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松知道自己也能,相信自己能顺利将《寒风剑谱》送往开封,送到盟主手中,看到盟主拍拍自己肩榜,笑着说:“小兄弟,不错。”
他的开封之行,刚开始还算得上顺利,,只是过了两天,总是会发现有人跟踪,柳雪松不得不加倍小心,因为他知道那是铁燕门所为,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判断出剑谱在自己身上,更无奈的是,他不希望让玉人飘香看出有人跟踪他们,因为一点“黄白之物”被人留意很正常,但长期被铁燕门的轻功高手关注,难免会使玉人飘香生出疑心来。
好在玉人飘香似乎并未注意周围的状况。
除此之外,这件事对柳雪松来说,完全可以算是一个美差,闲来无事就给人家讲讲故事,笑话什么的,希望能博美人一笑,如果让方展知道,非羡慕死不可。只是玉人飘香很少同他讲话,偶尔只是说一句:“拿好你的东西。”或问:“要不要我帮你拿。”柳雪松就有话说了:“嘿嘿,不必,不必。”要不然她就问:“这种时辰,是住店还是继续走啊。”“你要吃些什么。”如此而已。
四月二十五日这天深夜,两人来到离朱仙镇六十里之遥的一个小村,本想去借宿,但见半里之外的村庄里一片漆黑,静得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估计村里的人都已入睡,也不便打扰,只好生起篝火住在一条小溪边,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烤着柳雪松从溪里打来的鱼,倚在两颗槐树旁,迎面而座。
此刻,明月高悬天际,微风徐徐吹来,轻拂柳雪松疲惫的身体,令他精神一震,倦意全无,又去捡了一些柴火,还问玉人飘香是否还要吃鱼。
玉人飘香说:“柳大哥,不必了,你睡吧,明天戎时我们还要赶到朱仙镇去。”她接着又说:“这里又不会有狼,不用捡柴火了,干脆灭了它吧,不要让跟踪你的那些人捡了便宜。”
柳雪松听到最后一句话,怔了一怔,笑道:“怎会是跟踪我的人呢,姑娘在许昌城外得罪了铁燕门的人,他们当然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心想千万不要让她怀疑到《寒风剑谱》上。“
玉人飘香冷哼一声,道:“谅铁燕门的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在江南我就得罪过铁燕门,怎不见他们来跟踪我,找我报仇。”
柳雪松不知该怎么回答,也就不吭声。
“柳大哥,我有一个问题不太明白,想请你多加指教。”玉人飘香接着又道,“南宫夫人既然委托我护送柳大哥携黄白之物前往开封,我就有权利知道你这些东西的价值,是吗。”
柳雪松不知道她是闲来无事,随口问问,还是别有用心,只能点点头,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我又不会抢你的,也不会要求你打开来看,只是和柳大哥随便聊聊而已,你怕什么。”玉人飘香呵呵一笑,道。
柳雪松这时初步判断她只是随便问一问,便道:“这包袱里共有银票十张,每张银票可兑换白银一万两。”心想她若是要看,柳吟诗那张十万两倒可拿出来充数,柳吟诗的意思也是如此。
“一共是白银十万两,数目不小啊。”玉人飘香沉吟一番,又问:“柳大哥既担心十万两银子的安全,按理应请镖局护送才对,最初为什么会去麻烦南宫夫人呢。”
“啊,原来玉人姑娘对南宫夫人的话生疑了,只是还不知包袱里的东西就是用来对付她的《寒风剑谱》。”柳雪松轻吸了一口气,暗佩玉人飘香心思缜密,可他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并不难:“也不麻烦,柳家和楚家的关系姑娘是知道的,不过是两厢情愿,两厢情愿而已。”
“南宫夫人有钱有势,却为了包袱里的十万两白银与铁燕门杀手拼尽全力,险些丧了性命,而二小姐这种豪爽大方,秉性善良的女人却没有请南宫夫人放弃区区十万两,只是在一旁干流眼泪,岂非于理不合。”玉人飘香冷笑一声,说道,“由此分析,那包袱里的东西肯定不是你们中原酒楼的,而应属南宫夫人所有。”
柳雪松心道:“你分析得倒是不错,可还是不知道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往火里添了一些木柴。
“南宫夫人既然不愿对我说实话,那么我也不为难柳大哥。柳大哥无须说出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只要告诉我这东西真正的价值就可以了。”玉人飘香说。
柳雪松心道:“玉人姑娘啊,你这可是得寸进尺了,若我再给你提示,那可变成卖国贼了,柳雪松啊柳雪松,你可不要因为玉人姑娘长得漂亮就什么都给她讲了。”还是不说话。
“你不说话可没关系,只是柳大哥以后想和我说话都难了。”玉人飘香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威胁柳雪松,“一个人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的东西,必然是价值连城了。”
“中原武林有什么东西价值连城,可以令南宫夫人愿意牺牲生命来保护它呢?”玉人飘香以左手托腮,喃喃自语道。
