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1)

“妹子,竟想不到你对医术这般有天份!”一大早就被苏心妍拉到药房的楼轻狂一双桃花眼里满是赞叹,想着当年的自己怕也没有妹子这般有天份呢。

苏心妍闻言有些小小的尴尬,不是她有天份,而是前生为了母亲的病她一直在苦研中医,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住母亲的性命,“哥哥,你什么时候教我学毒?”学医可以医人,学毒可以自保,两者让她选的话,她更倾向于学毒。

见她一脸的急迫,楼轻狂就不免摇头,自家妹子可真是个异类,哪有大家小姐棋琴书画不学,却学这人人谈之色面的毒术,“妹子,你确定想清楚了要跟着哥哥学毒术?你可知道,若让外人知道你会毒术,会怎么看你?”他收了惯有的吊儿郎当,难得的一本正经的看着苏心妍。

苏心妍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当然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我,不过那又如何?我是为自己为身边真心实意关心我的亲人而活,而不是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活着,他(她)们怎么看我,与我何干?再者说了,只要哥哥你不说,心妍不说,又会有谁知道呢?”

楼轻狂一怔过后朗声大笑:“好,这才是我楼轻狂的妹子,说得对,那些无关的紧要的人,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理他们做甚!”

后面跟着一同学医的翠墨和司棋二人不由相视一笑,少爷和姑娘虽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这让她们看在眼中自然是无比欣慰的,有了少爷这位极为看重姑娘的少主子,这往后那二夫人母女再想要欺负姑娘可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少爷,姑娘,到时辰该吃午饭了。”紫娟和顾嬷嬷走了进来,自家姑娘就是这样,一学起来就忘了吃饭,所以她们每到时辰就会准点来提醒。

不说还好,一说苏心妍就觉得肚子真的有些饿了,就望向楼轻狂道:“哥哥,我们先去吃饭等吃完你再教妹妹。”

楼轻狂点头,甚是自然的就牵起苏心妍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老夫人还没回府吗?”

按说他应该改口叫祖母或是奶奶了,可他总觉得别扭,还不如唤着老夫人亲切一些,好在老王妃也并不介意。

老王妃一大早就换了朝服去了宫中,说是要将他的事情禀明于皇上,按说这时也应该回王府了。

顾嬷嬷点头:“老夫人还不曾回来,不过少主子不用担心,宫里传了话,说是太后娘娘留老夫人在宫中用午膳。”

一行人刚过了抄手游廊,就见管家匆忙而来,见了她们管家忙揖着头道:“少主子,姑娘,苏相他来看望姑娘了。”因着不喜苏景石的行为,王府上下都不唤苏景石为姑爷,而是直呼苏相。

苏心妍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昨儿二夫人母女被长公主当众‘请’出了长公主府,回右相府后定是又当着她那个便宜爹一番哭诉,若然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会子便宜爹过来,只怕是为了二夫人母女而来。

见她皱起了眉头,楼轻狂就道:“妹子,你要是不想见,哥哥就去回了他。”他可不管苏景石是不是妹子的爹,他只知道,谁让妹子不高兴凭他是谁,只要妹子不愿见那就不见。

不见?为什么不见?她倒想看看,便宜爹还能无耻到何种地步。

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苏心妍摇头:“哥哥不用担心,他毕竟是妹妹的爹爹,还能吃了妹妹不成?”

楼轻狂想着昨天晚上从紫娟和翠墨以及顾嬷嬷嘴里听到的关于自个妹子在右相府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就对妹子那个没尽一点身为人父责任的便宜爹没好感,当下就道:“那哥哥陪妹子一同过去。”虽说妹子说的对,苏景石又不可能把妹子吃了,但保不定会动手打妹子啊,他可不想让妹子挨便宜爹的打,自己做哥哥的心疼不说,回头让子渊知道,指不定得剥他的皮。

苏心妍就点头:“嗯,有哥哥在,妹妹就不会害怕了。”

祖母这会在宫中还不曾回来,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怀疑,便宜爹是不是挑好了祖母去了宫中才敢来王府的,不过好在如今还有哥哥在,想来便宜爹应该也会顾忌着一些。

让司棋给她把假伤疤贴上之后,她和楼轻狂就随着管家到了前院大厅,苏景石沉着一张脸端坐在梨花椅上,苏心妍走过去行了一礼:“心妍见过父亲。”

苏景石只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她却并不说话,见他不说话,苏心妍自然不会主动开口,只吩咐管家上茶,她倒想看看便宜爹怎么好意思开口责斥自己。

苏景石喝着茶见女儿也不主动开口问他所为何来,这心里头就有些不高兴了,想到昨天二夫人回到府中向他哭诉时的委屈,又想到往日里当宝贝宠着的大女儿也连带受了牵连,苏景石心中就愈发的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儿了,就算这个女儿她不喜欢二夫人他这个做爹的能理解,可是清丫头可是她的嫡姐,她怎么能让她的嫡姐就这么被长公主驱逐出府还不蘀她姐姐向长公主求个情呢?

