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提着早上刚做的烙饼和清粥,带着余茵茵,沿着长长的江堤朝着龙边垅那边的水田走。
这个季节正是清早田间正忙的时候,一路上江堤人来人往,有本村的还有邻村的,只要是认识的,余茵茵一律叔叔伯伯婶婶大娘姐姐什么的热情打着招呼,其他人也同样笑盈盈的跟余茵茵讲上一两句话。
什么小丫头去干什么呀,什么茵茵越来越水灵了,什么茵茵到家里来玩什么的……一路上好不热闹。
反观安意,一路板着脸不苟言笑,活活像别人欠了她钱不还似的,她不搭理别人,于是自然没人搭理她。
余茵茵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还是忍不住道:“姐姐,你再这样下去大家会越来越讨厌你的。”
讨厌就讨厌呗,我又不需要维持什么良好的人际交往关系。并且,有我这个反面教材,通过鲜明的对比,岂不是衬托的你这个女主妹妹越发的优秀讨人喜。安意冷淡道:“管我做什么,你做好自己就行了。”
就这样,一路上余茵茵热情洋溢,安意面无表情,她们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到了东边垅,来到了自家的那片水田。
田埂上是成捆成捆的秧苗,而春江蕙草已经把这块大田插了一半。
“爹爹,娘亲!”余茵茵在田埂上挥着手喊,“吃饭啦!”
安意今天没穿裙子,穿的是那种七分裤,此刻将饭篮一放,卷了裤腿就下了田。
走过来的蕙草拿起草帽往安意脑袋上一扣,系好绳子道:“太阳出来了,别晒着。”
安意没吱声,扶了扶帽子走过去默默插秧。
春江蕙草他们吃得很快,一会便过来继续了,余茵茵就坐在田埂上给他们偶尔扔几把稻秧。
大家安静的插了一会秧,余茵茵便在田埂上叫嚷着无聊。
春江笑道:“那你就大声唱歌呗。”
余茵茵没怎么扭捏,扯着嗓子就喊。
“东边日出垅边田,田里爹娘忙着种田……”
余茵茵那调子一出,安意就愣了愣,调子熟悉,但是词怎么变了?
“……旁边帮忙的好姐姐,你快嘛快嘛笑一笑,看爹娘妹妹多喜欢,看看我们一家四口赛糖甜!塞糖甜~”
安意一脸黑线。
余茵茵在田埂上又蹦又跳,拍着手道:“姐姐,看我看我,我唱得好不好?”
安意不说话,春江蕙草都非常捧场,大笑着说这个好,非常好,改得好。
安意嘀咕:“好什么好,就那公鸭嗓,唱的什么鬼。”
余茵茵清了清嗓子,大喊:“娘亲,姐姐不喜欢我这个,但她肯定喜欢你唱的,你唱嘛,你唱得可好听啦。”
蕙草笑了笑,还真的唱了起来。
蕙草唱的,安意听过很多遍,每次大家一起去采莲的时候她都会唱一唱。
“采呀采呀莲子甜,我家两娃笑弯了眼,摇着船桨的小哥哥,你快嘛快嘛回头看,看妻女多娇比花艳,看看我们一家四口赛糖甜,采呀采呀……”
这原是一首这里的菜莲小调,蕙草换了词唱的,调子乡音味浓,婉转柔情,曲子简单容易上口,这一片的村民大多都会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