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德公爵没有说笑的意思,他真的打算让邵洋帮他想一个国家的名字。
邵洋明白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激动,她撑着残破的身子,眼里的光十分亮。
“花国。”
葛兰德公爵有些疑惑:“为什么起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在原来那个时空,她的国家就叫这个名字,那是她曾经热爱过的土地,热爱过的祖国。
但是对着葛兰德公爵不能这么说,于是邵洋回答说。
“裴继将来不是要管理整个国家嘛,他待在我身边的理由养花,那不如就叫花国吧。”
“而且相比帝国而言,花国这个名字显得温和许多。”
“你们,不是要平等么。”
葛兰德公爵看了裴继一会儿,随后点头。
“嗯,挺好的。”
邵洋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但最终她知道答案了。
葛兰德公爵采用了这个名字。
裴继回来了。
邵洋很快见到了他,他风尘仆仆,看的出来头发没有打理,衣服也像是匆匆换过。
虽然干净整洁,却有明显的折叠痕迹。
“你好一点了吧,还难不难受?”
裴继询问邵洋,邵洋比起半个多月前已经好了很多。
她自己坐起来,背靠着床头,随后看着裴继笑笑。
“嗯,我好多了,你呢?你怎么样了?事情办完了吗?”
裴继点点头,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床前坐下。
“国内基本处理妥当了,现在就等秘国那边的消息了,不过这件事情已经毋庸置疑,秘国是我们的了。”
说起这件事,他轻松许多,眼睛里面也有了笑意。
“花国这个名字是你想的,因为我给你养花?”
邵洋嘴边露出一抹笑。
“嗯,葛兰德公爵跟你说了吧。”
裴继听见邵洋的称呼,随后说:“我听说他对你很好,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你的母亲是他求而不得的人。”
“别看他总是凶巴巴的,他对你绝对是喜欢的。”
邵洋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她愣了两秒,随后说。
“原来是这样,前几天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呢。”
裴继站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邵洋点点头,裴继出去了。
邵洋正准备躺下,又有一个人进来了。
邵洋看过去,看见何卉欠揍的嘴脸,比起裴继,何卉穿的光鲜亮丽。
“呦,这是谁呀?怎么躺在这里了呀?”
邵洋没说话,她看了何卉一眼,就躺下,何卉挑眉,随后说。
“别急着睡呀,这还没说几句话呢,怎么就要睡呢?”
何卉在椅子上坐下,他注视着邵洋,随后问到。
“你怎么就讨了葛兰德公爵的欢心?你这个人也不讨喜呀。”
邵洋瞥了何卉一眼,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头凌乱的短发。
何卉讨厌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来,有些不太清晰。
“我在外面跟着哥风里来雨里去的打江山,你倒是躺在这里躺的舒服。”
“哥竟然还说要给你一个位置,你能有什么用?”
邵洋动了动,从被子里把头伸出来,她用施舍的眼神看着何卉,随后询问道。
“给我一个位置?”
何卉:“啊,我寻思你这病殃殃的也做不了什么呀,难不成管管谁短命?”
这个嘴太戳人,邵洋也知道自己活不太久,她听见何卉这么说,沉默了两秒,随后说。
“出去。”
何卉“啧”了一声,看了她一眼,随后站起来,邵洋又缩进被子里。
何卉:“我说的话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邵洋感觉到枕头旁边动了动,随后房间里没了动静,邵洋又伸出头,随后看到何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邵洋:“……”
何卉:“给你带了糖,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不能吃就扔掉吧,走了。”
何卉这才扭头出去了,邵洋偏头,看到枕头边的糖,一大包水灵灵的水果糖。
裴继回来了,庄园里面变得有些热闹。
待在房间里,邵洋也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整个寂静的庄园像是突然有了生命。
“外面怎么啦?”
吃饭的时候,邵洋询问葛兰德公爵。
葛兰德公爵看着邵洋吃饭,随后回答说。
“他们打算在三天以后,在这里举行开国仪式,现在在布置场地。有些人已经到达了这里,就很热闹。”
邵洋顿了顿,随后放下筷子,看着葛兰德公爵:“我听何卉说,裴继要给我一个位置,我不想要什么位置。”
葛兰德公爵看着邵洋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主要是想让你有个工作,算算账写写字。”
“这几天他们还叫我公爵,三天之后,这种东西都要摒弃掉,到时候财产一切都要充公,我可养不起你。”
邵洋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葛兰德公爵:“你养我?”
葛兰德公爵注视着邵洋,表情有些冷,他凶巴巴的询问。
“怎么你不高兴?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吗?等过几天我还想让你认我做干爹呢。”
邵洋:“嗯?”
葛兰德公爵:“你这个小身板,一口水都端不起来,以后等死吗?不养着你,你怎么活呀?”
邵洋顿了顿,她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饭,半晌。
“谢谢。”
“等我死了以后,你哥也会照顾好你。”
邵洋抬起头,眼里又有了疑惑,她在这里住的快一个月,也没有看见葛兰德公爵有其他的孩子。
“哥?”
葛兰德公爵:“裴继。”
??哦,裴继是葛兰德公爵的孩子,可是他为什么姓裴呢?