真正是个冷血的,苏景石在心中暗暗评着,若是让苏心妍知道便宜爹心中是这般评价她的,只怕她会乐呵起来,要说冷血,谁比得上你苏景石呢,瞧着自个女儿被那个女人都快害死了——不对,是已经害死了,如今活着的是可不是本尊了,自个的女儿都被那恶毒的女人害死了,他还护着那女人呢,究竟是谁冷血了?你好意思说呢!

自家妹子不出声,楼轻儿本就不待见苏景石,自然也不会出声,大厅一时显得过于寂静。

在喝了两杯热茶之后,见自个女儿还没有出声相询的念头,苏景石坐不住了,这再喝下去,他要憋不住了啊,抬起头,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他摆出为人父的威严道:“三丫头,你可知为父今日为什么要来?”

苏心妍就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女儿不知,父亲是来接女儿回府的吗?可是如今祖母不在,父亲即便要接女儿回府,也得等祖母回来之后告知祖母让祖母决定。”

苏景石就有些郁闷了,他倒是想把这个女儿接回右相府好好调教,可他不敢开这个口啊,他要是现在就开口和老王妃说要接女儿回右相府,老王妃只怕就要闹上金銮殿。

他咳了一声掩饰他的尴尬,然后才道:“三丫头,你和你外祖母难得相聚,为父又怎忍心这么早接你回去,为父这次来,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她……”

“父亲,心妍的母亲早已不在人世,父亲确定是为母亲而来?”不等苏景石把话说完,苏心妍就出声打断。

面对女儿咄咄逼人的清冷目光,苏景石不由一怔,从前那个在他面前一副唯唯喏喏的三女儿,怎么竟敢这样咄咄逼人看着自己?来不及深思,他心中又想起沫儿死前曾经让皇上都同意,此生她的女儿可以不唤二夫人为母亲,永远只唤二夫人,三丫头这般说,是在提醒自己这是皇上曾经答应的。

一时间,苏景石心中又有些惊又有些不敢相信,他惊讶于在他印象中胆小懦弱的女儿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胆小懦弱了,还敢舀了他的弱点来拿捏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苏心妍,半晌,才将憋在他胸口的那口气咽了下去,生涩的道:“为父此次来,是因为你大姐姐而来,昨天在长公主府,你怎么能看着你大姐姐受委屈呢?你总归姓苏,是我苏府的女儿,你大姐姐不好了,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又这么糊涂?”

一边听着的楼轻狂俊脸就阴沉下来,他还真敢说!若不是念在他是妹子的爹,他早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见过偏心的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爹!

苏心妍抬起头,清亮的眸色毫不畏惧甚至带上了些许的嗤笑看着苏景石,她一字一字的道:“父亲,敢问大姐姐她受了什么委屈?在那样的情况下,父亲您觉得,安乐能为大姐姐做什么?又该为大姐姐做什么?父亲您原来也知道,安乐也是姓苏的么?安乐只道父亲早就忘了有安乐这么个一个女儿呢,父亲您说得好,大姐姐不好了,安乐又能好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同样的话,父亲却不对着二夫人和四妹妹说去?难道就只有大姐姐是父亲的女儿,安乐便不是了么?还是说,在父亲您眼中,安乐即便是被四妹妹毁了容,也是安乐活该的么?”

她从原本的心妍自称改为安乐,意在提醒苏景石,她不但是他苏景石的女儿,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再不像往日一般任由着人欺凌也不敢还手了。

苏景石被她一连番不留情面的责问逼得哑口无言,渀佛这才看到她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一般,脸上适时的做出父亲应有的担忧和关切:“三丫头,你脸上的伤怎么这么严重了?”那天那个乔大夫不是说只要调养得当,不会留下伤疤的么?怎的就变成这么严重的样子了?

他可不是因为担心苏心妍才表出现一副担忧急切的样子,而是因为想着这个女儿的脸变成这般模样,太子殿下见了肯定会心生厌憎,届时还肯不肯娶这个女儿为太子妃还是个问题呢,不过好在还有清丫头在,太子殿下向来很喜欢清丫头,若是太子殿下因为三丫头的脸被毁了,不肯娶三丫头为太子妃,那清丫头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妃了?

他心中迅速的思谋着,苏心妍看着他眼里的野心就不由得厌惮的皱起眉头,有这么一个渣爹,真正是倒胃口!

“安乐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父亲难道还不清楚?何必多此一问。”淡然的抛下这么一句话,苏心妍便不再将目光凝在苏景石的脸上,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口口水啐过去。

听着自己女儿生硬中明显带着生疏和嘲讽的话语,饶是苏景石脸皮再厚,也忍不动有了怒意,他望着苏心妍就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三丫头,为父知道你四妹妹她的确做得过份,但如今你四妹妹不是已经被送到乡下庄子里去受到惩罚了么,你身为姐姐的为什么就不能大度一些?还有,就算你不能原谅你四妹妹,为父也能体谅你,可你大姐姐她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让长公主将她赶出府?你可知道,这往后别人见了你和你大姐姐,只会说苏府的女儿不得长公主喜欢,你让你大姐姐沦落至此,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听到这里,楼轻狂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起了身正要说话,苏心妍赶紧拉拉他的衣角,他勾了头,见妹子漂亮的凤目清清亮亮的满是乞求的看着他,这心里头的气就由不住散了,随之而起的是对妹子由衷的心疼,哼,妹子的爹不疼妹子没关系,从今往后,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疼着妹子就行了!

