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曦嫣启程回了美国,但刚一到机场,钟淮青也赶来了机场。曦嫣对他爱理不理,钟淮青却始终纠缠。一开始曦嫣片语不说,后来曦嫣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转过身,板着脸说:“你有完没完?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
“曦嫣,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机会?那好,我也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别说是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答应你。”
“一百个我担待不起,我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就可以——就是你以后别缠着我,能离我多远,就离我多远,行吗?”
“不……这……曦嫣,你听我说,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是真心讨厌你,看着你我就觉得恶心想吐,请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什么爱不爱的话,我受不起,我怕我耳朵被震聋了。”
“难道我那么爱你的心,你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钟淮青,你听好了,你的爱还是留到别处去泛滥,至于我这儿,我对你压根就不感兴趣。别说是现在,就是到我死的那天,或者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的,我也不会投到你的怀里。所以,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花费精力,因为我为你觉得很不值。”
“我知道,你一定是爱上了杨子文那个穷小子。他有什么好?没钱又没势,就是长得标致些,也就算得上是个小白脸。这样的人,以后能给你什么幸福?你现在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他手中的玩物而已,等他玩腻味了,等他钱花够了,就是你被一脚踢开的时候。”
曦嫣一听,胸中一怒,提起手便往钟淮青脸上甩了一巴掌,同时骂道:“我最看不起你这种没本事的人,只会在人后说坏话。我告诉你钟淮青,就算杨子文是在玩弄我的感情,那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况且我愿意被他玩,你管得着吗?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四周的人瞬间被曦嫣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惹得钟淮青恼羞成怒起来。
“既然你都把话说得那么绝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钟淮青怒目而视道,“陈曦嫣,你给我等着瞧!”说完,钟淮青转身便走了。
曦嫣看着钟淮青那愤怒的样儿,心中一凉,自个儿唬了一跳,又担心起子文的安慰来,于是又给子文发了条短信,让他多加注意。
钟淮青怒气出来后,心中耿耿于怀,认为是子文从中作祟,于是打了电话,将子文训斥了一番,但子文没好气地说:“如果是我从中作祟,我想曦嫣就不会回美国了,一定会等着我去找她。可她现在回了美国,说明一定是看了我写的那封信。至于她不理你,只能说明她压根就不爱你,或许对你连一丝丝的感觉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你认为曦嫣对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
“恶心!”
“你是找死吗?”
“你让我干的事儿,我都一一照办了,你现在还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关琳可还在我的手里,你最好给我放乖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那我也警告你,不要逼人太甚,若是我被逼上绝路,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就凭你?”钟淮青以藐视的口吻说道。
“如果你想试试,我奉陪到底,但现在我没那么多瞎功夫和你磨嘴皮子,希望你像个男人,信守承诺,把关琳放了。”
“我当然会信守承诺,人已经在门口了。不过你最好小心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还在偷偷和曦嫣联系,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子文也不等钟淮青说完,便放下电话,迫不及待跑到屋外。跑到院子里来,只见一个头戴黑罩、双手被负手捆着的人,正蹲在大门前。子文料定那是关琳,立即走上前去,取下了头罩,但见果然是关琳,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关琳头发蓬乱,妆容惨淡,面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脸上还挂着一丝恐惧。关琳见是子文,先是长长舒了口气,子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关琳便一头扎进了子文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子文一边安慰,一边解开了绑在关琳手上的绳子,而后扶着关琳进了屋。子文让关琳在沙发上坐下后,先倒了杯热水,待关琳情绪平复了些后,子文连忙又问她有没有哪儿受伤,有没有被欺负。几个问题问下来,关琳头晕目眩,也不回话,瞬间又哭了起来。子文将关琳揽入怀中,口里安慰道:“没事儿了,现在安全了。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但你放心,我保证这样的事儿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听完子文的话,关琳哭得更加的伤心。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陷入了两难!”子文万万没有想到关琳会如此说。
子文没让关琳继续说下去,连忙插话打断道:“关琳,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这不是你的错,这都是天意,就像你说的,如果我和曦嫣有缘,无论如何,最终都会走到一起,如果没有缘分,就此了断,对我对她都是好的。你是我的朋友,俗话说‘坚贞的友谊比金钱更为难能可贵’,我绝不允许谁来伤害你,我要你好好的。况且这是钟淮青精心策划过的,事实上在一个月以前,他就威胁过我,我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本想只要我能按照他说的做,就能相安无事,但没想到最终还是发生了。”
子文又安慰了一番关琳,又给她烧好了洗澡水。关琳镇定了下情绪,洗了热水澡,精神也乏了,便回房间休息去了。子文照顾关琳睡下后,自己也回房间来,拿出手机,翻看着曦嫣之前发来的每一条短信,那一字一句,如同是从曦嫣的嘴里说出,仿佛还能听到她那甜蜜的声音。不知不觉间,那忍了许久的眼角上,一滴滴亮铮铮的泪珠喷涌而出。放下手机,子文倚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天色已变得暗淡起来,燕雀也都回到了巢穴,忽而大风骤起,院子里的几棵树随风摇曳,与地面的花草共同跳着一出悲悯的舞蹈。
时间玩弄我们于股掌之间,总是悄无声息地将我们从熟悉的过去带入陌生的未来。软弱的我们,根本无力抵抗,唯有百般的顺从,才不会被时间遗忘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在大多数人看来,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但现实就是这样,两年的光景已经荡然无存,已经从我们的生命历程中被划去。
子文这两年来,奔走于世界各地,拍摄出了很多出名的作品,更是参加了国际各类大大小小的摄影比赛,也获得不少奖项。子文离开了关琳的公司,自己创立了一个摄影工作室,但仍然在给关琳供稿。有人问子文,问他为什么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获得如此高的成就,子文很淡定地回答他,自己的成功,只因三个因素:其一便是用文学艺术的眼光去看待镜头里的世界,其二便是心中始终有一座永生都无法逾越的高山,其三便是有着一份期待。
子文将关琳别墅旁的另一栋别墅买了下来,而后从关琳家里搬了出来,但两人凡是没有事儿的一天,皆会相聚在一起。子文之所以会从关琳家里搬出来,是因为恐怕自己的名人效应会给关琳带来负面影响,毕竟现在一些媒体报社,竟是报道些不切实际的片面底料。也许会有人以为是子文发迹了,怕关琳影响了自己的身份,其实不然,子文虽然搬出了关琳的住所,但在很多公开场合仍然会带着关琳一起,同时还会公开表明自己与关琳的关系就是朋友知己的关系,久而久之,社会媒体也就不以为然了。
子文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帮助关琳找到她男朋友候迁。经多方打探,子文得知候迁前往了美国,后又从他人口中得知了他的具体地点,而且还知道他至今还是单身一人,但子文并没有直接告诉关琳,因为这时候就告诉她,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其实子文早就规划好了,因一年以前钟淮青和曦嫣那贺叔叔就被捕入狱,并被判处无期徒刑,所以子文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再次去寻回曦嫣,与曦嫣共叙前缘,相守一生。然而子文骨子里藏着一丝胆怯,凡是关键面前,总是掉链子,这会子本该是他大胆跑到美国去当面给曦嫣说清一切的时候,他却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以至于一年过去了,他都还没敢迈出那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