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的对峙,全凭那一点朦胧的月光,粟裕心情很不好,屋外的人比自己厉害。
“阁下想来也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何故偷袭?!”
“嗤——”
一声不屑的笑声传来,粟裕屏住呼吸仔细辨别方位,方才躲避那枚暗器时,粟裕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站位。
“我的确不是什么鸡鸣狗盗之辈,可你是。”
粟裕刚想反唇相讥,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这个声音听上去.......有点怪,就好像是可以压低放粗了嗓音说话。
“呵,一个姑娘家嘴巴这么毒,也不怕嫁不出去?!”
粟裕话音未落就立刻改变了站位,果然又是三枚暗器穿门而过。
这样穿透门板的力度和精准度,是个比自己还要狠辣之人。
“呵呵,没想到不过一句话就被听出来了,你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耳朵还可以,今夜你这双耳朵我要了。”
粟裕听着深夜里飘荡在空中的女子声音,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一袭紫衣的女子从站着的树上轻松跃下,这棵树是距离这破宅子最近的一棵,粟裕出现时,紫衣女子刚想下去查探。
站在树上观察了许久,女子确定这个黑衣男子找到了些东西,便再也忍不住,出手了。
绯月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暗器竟然被这人躲过了,而且才一句话就被猜出了是女儿身。
“姑娘出手这么狠辣,不知师出何人?”
粟裕听着极其微弱的脚步声,辨别着女子距离这处屋子的距离,强行突围怕是难了,不知道这女子还有多少同伴,如今只能随机应变。
“你不若直接问我替何人效命?呵呵,你还是直接出来认输吧,也省的打起来输给我面子上更难堪。”
绯月很有自信,且不是盲目的自信,主子费尽心力调教出来的人不过五个,自己排第二的水准在江湖上跺跺脚也是能抖落一层灰的。
“呸,如果不战而降,传出去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粟裕后槽牙咬了咬,这个小姑娘能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武功修为,可见其背后之人是个心狠的。
粟裕摸了摸怀中的盒子,这个东西一定要想办法送回京城,教到主子手上,至于自己的命么……那不重要。
绯月全身心戒备着靠近屋子,来庆丰县之前,兄长提出过同行被绯月严词拒绝了,今日是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若是败了回去,真没脸见人了。
绯月没想到率先进攻的就是粟裕,寒光一闪而过后,一直藏在屋里的粟裕跳窗而出,剑锋直指绯月的面门。
对于粟裕的主动进攻,绯月只有一霎那的惊讶,而后便如猫戏老鼠般游刃有余。
粟裕知道绯月此刻是在戏耍自己,然而粟裕也有自己的打算,只要再多撑一会儿,接应的同伴就会赶来,自己拼死拖住这个妖孽哪怕半盏茶时间,也足够同伴将东西送回京城。
刀光剑影晃动间,绯月大致没了戏耍的兴致,开始下狠手,眨眼间粟裕的身上就添了好几道伤痕。
一声急促的短笛声响起,绯月和粟裕齐齐转眸,不过一瞬绯月便大怒一剑刺向粟裕,自己真诚的一对一,这人居然敢找帮手?!简直该死!
赶来的确是粟裕的帮手,亦是此地的暗桩,眼见着绯月的这一招下去,粟裕不死也得废了,赶忙低喝出声。
“住手!自己人!”
平生打打杀杀无数回,再没有比这一次更惊心动魄的了。
硬生生转变方向的利刃,擦着粟裕的喉结甩脱出去牢牢钉入树内,肩膀上深深挨了粟裕一记。
死死摁住肩上的伤口,通红的眼眸看着两个站在一起的人,还真是认识,这个赶来的人不就是那个傻大个么。
“你认识?”
“你认识?”
粟裕绯月同时发声询问,被问的李大挠了挠头,颇有些难为情的率先回答了粟裕。
“这位女侠功夫了得,是翠仙楼的掌柜,是六皇子哦不,是毓王殿下的人。”
“毓王殿下?!那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扬了扬沾满鲜血的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扯下蒙面的纱巾。
“你们两个大男人,不知道照顾一下我这个弱女子的吗?”
“弱女子?!”
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粟裕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该死的有趣!
差点把自己剁了喂狗,现在一听是自己人就这么开始使唤起来了。
翠仙楼角门在长三短二的敲门声响起后,打开了一条窄缝,三人陆续进入,门又悄无声息的关死。
熟练的包扎好伤口,喝了一杯热茶才感觉回魂了,绯月瞥了眼上首的兄长,用脚尖指了指抱臂而立的粟裕。
“淮王世子的人。”
四目相对间,粟裕半点没有放下戒心的意思。
在宋湛身边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毓王殿下手下有这么精干的几个死士,世子殿下若也不知,那就说明这在北境的几年,毓王殿下着实刻苦。
“既然是世子殿下的人,那咱们便也没必要分什么彼此,原来也是毓王殿下不愿放过暗害世子殿下之人,才命我等暗中打探,不如......”
“既然世子殿下已经亲自查探此事,在下觉得还是让我家殿下自己报仇更好,毓王殿下的好意在下自然会如数带到。”
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落云的话,绯月低垂着的视线直直投向粟裕,恨不得就地再往他身上扎两个洞。
怀里的盒子对宋湛来说至关重要,虽然目前看似属于毓王殿下的阵营,但主子的心意不该由下属揣测自行决定,今日说什么也要送东西入京,交给他人?绝无可能!
大约是气场太强,落云倒也没再执着于让对方将东西交出来,客客气气送走了两人后,绯月终于等不及的开口。
“兄长为何......”
制止的手势一出,立刻闭嘴,只是鼻子里还发出了一声不赞同的冷哼。
“王爷这么做自有王爷的用意,你今日若是杀了这人,怕是坏了王爷的大事。”
“我又怎么知道他是淮王世子的人,无差别攻击罢了,不知者无罪,王爷才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