按着心头的怒火,楼轻狂冲着苏景石哼了一声方坐下。

苏景石这才注意到他,眉毛就不由皱了起来,他今儿早朝时也从同僚口中听到了,老王妃新收了个孙子,为着这事,老王妃还难得的上了早朝求见皇上,皇上自然不可能不允,然后他又听说太后娘娘留老王妃在宫中用午膳,他这才巴巴的乘着老王妃不在上了门来教训自个不听话的女儿。

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黄毛小子,居然敢这般无礼!

苏景石很是不喜欢楼轻狂,他总觉得这小子看着他的目光不但无礼之极,还带着不屑一般,可笑,他一个来历不明的黄毛小子,不过是得了老王妃的喜爱才收为了孙子,还敢瞧不起他堂堂一品右相大人!

心中尽管很是不喜欢楼轻狂,苏景石却也没想去计较,念着这小子怎么说都是老王妃的孙子,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不然惹怒了老王妃,一纸御状告到皇上跟前,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父亲说的好,四妹妹把安乐伤成这般,不过是送到乡下庄子里将养安乐就要原谅四妹妹,可是若是换成安乐把四妹妹也伤成这般模样,不知道父亲您是否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将这番话也和四妹妹说上一遍?”苏心妍无视便宜爹铁青的脸色,真以为你就是名义上的爹就能拿捏我的死生了?做梦吧你!

苏景石被女儿这番话梗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他心里头也明白,若是三丫头把四丫头伤成这般模样,以二夫人那性子,那还不把整个右相府闹翻了天,然后求到护国公面前去讨公道,而他自己呢,逼于二夫人和护国公府的势力,断不可能像现在一般轻瞄淡写的揭过去,只是,这些他虽然很明白,但被女儿当着他的面将他心底的愧疚揭出来,那滋味就难受了。

瞪着眼,苏景石昧着良心道:“心丫头,若是是你把你四妹妹伤成这般,为父自然也会一视同仁绝不会有什么偏颇。”

这话他说的是连眼都没眨一下,不知情的人看了就当真会以为他是一个多么大公无私不会偏颇的好父亲一般,只可惜,在他面前的人是太了解他的苏心妍和阅人无数的楼轻狂,这两个人,哪一个都没将他的话当真。

苏心妍闻言就浅浅的笑了起来,她望着苏景石笑得宛如春花一般灿烂,只笑得苏景石心里有些虚的时候,她才道:“父亲,你可记住你今所说的话,若然哪一天,安乐不小心伤了四妹妹或是大姐姐,但愿父亲您还能不后悔您今日所说的这些话。”

苏景石心里就莫名的有些不安,他紧紧的盯着苏心妍,心中忖着这丫头莫不是要蓄意报复婉丫头和清丫头吧?不会不会,这丫头一定没有那个胆量,想到这里,他就皱起了眉头:“你们都是为父的女儿,为父自然会一视同仁,不会有失偏颇。”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后悔今天他这番话了!

很好!

苏心妍淡淡一笑,那笑落在苏景石的眼里将他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扩深,他不知道的是,将来的某一天,他回想起他今天所说的话,有的只是无止尽的悔不当初,只可惜为时已晚!

“父亲,四妹妹伤了安乐的事,既然父亲说四妹妹已然受到了惩罚,安乐可以既往不咎,可是父亲说昨天是安乐让长公主将大小姐姐驱逐出府,父亲敢说,安乐却不敢担这个罪名,长公主是什么人?安乐又是什么人?父亲难不成是糊涂了?安乐何德何能能让长公主听从安乐之言?这话若是传到皇上或是长公主的耳朵里,父亲你可有胆量承担天子之怒和长公主的责罚?”苏心妍接过紫娟递过来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方才不冷不热却字字诛心的道。

苏景石心下一惊,发现自己的话果然大有不妥,当下一张老脸就有些挂不住,马上道:“为父一时忧心方失了言,三丫头,昨天长公主责罚你大姐姐时,你为何不蘀你大姐姐向长公主求情?难道说你看着你大姐姐和她娘亲一同被长公主驱逐出去,你面上就有光彩了么?”

苏心妍就挑了眉看着他:“父亲这话真正诛心,昨日之事,父亲可有问清楚是非对错?若是没有,安乐奉劝父亲还是问清楚了再来问责安乐,省得被长公主责一个教导无方之罪,再者说了,长公主要责罚二夫人和大姐姐本就是在蘀安乐讨公道,父亲要安乐蘀大姐姐向长公主求情,岂不是让安乐做不领情知恩不报的小人?父亲您或许可以这样做,但请恕女儿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

苏景石被她言语之中毫不留情面的嘲讽给激得唰一下起了身,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却不防半空伸出一只大手,将他的手牢牢的揪实了,他望过去一看,却是那个老王妃新收的孙子,当下就忍不住又气上心头,望着苏心妍道:“不孝女,你竟敢指使外人对为父动手?”