柳雪松脸上仍是微笑着,然心中大乱,暗付:玉人姑娘聪明绝顶,若让她猜出她保护的东西就是《寒风剑谱》,可不知会有多生气,更难想象接着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她会一剑劈了我的。”当下大声说道:“玉人姑娘,你如果喜欢动脑筋,我出个迷语给你猜,好吗。”
玉人飘香从纱巾里发出轻轻地一笑,道:“好吧。”
其实,柳雪松只是想扰乱玉人飘香的思路,希望她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过段时间就忘了这事,根本就没有准备合适的迷语,想了片刻,问:“一头公牛加一头一头母牛,猜三个字。”玉人飘香想了好一会,竟然摇头,柳雪松乐不可支,道:“谜底就是两头牛啊。”玉人飘香呆了半响,继而从纱巾里传来一声奇怪的笑,好象很无奈的样子,他知道再这样无聊,就不大好了,想了想,又问:“什么字,所有人都念错。”心想这回要让她猜到才好,反正让她忘记刚才说的话,不再去想这个包袱里是什么东西就达到目的,玉人飘香想了想,笑笑,道:“错字,人人都念错啊。”柳雪松见她有点得意,也很高兴,想了想,再问:“什么东西越洗越脏。”玉人飘香想想,道:“水。”柳雪松正待再问,玉人飘香忽然道:“你不是出很奇怪的谜语,就是很简单的,算了,不猜了。”柳雪松哭笑不得,说:“其实象姑娘这样聪明的女孩,出什么迷语都是难不住的。”
玉人飘香道:“少拍马屁。”扭过身去,座到槐树的另一边去了。
柳雪松想了想,走过去,座在她身边,说:“玉人姑娘,你一定有很多故事可讲,就说说你自己吧。”他也要跟人家“随便聊聊”。“真的,象我们这种小人物,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上这种跟绝世高手说说话的机会。”
玉人飘香冷笑道:“这种哄女孩子的话,你还是对阿莲、阿杏们说吧。”
柳雪松发了会呆,无言以对。只得站起身来就要回到原位。
忽然又刮起了风,吹得溪水涟涟,这四月的夜晚也陡生出一丝凉意。
柳雪松回首看看穿着单薄,体形婀娜的玉人飘香,心神荡漾,赶紧脱下衣衫给玉人飘香搭上。
玉人飘香立时有了很大的反应,跳起来说道:“我不冷,柳大哥你太客气了。”说着要取下衣衫还给他。柳雪松赶紧握住她那双白玉无暇、柔若无骨,打遍江南无敌的小手予以制止:“不必,不必,我以为你睡着了,怕你着凉。”
“笑话,铁燕门的人就在附近,我怎么敢睡着。”玉人飘香一边说话,一边将手抽出,
柳雪松并无占便宜的意思,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如果自己及时放开也就罢了,偏偏是对方先把手抽出,总难免有些尴尬,虽然那是个很自然的动作,但总是不妥。
没想到,风更不老实,竟然掀起了玉人飘香笠下的那层面巾。
柳雪松本就对面纱下的那张脸异常感兴趣,趁此机会,蹲下身,装作添柴火的样子,飞快地瞄了一眼。
“无耻。”不想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让玉人飘香发现了,她终于忍不住了,忽然一脚踢了过去,踢向柳雪松的屁股。
柳雪松立刻被踢得翻了好几个跟斗,滚回到刚才所座的位置上。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你来看本姑娘的脸。”玉人飘香余怒未消,疾奔上前,又踢了两脚。
柳雪松很委屈地护住自己,苦笑着道:“是,以后绝不会再偷看姑娘的脸。”心想玉人飘香一定是不好意思提及“摸手”的事,才迁怒于“窥脸”。但几天的相处,他也多少对这个女孩有所了解,若她真是为“窥脸”生气,那也就是了。
若真是如此,反而有些不可理喻。
他想起江湖上曾经有这样一个奇怪的门派,门内弟子全是女儿身,必须用纱巾捂面,若让男人看见了面容,要么杀了对方,要么嫁给他,或是自尽身亡。当然,这门派连黑白两道都为之唾弃,早在铁燕门成立前十年就不存在了。
难道这门派又跑到扶桑去了么。柳雪松不禁有些好笑,他当然知道玉人飘香出自扶桑的名门正派玉人圣剑门。
玉人飘香忽然向她伸出手来。
柳雪松吓了一跳,以为她还要给自己两耳光。如果真再挨两耳光,也是太yu望了,毕竟这一切只是不为了让对方猜到护送的是什么东西,虽然有些小肚鸡肠,但也是无可奈何。谁知,玉人飘香却拉住了他的手,很客气地说:“起来。”柳雪松只得乖乖地站起身来。
玉人飘香立刻深鞠一躬,道:“对不起。”柳雪松又吓了一跳,赶紧道:“没什么,这都是我自找的,玉人姑娘你太客气了。”玉人飘香道:“本来我不想打人的,就是给气糊涂了,你一定很痛吧。”
柳雪松摇头象泼浪鼓:“不,不痛,很舒服。”忽然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向南宫夫人告状的。”心想她是怕影响形象。
“你说什么。”玉人飘香嗔道,“你应该保佑我不向南宫夫人告状才是。”
柳雪松这才明白玉人飘香平易近人,实在很容易相处,正想请她讲为什么总是要带着一张纱巾,忽然夜空中传来一道凄厉的呼喊声:
“救命啊——”
声音来自东面,也就是小村的方向。
玉人飘香立刻象箭一般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