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闻言笑得前仰后合,一双妩媚的眼睛频送秋波,显见是钟情程越已久,恨不得马上就跟着程越回去,再也不回那个令她心惊胆战的地方。
程越可不会太过急色,他还有正事要问玉姬,于是道:“前三件事我都看得出来,也算不上机密,你想告诉我的,绝对不止这些,你还有第四件事没说,到底是什么?”
玉姬一听,脸色马上沉静下来,肃容道:“第四件事,正是平章府最大的秘密,妾身费尽了千辛万苦才侥幸得知,也是使妾身下定决心,一定要脱离平章府的最大原因所在。而阿合马倘若知道妾身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宁可杀死妾身,也不会让妾身离开,更不会将妾身送给王爷。”
程越顿时兴趣大增,笑道:“哦?听起来是个不得了的机密,你要告诉我的话,可千万想清楚,这样的秘密,带来的未必是好事。”
玉姬重重地点头,坚决地道:“妾身明白,妾身可以告诉王爷,王爷若是想用此事扳倒阿合马,轻而易举!而如果王爷想用这些机密结交阿合马的话,妾身唯有一死而已!”
玉姬的神态倔强而脆弱,脸上的恐惧比希望还要多。程越立即下了一个判断,玉姬所说的秘密必定非同一般,难道是……
程越深深地看着玉姬,沉思片刻,试探地道:“玉姬,容我先上一猜,你要说的,可是阿合马已有谋逆之意?”
玉姬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程越,嘴巴张大,一时竟然闭不上!
她要说的秘密,被镇南王一语道破,难道,镇南王有所耳闻么?
程越随即笑了笑,道:“我猜对了是么?不瞒你说,我只是随口一讲而已,究竟怎么回事,还得你来告诉我。”
玉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点头道:“王爷不愧神机妙算,正是!阿合马虽没有真正叛逆的举动,但他隐隐早有不臣之心,妾身敢以性命担保!”
程越深感意外地抽了一口冷气,道:“竟然真的有这种事?阿合马的野心实在是不小啊!来,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再来斟酌。”
玉姬肃容道:“是。王爷,妾身听说,王爷刚刚在朝中拿下一个叫曹震圭的人,而且要杀了他,是么?”
程越一怔:“怎么?阿合马还与曹震圭有关?曹震圭给阿合马算过命、批过八字么?”
玉姬冷笑道:“曹震圭这样见钱眼开的江湖术士,最容易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搅在一起了。就在去年,阿合马请曹震圭到府中给自己批了一回生辰八字,曹震圭贪图重赏,把阿合马的八字说得贵不可言,甚至还说阿合马身上有紫气升腾!阿合马当时什么也没说,可曹震圭走后,阿合马面带喜色地连摆了三天宴席,还亲自去佛寺中上香许愿,奇怪的是,阿合马许愿时连儿子都不许在身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
程越冷哼一声:“欲盖弥彰!”
玉姬又道:“曹震圭自己也许都不知道阿合马听了他的鬼话会真的动起心思,否则他为了保命,必定早就说出来邀功了。”
程越冷笑道:“这就是阿合马聪明的地方,他是何等人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让曹震圭这种小人握有自己的把柄。”
玉姬深以为然,道:“是,阿合马在这种事情上确实很小心。”
程越点点头,道:“还有么?这个例证不够。”
玉姬道:“当然,类似曹震圭的还有两件事。阿合马有两幅绢画,画的是众多士兵向大汗的金帐射箭,分明是有异心。这两幅绢画是一个姓陈的人献给阿合马的,阿合马秘而不宣,从来不给别人看,有一次阿合马要赏给心腹一个珍玩,妾身拿钥匙奉命去取,才在阿合马的卧室无意中看到,当时妾身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事后还忐忑了许久,生怕有人询问。”
程越轻轻摇头,叹道:“阿合马的胆子真是不小,这种画也敢收。”
玉姬道:“妾身以为,有朝一日若是阿合马获罪,这两幅画再被查出来,阿合马恐难逃一死。”
程越赞成地道:“这是肯定的。”
玉姬道:“另外,大都城中有一个与曹震圭齐名的人叫王台判,此人算命极准,善长用图谶推论。阿合马曾找他算过命,王台判以图谶断定,阿合马有帝王之运。此事阿合马只告诉过长子忽逊,忽逊一次酒醉后曾想玩弄妾身,妾身不允,忽逊大怒,便将此事隐约透露了出来,逼妾身就范,妾身更加害怕,马上又灌了他一大壶烈酒,这才得以逃走。好在忽逊酒醒后不记得了,否则妾身必遭毒手!”
程越若有所思地道:“王台判?忽逊?”
玉姬重重地点头,道:“是,如今曹震圭已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只要王爷再找到王台判,悄悄地拿到他的供词,阿合马的把柄就握在了王爷手中。”
程越淡淡一笑,不置可否,道:“还有么?”
玉姬抿了抿嘴唇,道:“还有一件事,与引住有关。”
程越一怔,道:“引住?五姬里面的引住?她看起来不像是个有手段的女子,在平章府竟然能参与关乎阿合马生死的机密大事么?”
玉姬笑着摇头道:“王爷阅人实是极准,没错,引住不能参与这种大事,否则阿合马岂敢把她送给王爷?妾身说的与她有关,是因为她房里放着一样东西。”
程越又来了兴趣,道:“什么东西?很有趣么?”
玉姬立即轻咳一声,正色道:“王爷还记得查抄莲花寺和嘉木扬剌勒智家里的时候曾经找到过人皮吧?当时还曾公开过。”
程越也严肃起来,点头道:“记得,一共查出人皮和人皮鼓一百二十六具,还有许多人骨。”
玉姬道:“如果妾身告诉王爷,阿合马也有两张熟人皮,而且是从八思八手中得到的,王爷会不会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