苏心妍朝着楼轻狂望过去,楼轻狂大大的桃花眼全无平日的波光潋滟,剩下的只是狠戾之气,他望着苏景石一字一字的道:“右相大人,安乐妹妹是祖母的心头宝贝,你若是敢动安乐妹妹一个手指头,我楼轻狂定会百倍奉还。”

那狠戾如狼一般的眼光,让苏景石不由一悸,他不敢冲楼轻狂发火,就只得转了头看着苏心妍怒斥:“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敢让外人这么对为父?我——”

“父亲,请您不要一口一个外人,哥哥是外祖母她的孙子,自然也就是安乐的亲哥哥,还有,祖母今日已经进了宫将此事禀明皇上,相信父亲您不可能不知,你若是知道还这般说,难道是说在父亲的心中,外祖母并不是父亲的亲人?”苏心妍淡然开声,对这个便宜爹,她早就死了心,既然他送上门来给她羞辱,她若不好好羞辱他一番又怎生对得起他自投罗网的苦心呢!

苏景石心中那个气啊,只憋得他肝也痛心也痛胃也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指一颤一颤的:“他若是老王妃的孙子,便也是为父的晚辈,他这样对为父,又焉有做晚辈的样子?”

这回不用苏心妍回答了,楼轻狂挑了眉道:“右相大人所的好,不过轻狂倒想请问一下右相大人你,你做的这桩桩件件事情,又有哪点值得轻狂尊敬你的地方了?我这安乐妹子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不知道?在长公主府你那位好二夫人和她的女儿又是怎么对妹子的你又知不知道?我真替妹子有你这么个糊涂爹不值,若不是念在妹子的情面上,王府的门你别想踏进一步。”

苏景石心里头是有些惧楼轻狂的,没办法,人都是这样,好人怕坏人,坏人怕恶人,若说苏景石是坏人,那么在他眼里,楼轻狂就当仁不让的是恶人。

不敢冲楼轻狂发火,憋着的气当然就想往自个女儿身上发,苏景石憋红了一张脸正想朝苏心妍怒斥,楼轻狂又说话了:“右相大人最好听清楚也记在心里头,我这个人呢,最是护短的,也最是疼我这妹子的,若是有人敢找我妹子的麻烦或是让我妹子受委屈,我楼轻狂定会让那人千百倍的奉还,右相大人或许还不了解我这人的脾气,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咱们多的是时间慢慢熟悉。”

说完,他轻轻一掌拂向桌子,那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威力,可是只听得‘咔嚓咔嚓’的几声响声过后,原本稳如磐石的桌子四分五裂成在地上,苏景石不由愕然的看着地上那一堆零乱的杂木,在看到杂木慢慢化为一堆灰烬之后他内心这才真正的恐惧起来,这个年轻人,他绝对是一个身负绝顶功夫的高手!

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不稀奇,难就难在让这堆木头化为一堆灰烬,若不是高手,焉能做到!

瞧瞧地上那堆灰烬,想想楼轻狂说的话,再看看他眼眸中的狠戾之色,苏景石再糊涂也明白过来,人家这是在警告他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景石冲到嗓子眼的话又不由得咽回了肚子里头,他纵然再有骨气,可他身子板却没有这堆木头结实吧,这人呐,还是要识时务者方为俊杰的。

将一肚子的气憋回去,苏景石就再也坐不住了,再坐下去,受气的也只能是他,何苦来着。

偏偏苏心妍还问上一句:“父亲想来还没有吃过午饭吧?不如就留下来吃过午饭再回?”

苏景石忙摇头,“不了,为父想起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三丫头你就安心留在王府好好陪你外祖母,为父就先回去了,你身子不好就不用送为父了,好好歇,为父走了。”

看着走得快得有如他背后有人在追着他似的便宜爹,苏心妍唇角就有了冷笑,同时转过头看着楼轻狂:“哥哥,谢谢你。”

刚刚若不是哥哥用这一抬来警告便宜爹,便宜爹只怕还不会这么快走人,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但终究顶了一个孝字不好发作便宜爹,可是有哥哥就不一样了,就是冲着祖母的面子,便宜爹吃了亏也只能憋在肚子里头,这种感觉,当真是舒畅之极!

楼轻狂挑了挑眉,冲着苏景石的背影啐了口方道:“妹子,你不用伤心,从今往后,你就当你没这么个爹,有哥哥疼你就行。”

苏心妍点头,她本来就没把苏景石当爹了,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配为人父。

“哥哥,咱们得尽快挑一张和这张桌子差不多的桌子回来摆上,不然祖母回来肯定得问,我不想让祖母听了生气。”看着地上那堆灰烬,苏心妍挑着眉道。

楼轻狂就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妹子,哥哥一时没收住脾气,对不住啊。”

苏心妍就摇头,像苏景石那样的人,就得给他点苦头吃,不然他就以为你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陵京城最好的家具店陵京城西,张家老字号木铺。

因着苏心妍想要逛逛街市,就没有乘坐马车出行,她和楼轻狂走在前面,司书和司棋以及紫娟翠墨跟在后面,顾嬷嬷和林嬷嬷以及司画和司琴留在了王府。

一行人边走边逛,看着两边商铺林立,苏心妍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刚穿越重生时她想打造一个属于她的商业帝国的想法再次勾起,抬起头看着楼轻狂,她轻轻道:“哥哥,心妍心中有一个计划,希望能得到哥哥的支持。”

楼轻狂勾了头看着她,眼眸里就带着些许的宠溺:“妹子只管说,哥哥绝对支持你。”

苏心妍便点头:“哥哥也应该知道,这天下间,银子虽然不是万能的,但金银之物却可以让你成为立足之本,有了它,世人再不敢小瞧你,有了它,很多事行起来便也方便许多,不知道哥哥同不同意?”

