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处更隐密的别墅中。
阿佑把手中拎着的龙南阳扔在了地上,昏迷着的龙南阳哼了一声,她的手还被那只精巧的金色手拷拷着。
“二少爷,我回来了。”阿佑恭谨的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荣信说。
荣信没有回答,继续聚精会神的操作着键盘。
良久。
“Shit!”荣信狂躁的摔了键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转过身淡淡对阿佑说:“回来啦?”
阿佑躬身:“是,少爷。”
荣信看了看蜷在地上的龙南阳,皱眉:“没用的货色,带回来干嘛,直接处置了就是。”
阿佑欲言又止:“少爷,也许她能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呢?”
荣信想了想,拿起桌上的一只茶壶,茶壶里的水还滚烫着,他毫不犹豫的浇在了龙南阳的身上。
龙南阳惨叫一声:“啊——”
荣信冷笑:“不会是在这里给我装昏迷吧?”
龙南阳爬起来,跪行几步:“少爷!少爷,求求您,饶了我吧。”
荣信懒得理她,但对她手上的手拷产生了兴趣,问阿佑:“这个东西挺好看,哪来的?”
阿佑没说话,看着龙南阳。
龙南阳眼神一缩,结结巴巴的说:“是,是一个叫苏醒的人,他,他给我带上的。”
“苏醒?”荣信皱眉。
“少爷,苏醒是蓝帮苏曼然的儿子。”
“他怎么来了?”荣信自言自语。
“他,他和那个韩泽、宋慕若是好朋友,处处帮着那个宋慕若,这一次都怪宋慕若,我以为她是个瞎子,我劫持了她,以她的重要性,一定可以让他们就范的,谁知道,谁知道这个丫头诡计多端,我居然上了她的当!”龙南阳恨恨地说。
荣信一把抓住了龙南阳的下巴,声音提高了几分:“你说什么?你说谁?谁?”
龙南阳心生恐惧,想躲,却被荣信狠狠抓了下巴,结结巴巴的说:“宋,宋,慕若,韩泽的,未婚妻。”
荣信松开手,龙南阳倒在地上,吓得浑身瘫软。
荣信的眼睛紧紧盯着阿佑:“阿Moon在现场?阿Moon出现了?”
阿佑垂眸,躬着身子,不敢动,轻声道:“属下没有看真切,只看到背影,是韩泽带走了她,想来,是阿Moon小姐。”
他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副眼镜,递给荣信:“这副眼镜就是那位小姐遗落的,我过去时,她在地上摸索着,然后韩泽走来,把她抱走,我没有看清她的脸。”
荣信接过眼镜,试了试镜片,普通的,平光眼镜。
但是镜架却隐隐透着古怪。
他把眼镜向旁边一递:“阿佐,去检查一下。”
“是。”阿佐应声,接了眼镜离开。
荣信的目光又落在了吓成一团的龙南阳身上:“仔细的给我说一遍事情的经过!”
龙南阳吞咽了一口口水:“是。”
她把在宴会上见到宋慕若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荣信思索着:“你说她准确地说出了你脖子上的项链出处,但是她装呼叫器时是用摸的?”
龙南阳点了点头:“我用枪抵着她的头,问她是不是瞎的,她却还是跟我绕圈子。”龙南阳语带哽咽。
“你用枪指着她的头?”荣信听着,一脚踢在龙南阳的腹部。
龙南阳惨叫一声,被踢出去几步远,吓得肝胆俱裂,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荣信缓了缓,寒声道:“她走路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吗?身边跟着谁?”
龙南阳不敢怠慢:“她进来的时候身边是韩泽,后来,是一个叫孟瑾瑜的,她们俩关系很好,走路的时候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异状,而且,而且,她的眼睛很好看,看人的时候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所以,她虽然听说她是个瞎子,但有些不信,特别是她说出了我的项链的来历。”
“孟瑾瑜,怪不得呢,如果孟瑾瑜知道你项链的来历,那阿Moon自然就会知道,她们一定会有自己的方式沟通,完全不被你们这种蠢货看出来。”荣信提到阿Moon的名字,神色暖了暖。
龙南阳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小心的看着荣信:“宋,宋小姐后来告诉我,她,她是真的,看不见。”
荣信果然脸色一变。
“她怎么会告诉你的?”
龙南阳不由往后缩了缩:“我想挟持她,她却反而制服了我,我以为她是看得见的,结果我被那个苏醒拷上以后,她告诉我,她是真的看不见,但是有些事情是用眼睛看,有些事情是用心看的,没有眼睛,也没有关系。她,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荣信不由后退了步:“没有眼睛,她,真的看不见了吗?”