邵洋看着葛兰德公爵:“您肯定能长命百岁。”
葛兰德公爵笑了笑,他很高兴邵洋能这么说,他原本还担心邵洋不同意认自己做干爹。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邵洋对这件事接受良好。
“你好好养伤,位置的事不用操心,等你好了,就让你哥给你安排。”
开国仪式进行的那一天,裴继询问邵洋要不要去看,邵洋同意了,于是她跟在葛兰德公爵身边,坐了一个好位置。
她的轮椅特别软,裹了好几层的绒毛,几乎把她埋进去,她就坐在轮椅上看着裴继上台。
宣布了一些简单的规定,随后论功行赏,最后宣布,花国成立了。
裴继面容严肃,一身军装笔挺,宝石一样的蓝色,他说的话很有分量,句句清晰。
邵洋看着他,有些感慨,明明在不久之前,他还待在屋子里,摆弄花草。
现在已经是一位,气势很足的领导人了。
何卉成为了上将,他没有平时的样子,很认真的从裴继手里接过了奖章。
那一天。
电视,手机上没有任何其他的消息,帝国的人们,不,应该说花国的人们。
看了整个过程。
也听到裴继给他们承诺说:我们的宗旨是——平等。
当众宣布废除等级制,当众宣布所有贵族除了留一栋房子外,所有财产全部充公。
收缴所有武器。
对贵族评判功过,该处死的绝不轻饶。
禁止一切复辟行为,违者,无论男女老少,枪决示众。
禁止一切对曾是贵族的欺侮行为。
三个月内部分地区仍然保持原有生活轨迹,由专人专项专区改变编制,期间,任何人不得作威作福。
仪式结束后,邵洋询问裴继为什么这么着急?
裴继看了看葛兰德公爵,随后说:“有些地方实在压不下来,混乱是常态,我们要表态,让他们老实一点。”
“还有就是,今天是他的生日。”
邵洋:“嗯?”
裴继看向葛兰德公爵,随后抿紧嘴唇:“您喜欢我送给您的礼物吗?”
葛兰德公爵心里高兴,面上还要端着,他对裴继从来没有一个笑脸。
“还是太着急了一些。”
邵洋看了看葛兰德公爵,随后腹诽道,刚才不知道谁在底下连说了三声好。
裴继静了一秒,随后对邵洋说:“等一下就是生日宴了,你不要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邵洋点头:“嗯。”
裴继走到葛兰德公爵身后,推着他的轮椅:“走吧,大寿星。”
邵洋也被推着走,她清楚的看到葛兰德公爵的嘴角弯了弯,是很高兴的笑。
生日宴很热闹,大概是放下了一切负担。
大家在一起都很开心,并一起看了歌舞。
……
葛兰德房间里,裴继把葛兰德推进房间。
葛兰德:“不要骄躁,觉得是老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是。”
裴继应了一声。
安静了一会,裴继还没走,葛兰德看着裴继,询问道:“还有什么事?”
裴继低垂着头,语气很轻:“突然想起小的时候,犯一点小错,您就往死里打我,无论我做的再好,您从来不会说一个好字。”
“我恨你,像恨陆光年一样。”
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在心里骂格兰德老怪物。
葛兰德愣了愣,随后冷笑一声:“恨我?混账东西!”
裴继抬起头,看了葛兰德一会儿,把口袋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放在老怪物面前,那是一枚婚戒,从陆家主手上取下来的。
葛兰德盯着那枚婚戒眼珠子都红了。
裴继:“寿辰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裴继不再看老怪物,抬脚缓缓走了。
身后传来风声,裴继没躲,被一拐杖砸倒在地上,那是老怪物的拐杖。
裴继趴在地上,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裴继叹了一口气,趴着没动。
葛兰德走到裴继身边,狠狠踢了裴继一脚,随后仰倒在地上,裴继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扶老怪物。
老怪物颤抖些嘴唇:“混账!”
裴继看着气的不轻的老怪物:“我不是。”
葛兰德瞪眼:“混账!”
裴继安静了两秒。
“那您把混账送给您的东西还回来吧。”
葛兰德握紧了手里的戒指,瞪着眼睛:“这本来就是我的……”
裴继看着不愿意让自己近身的老怪物,无奈,只能喊来人把老怪物扶起来。
临出门前,裴继回头看了一眼。
他顿了顿,难得看见老怪物笑。
葛兰德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枚戒指,笑的跟傻子一样。
那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在上上一任陛下还在的时候。
本来只是一群人闲来无事办的俱乐部,加入的人是当时的一些声名显赫的人。
陛下多疑,于是陆家主的父亲在俱乐部里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随后在俱乐部的人家里也发现了这些东西,加入的商家已出现了不得了的“祸物”。
那两个月倒了很多名门望族,死了很多人,牵连了很多商贾贵族。
就此,陆家一跃成为皇商。
当时陆家主一辈的人也还年轻,葛兰德的家族被牵连了,本来商谈好的,属于葛兰德的婚事。
葛兰德的白月光,嫁给了陆家主。
那对他们挑好的戒指,戴在了陆光年的手上。
葛兰德每日每夜都耗费心血,一点点重新建立起庞大的家业。
但风头正盛的陆家他扳不倒。
葛兰德只能看着陆家越来越好,他隐忍着。
聚集那些人,那些因为陆家主,被牵连的人,后来的后来,就发现了裴继这个好苗子。
他对裴继严苛的变态。
至今,从没有承认过裴继。
可他身边的下人,一直叫裴继小少爷。
他也曾在半夜摸进裴继的房间,给他盖过被子。
在裴继受伤的时候,偷偷去看他。
甚至在认邵洋做干儿子的时候告诉邵洋,裴继是她哥。
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扭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