她一双清亮的凤目闪啊闪的看着楼轻狂,楼轻狂马上就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当下道:“妹子,你若是想要银子,哥哥我多的是,哥哥保证让你这一生衣食无忧,你就不用操太多心了。”

苏心妍却摇头,她要的不单单是很多很多的银子,而是——整个天昭的经济命脉。

因为唯有掌控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她才不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在右她的命运或是人生,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想,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她要怎么做才能将命运牢牢的掌控在她自己的手中,而她得出的答案,就是掌控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这样就等于掌控了整个国家的民生。

“哥哥,我要的不是富可敌国,而是强大到足以动摇国之根本的势力,而要组创这些势力,我就需要取之不尽的银两,所以——我需要组创自己的商业王国。”她淡淡的看着前方琳琅满目的繁华街道,平静的面容却有着掩不住的信心。

楼轻狂忍不住有些微微吃惊,这样的话,怎么可能由一个十岁的女孩嘴里说出来?

这样的野心勃勃,这样的鸿皓之志!

若不是他亲耳听到,他怎么能相信这些话出自他的妹子!

对于他的讶然,苏心妍丝毫不觉得意外,也是,如今的她不过十岁,却说出这样的话,他若是不吃惊那才叫怪呢!

“哥哥相不相信心妍?”她也不管他眼中的讶然,只抬了眼含了淡淡的笑意看着他,那模样渀佛她说的不过是一桩不激奋人心的小事般。

楼轻狂默然,小丫头能说出这番话来,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至于相不相信,他心里头自然是不信的,你说吧,这么个小丫头,就算她再聪明再能干,又能做出多大的事业来?

看出他眼中的不置可否,苏心妍也不气恼,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让哥哥相信她,不过如今嘛,她需要的本钱,自然就得想办法让哥哥帮她出了。

“哥哥,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你给心妍出一笔本银,心妍拿着这笔本银无论做什么,都一定会稳赚不赔,哥哥肯不肯和心妍打下这个赌?”她一边慢悠悠的走,凤目却一时也不停的打量着街道两边。

楼轻狂闻言就挑了眉:“妹子,你要银子哥哥会给你,但若是你输了,哥哥可不许你再想这些了,成不?”妹子终究是女人,有这些个野心壮志可不是件好事,若是能让妹子死了这条心也未尝不可。

苏心妍就点头:“就依哥哥的,若是心妍拿着哥哥的银子输了,心妍就再也不提今日之话,哥哥可否放心?”

她知道哥哥不是舍不得银子,不过是因为担忧她所以才这般说,毕竟在这样的朝代,她刚刚那番话若是被别人听到,指不定把她拖出去沉塘或是一把火当妖怪给烧了,难得哥哥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肯和她打这个赌出本银给她。

“那心妍就先谢谢哥哥了,哥哥放心,心妍是绝对不会让哥哥失望的,就请哥哥拭目以待心妍这往后的表现。”盘算了多时的计划终于有了定音,她脸上就多了一分欢快。

楼轻狂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他也说不明如今他心中,究竟是期冀妹子能成功呢,亦或是期冀妹子她失败。

罢罢罢,且看妹子究竟要做什么才再做打算,最不济,就去告诉子渊那小子,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蘀妹子担着心,也得让他操点心了,让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子可不是那普通的大家千金,这往后他的苦日子还多了去了。

苏心妍自是不知道他心中这般想法,只顾着观看街道两边的商铺。

张家老子号木铺就在往前一百米左右,醉仙楼的前面不远。

彼时的醉仙楼,正热闹非凡,午饭时间,一楼大厅基本是坐无虚席,至于二楼的雅间,更加不用说。

只今日醉仙楼却来了几位身份甚是贵不可言的主,二楼临西天字号套房里,太子北堂逸临窗而坐,窗外,就是风景优美的泣水河,只是今天的太子殿下心情显然不甚好,自然也就没心情去欣赏那优美的河景。

“楚世子,听说昨天安乐郡主的脸真被毁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席人中最是喜好风月之地的锦安伯家的公子开了声,那双绿豆大的眼睛透着一股让人看了就不喜的诡暗色彩。

即墨楚轻轻点头,脸上却不曾有丝毫的动容,只道:“郡主昨天也去赴宴了,她脸上系着的面纱曾无意脱落,据说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至于那伤疤能不能医好,我可不知道。”

太子听了这话,脸上的阴郁愈发的明显,众人瞧着他的面色不好,便不敢再往下说,席上谁人不知,那被毁了容的安乐郡主可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妃的脸被毁了,太子殿下的心情能好吗!

