿,便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认真的将手里的纸张看完,又问了高绍远一些话。
她揉了揉额头,苦笑道:“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昨儿晚上我想了一晚上,也没能想出什么出彩的好办法来!即便我看得再紧、再认真,能够提高的利润只怕也有限。而我想做的更好更好,想得到我爹的称赞!绍远,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
其实乔锦玉这一阵子天天都在琢磨这件事,像样的办法并非没有,但是看到高绍远带给她的惊喜之后,她果断的决定还是暂且将自己的想法隐藏,先问问他会更好。
没准,他再一次带给自己惊喜呢?
高绍远听了这话不觉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抹不平,忍不住挑眉道:“你就这么想得到你爹的称赞吗?别怪我说话太直!你那继母和妹妹做的那些好事,我不信你爹一点都不知道!哼,”
高绍远讥讽的笑了笑,“可是你看看你那好妹妹受到了什么惩罚没有?什么都没有!反而还特意为她聘请了教习先生教她学规矩,我能说这是因祸得福吗?”
府中下人们自有自己的消息八卦通道,虽然事情发生在内宅,但又怎么可能一点不知?
高绍远在燕王府生活了那么多年,各种阴谋诡计、女人间的勾心斗角见得多了,将听来的那些零零碎碎的话拼凑起来,猜出大致真相一点也不难。
她爹眼里根本就不疼她这个女儿,她却还一副卯足了劲儿眼巴巴的想要获得他的赞赏,这让高绍远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女人,她是面团子吗?一点儿气性都没有吗?
如果不是跟她在一起的时日也不短了,对她多少也算得上有几分了解,高绍远定会当她是个懦弱无能、愚蠢胆小的笨女人,会将她鄙视得一文不值。
乔锦玉看着他,心中涌过一股暖流,他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她听得出来他是关心她,是为她打抱不平!
自娘去世后,除了奶娘和小葵、小针,以前夸她赞她或者奉承她的下人、客人、亲戚朋友都闪得无影无踪,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这般为自己了?
还有他语气中那种不经意带出来的怨,让她又忍不住为他心疼:在他的那个曾经的家里,他吃过的苦头、受过的委屈,必定也不少吧?
“那毕竟是我爹啊!”乔锦玉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又无奈的笑笑:“我是他的女儿,锦珠一样也是她的女儿,他两个都心疼、都舍不得有什么奇怪?锦珠虽然做了这样的事,但充其量就是个恶作剧,算不得什么,你说,即便我不依不饶,爹即便重罚她,又能如何?顶多就是打几下子手掌心然后禁足罢了!而我,却多半会让爹认为太小心眼儿、睚眦必报,这是得不偿失的!如今这样不是更好吗?爹他会记着我的委屈,会对我多了一份愧疚,这样对我来说岂不是更好吗!”
高绍远哑口无言,心中下意识的又涌动着波澜,过往,再一次从脑海中闪现而过,一时心中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