阿佑恭声道:“少爷,我虽然只看到了阿Moon小姐的背影,不敢十分确定,但当时,她确实是在地上摸索,之后被韩泽抱走。我听到她说了一句‘我的眼镜’。”
荣信沉默,能被韩泽抱走的,除了阿Moon,还会有谁,阿佑不必看到正脸,而他都不用在现场,就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阿Moon。
阿佐匆匆进来,把眼镜递给荣信:“少爷,查过了,眼镜框和梁上有红外光装置,是一个接收系统,应该会扫描到周围的事物,然后传给终端电脑,再回传给佩戴者,估计佩戴者身上应该还有一个接收耳机,能听到电脑传回来的语音,这个,有点像是蝙蝠的雷达系统。”
荣信接过眼镜,摩挲着,这是阿Moon的眼镜,她戴过的。
毫无疑问,这是韩泽的作品,除了韩泽,谁能有这样巧的心思和技术?在改造枪械与制造武器方面,韩泽一直都是专家中的专家,至今无人能出其右。
术业有专攻,也要讲天分,这方面,只怕连宋慕哲也比不上韩泽。
“能查到电脑终端的位置吗?”荣信问阿佐。
阿佐摇了摇头:“已经关闭了,这副眼镜已经被弃,能复原的部分,只有今天酒会上的一点点,我让人在恢复了。”
荣信点了点头。
看来,阿Moon真的是看不到了。
荣信的心,莫名的痛。
不用想也知道阿Moon的眼睛为什么会盲。
罪魁祸首,是自己!
荣信想着,不由怒火中烧,他把眼镜塞给阿佐,转身往外走。
阿佐与阿佐对视一眼。
这几年,本来就喜怒无常的二少爷,脾气更加的古怪了。
自从福岛那一次的劫难以后,二少爷愈加沉默,也愈加残暴。
这是一间小型的实验室。
里面的设施设备却很齐全。
意欢拖着一条腿,把刚刚分离出来的药液倒进了试管中。
实验室的玻璃门“哗”的一声被拉开。
意欢刚把试管放好,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被抓住了头发。
她知道是谁。
“荣信!荣信!你又发什么疯?”意欢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发。
荣信把意欢拖到了门外,实验室里的设备是好容易配齐的,他才不会再毁一次,所以,要折磨她,就到门外来。
荣信一言不发,把意欢从地上拎起来就是一个大嘴巴,把意欢打倒在地上。
意欢白皙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流出血迹。
意欢晃了一个自己发晕的头,侧脸问荣信:“你发什么疯?”
荣信不理,上前把她拎起来就是一拳。
意欢再次摔出去。
这一次,她停了一会,才挣扎着动一动,从地上坐起来。
眼泪不禁流了下来,是疼的,也是伤心。
隔着泪眼,看着一脸漠然的荣信。
这个她深爱着男人。
一切都是劫数吧,她为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是他,从来都视而不见。
荣信一言不发,对着意欢拳打脚踢。
阿佐和阿佑急匆匆赶过来。
阿佐死命的抱住荣信:“少爷!少爷!您冷静点儿,冷静点儿,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少爷!”
阿佑则搀扶起意欢,意欢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阿佑护住意欢,荣信的脚都踢在了他的背上。
“少爷!好少爷!冷静!冷静!”阿佐一边抱住荣信,一边不住的劝,把荣信半推半抱着离意欢有一段距离,不至于让他再踢到阿佑的意欢。
意欢在阿佑的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靠着墙,仗着阿佑。
意欢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看着狂怒的荣信,目光哀怨。
她的一条腿,在上一次福岛被攻陷时受了伤,因为救治不及时,终是落了残疾。
她因此被老岛主和荣诚感激,她和荣信的婚事终是定了下来。
她得以时时跟在荣信的身边。
而荣信,对她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对她也算和蔼,甚至能与她一起吃饭或散散步。
不好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荣信发脾气不外两个原因:一是工作上不顺利,二就是他与那些少男少女还是没办法有实质上的关系。
老岛主和荣夫人把她留在荣信身边,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帮着荣信调理身体。
这几年,在意欢的调理下,荣信的隐疾已经很有起色了,只不过,偶尔还会出现问题,这种时候,荣信就会用虐待她来出气。
还有一个意欢猜得到却死也不愿意承认的原因,那就是荣信想念阿Moon了。
自福岛出事以后,他们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候才恢复了元气,这两年里,荣诚和荣信都很忙,因为这件事与荣信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所以荣信受到了责罚,那两年里,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中,无暇顾及阿Moon的消息。
当然老岛主和荣诚也不允许他收集阿Moon的消息。
于是,在有喘息时间的时候,他想念阿Moon的时候,就会拿意欢来出气。
意欢绝不愿承认这一点。
荣信挣不开阿佐,重重的喘息着,怒视着意欢,目光中满满的仇恨。
荣信不明白,这到底都是怎样的缘与孽,到底乱在了什么地方,爱他的,他一点也爱不起来,他爱的,一点都不爱他。
他不爱的这一个,对他不离不弃,死活也不肯放过他。
他爱的那一个,宁死也不要留在他的身边。
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的手紧紧抓着阿佐的手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