一片沉寂过后,六安侯府世子沐锦江却是笑嘻嘻的挟起一筷子菜入了口道:“安乐郡主脸上的伤,听说之前是百济堂的乔大夫医治的,乔大夫你们也应当知道,他们乔家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神医?想来安乐郡主脸上的伤有他出手医治,应无大碍吧。”

众人听了这话就往太子殿下那边望过去,果见太子殿下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便有那好事的叫起来:“既是如此,不如找那乔大夫问个清楚,也省得咱们在这好奇。”

其实是想让太子殿下放心,毕竟那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只是这话众人也只敢藏在肚子里,谁会那么没眼力界的说出来。

北堂逸就点了点头,先前那位说把乔大夫请来问个清楚的公子便飞快的起了身下了楼,想也想得到是去请乔大夫了。

席上几人见有人去请乔大夫了,便又说了几段关于陵京最近一些烟花地的花魁姑娘的事情,一时间原本冷下去的场面又热乎起来,即墨楚却并不说话,也没怎么听,只淡淡的想着他自己的心事,陵南王府的世子北堂琊居然也喜欢小丫头,这是他派在小丫头身边保护小丫头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而昨天母亲的宴会,向来不喜这些宴会的北堂琊居然也到了,这就证明了暗卫的花不是无的放矢,他昨天间若有暗暗观察北堂琊的举止,从中能发现,北堂琊对小丫头的感情,不见得会比他浅,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便是小丫头名义上的未婚夫太子殿下,他都不曾觉得是个威胁,可是北堂琊,却成功的让他有些不放心了,对于这个算起来是他表弟的男人,他虽然了解的并不多,但却深知,这个表弟可不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太子殿下所能相提并论的。

他等了这么久,怎么能让北堂琊坐收渔人之利呢!

一定得想办法,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丫头的心中只有他,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小丫头的心里只有他即墨楚呢?

他皱着眉深思,沐锦江看在眼里就不由叹气,你说这么多姑娘,他怎的就偏偏喜欢上安乐郡主了呢?

他怎么瞧都瞧不出安乐郡主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外,竟劳得即墨楚和北堂琊这两个同样出色的世子都喜欢上她。摇了摇头,沐锦江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他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只是让他有些好奇的是,当安乐郡主成功解除和太子殿下的婚约之后,北堂琊和即墨楚他们二人,谁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呢?

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虽然他和即墨楚是兄弟,但北堂琊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一边是兄弟一边是朋友,伤了哪一个都非他所愿。

算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操心的,看他二人自己的造化的吧!沐锦江挟着菜一口一口的吃着,将心中的纠结彻底的抛开。

很快先前出去的那人就带着百济堂的乔大夫归来,席中众人虽都是陵京勋贵之家的子弟,但见了这乔大夫却不敢稍有轻怠,这位乔大夫,他的身份可不比这席中之人差,其爷爷是御医院的院使,别看虽只是正五品的官阶,可勋贵人家哪个没有女儿送进宫中为妃的,所以御医院的院使大人那可是千万不能得罪的,这点满陵京的勋贵都心知肚明。

再说这乔少安,他如今虽然身在百济堂,但保不齐哪一天就进了宫为御医,以他乔家的医名,他乔少安说不定就是下一任御医院的院使大人,所以,当乔少安一迈进套房,他对着太子殿下行了礼之后,席中众公子哥就热络的邀请他坐下。

乔少安倒也没推辞,坐下之后,公子哥们也没急着问,先是劝着酒,等见时机差不多了,锦安伯家的公子就扬着一张笑脸问:“乔大夫,听说安乐郡主的伤是乔大夫你医治的?”

乔少安闻言就往太子那边瞅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昨天安乐郡主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回头陵京就热闹起来了,无非就是因为安乐郡主脸上的伤疤究竟还能不能医好,当日他蘀安乐郡主诊治时,他可以很肯定,安乐郡主脸上的伤疤绝对不会留下疤痕,至于安乐郡主脸上那伤疤是怎么回事,可就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了,他今日之所以肯来见这些人说个明白,不过是受人所托。

他点了点头回锦安伯家的公子,“正是。”

锦安伯家的公子忙又道:“素闻乔大夫医术精湛,想来安乐郡主那点伤对乔大夫来说不过是小菜一贴,很快就能痊愈吧?”

众人就屏了呼吸竖着耳朵看向乔少安,等着他的答案。

乔少安却叹了口气,他一叹气众人的心就给揪紧了,看来这答案怕是不能如太子殿下的意了,众人揪着心,就听乔少安道:“安乐郡主脸上的伤,原本是不该有大碍的,只是——郡主她之前体内许是中过一种很特殊的毒,这毒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伤害,但只要郡主受了皮内之伤,那伤疤就会深深的印在郡主肌肤上,消之不掉,除非——”

“除非什么?”锦安伯家的公子忍不住问。

“除非能请得动鬼手神医医治,否则郡主脸上的伤是不会消掉的。”乔少安不慌不忙的说完,就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诸位,少安下午还要去医治病人,请容少安先行告退。”

众人得到了答案,自然不再强留,北堂逸摆了摆手,乔少安就转身而出,沐锦江憋着笑转过头看向即墨楚,心道乔少安这小子可算是因为你而破了一次例了。

乔少安走后,北堂逸的脸更是阴沉下来,弄得席上几个公子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太子殿下大怒,于是一个个也不说笑了,倒比往常要老实了许多。

即墨楚瞧着太子脸上的阴森,皱眉不语,心道太子殿下虽然身份富贵泼天,但却实在不是小丫头的良人,自己今天这番安排,想来小丫头即便知道也不会怪责自己,乔少安说过,小丫头脸上的伤应该是小丫头故意弄出来的,言下之意就是小丫头要故意给人一种她被毁了容的假象,小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只怕也是想着要解除和太子殿下的婚约这个理由了。

阴沉着脸的北堂逸一想到自己将来有可能要娶一个丑八怪为太子妃,这心里头就别提有多憋屈了,他堂堂东宫太子,将来的一国之主,怎么能娶个丑八怪为妃呢!这不是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吗?

不行,他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猛然起了身,一言不发的阴沉着一张脸就往门口的方向奔去,席上几个公子哥忙起身,待要跟上太子殿下出去,却见他摆摆手:“本殿下回宫,你们不必跟着。”

公子哥们就止了步,眼看着太子殿下带着他的侍从大踏步而去,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之后,锦安伯家的公子哥就道:“你们说,那安乐郡主毁了容,太子殿下还会娶她为妃么?”

另一个公子哥就道:“开盘开盘,赌太子殿下依然会娶还是赌太子殿下不会娶的都来下注。”

众人就翻了个白眼嗤笑,锦安伯家的公子出声道:“这还用得着赌么?咱们太子爷是什么秉性你还不清楚?安乐郡主昨天那张脸可真正是吓人,太子殿下还能娶她为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依我看倒也未必,安乐郡主是什么身份相信诸位也都清楚,虽则如今忠勇王府已不得往日,但就为着安抚民心,皇上也断不会因为安乐郡主被毁了容就撤了这桩亲事,照我看啊,即便咱们的太子殿下心中再不满意,这娶不娶安乐郡主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说话的是淮安伯家的公子。

这话听上去也有几分道理,众公子哥就不由纷纷点头,锦安伯家的公子就道:“就算太子殿下肯娶安乐郡主为妃,只怕也不过是娶进门就扔一边不闻不问的,咱们太子爷原来喜欢的就是苏府的大小姐,如今这安乐郡主又被毁了容,更加不能和她那大姐姐一争长短了。”

“那大小姐倾城之容,又素有才情,安乐郡主焉能和她相提并论。”另一人也随声咐合。

沐锦江就担忧的朝即墨楚望过去,心想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将他心爱的女人评得一无是处,也不知道他不会一气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尽管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安乐郡主评了个一无是处,即墨楚却始终面不改色,渀佛众人评论的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一般。

这个即墨楚,心思愈发的深沉了。

沐锦江摇摇头,不再去看他。

太子北堂逸下了楼出了醉仙楼,满着满腹的怨气正要踏上马车,就见得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探头望过去,可不正是那安乐郡主,她身边还跟了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生得美的男子,北堂逸就不由皱了眉,他心中虽是很讨厌要娶这个丑八怪为妃,但若是这个丑八怪敢公然给他当绿帽子,那他自然是忍不下的。

当下他就收回了脚,瞪着苏心妍,一脸阴森抑郁的道:“苏心妍,你身为右相府嫡女,怎的这般不知廉耻?”

苏心妍在看到北堂逸时就想躲过去,没想到他却开声辱骂自己,当下她便也抬起头,正眼迎上北堂逸了的眼:“安乐做错了什么事?竟劳得太子殿下这般辱骂?”

一边的楼轻狂在听到北堂逸辱骂妹子时就按捺不住想要打人,但听得自个妹子这般一说,他只得将心头的怒火按下去,他是武夫又不是莽夫,眼前这个看上去就欠扁的人是天昭太子,自己若是当街殴打太子可是大罪,自己倒不怕,但如今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不能给老夫人和妹子带来麻烦。

这口气,暂且忍下,等到哪一天,他悄悄的将这太子好好收拾一顿,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这欠扁的太子挨了打还不知道是谁打的他!

楼轻狂心中有了决断,就不再拿眼盯着北堂逸了,只专注的看着自个妹子,想看他妹子是如何还击这一脸欠扁相的太子的。

北堂逸厌憎的看着苏心妍脸上的面纱,想着面纱下遮掩的伤疤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耻辱心里头愈发的厌憎起来,又见苏心妍还敢理直气壮的问他她做错了什么,他便再也忍不住,指着楼轻狂道:“安乐郡心,你堂堂右相府的小姐,却和一个陌生男子公然同游,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不知悔改不说,还有脸面质问本殿下?”

苏心妍也忍了心头对他的厌憎,冷声一笑道:“太子殿下,您口中的陌生男子,是安乐的哥哥,妹妹和哥哥同游,何时竟成了伤风败俗之事?安乐倒不知道,我天昭何时出了哥哥和妹妹不能同游的律法?请恕安乐孤陋寡闻,还望太子殿下为安乐一解其疑。”

醉仙楼原就是热闹之一,加上楼轻狂又生得俊美非凡,是以四周早就围了许多人看热闹,听得她这番一说,众人就不由想笑,但又想着安乐郡主嘲讽的对象可是当朝太子殿下,于是一个个又死死憋着不敢笑,只拿了眼继续看热闹。

北堂逸被她这番话给刺得一窒,转念又一想苏右相总共也就有两个儿子,长子他是认识的,断不是眼前这个看了就令人讨厌的男子,剩下那个庶子听说很小,更加不可能是了,忠勇王府如今满门只剩下老王妃一个,并无男丁,这男子根本不可能是苏心妍的哥哥,她根本就是狡辩!

“苏心妍,你不要妄图用这样的谎话欺骗本殿下,你分明是不守妇道被本殿下抓了个现行,所以心虚害怕之下妄图狡辩此男子是你的哥哥,哼,你——”

“太子殿下,您若是要这般污蔑安乐清誉,纵使您贵为太子,安乐也定当告上金銮殿,求皇上还安乐一个公道。”苏心妍猛然出声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语,脸上唯一没被面纱遮住的清亮凤目此时像燃了的烟花一般盯着他。

见她这般不畏不惧,北堂逸心中倒有些不确定起来,他不由转了眼朝楼轻狂望过去,在看到那张比他还要俊美的脸容时心中就愈发的不喜,心中那点迟疑也就此消失,他沉了脸道:“苏心妍,你以为你装出这副不怕的样子本殿下就会相信你了?你身为当朝郡主,右相府嫡女居然如此不知礼义廉耻,本殿下定当回禀父皇母后。”

他洋洋自得的说完,就冲着身后的内侍挥手:“还不将安乐郡主和她身边这个野男人抓下。”

他心中气恼苏心妍不敬他这个太子,又想着苏心妍毁了容成了丑八怪,本就想回宫禀明母后让母后蘀他想办法解除了这桩婚约,没想到这大好的机会马上就送上门,他不用去劳烦母后,只要将这个不守妇道的苏心妍和她身边这个野男人抓回宫带给父皇母后看,相信父皇和母后也不会让他娶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为妃的!

身后的内侍得了他的命令,马上就向苏心妍和楼轻狂走过去,苏心妍气得怒斥一声:“本郡主乃皇上亲封的安乐郡主,我看你们谁敢对本郡主无礼!”

这话一出,两个内侍不禁就犹豫起来,北堂逸见了就沉着脸怒斥:“本殿下的话你们也敢不从?”

太子和郡主相比,自然是太子的话更重,两个内侍就顾不得害怕上去就要抓苏心妍,楼轻狂见此正待出手却听得一个声音传过来:“且慢。”

两个内侍就不由止了步,北堂逸转头望过去,见是即墨楚就皱了眉道:“仲宇,这事和你无关,你不要插手。”

即墨楚望了一眼凤目因为愤怒而灼亮的苏心妍,然后又转了头看着北堂逸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安乐郡主和楼公子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太子殿下您要抓她二人回宫?”

北堂逸就很是不耐烦的道:“安乐郡主身为当朝郡主不知检点,竟和这个男人当街同游,本殿下又岂能容忍这样的事在本殿下的面前发生。”

即墨楚听了就一脸讶然的看着他道:“太子殿下,您莫非还不知道?这位楼公子他可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忠勇王府老王妃的孙子,也就是安乐郡主的表哥,安乐郡主和表哥同游,这似乎并无不可吧?”

北堂逸听了不由一惊,这才想起依稀是听说过这么件事,只是他刚刚一直想着怎么解了和苏心妍的婚约,这心里头就没往那方面上想,如今可好,倒成了他冤枉了苏心妍了!

他心中恼怒,面上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真有此事?本殿下却不曾得知,若果是如此,那倒是本殿下错怪了郡主了。”

即墨楚就转向苏心妍道:“郡主,太子殿下他也是无心,郡主不如就原谅太子殿下无心之过?”

想着这即墨楚帮了自己两回了,苏心妍便不好回绝,当下就冷冷的看着太子殿下道:“太子殿下既是无心之失,安乐又岂能再和太子殿下计较,只望太子殿下往后行事切莫再像今日这般鲁莽行事。”

北堂逸心中恼怒,只哼了一声就转了身上了马车,带着内侍扬长而去。

苏心妍望着远去的马车勾出一个冷笑,转了身冲着即墨楚揖礼:“安乐多谢世子解围。”

即墨楚忙摇头:“郡主无需客气。”

苏心妍就淡然道:“安乐和哥哥还有事相办,就先行一步了。”

即墨楚见她一脸疏离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难受,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当下就点头,看着苏心妍和楼轻狂往前行去,他心中就忍不住叹气,她对自己这般疏离,怕是早就不记得当日她救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心中也有自己呢?

“仲宇兄,你今天可算是把太子殿下给得罪了。”沐锦江瞧他还痴痴望着安乐郡主的身影,忍不住提醒。

即墨楚却摇头:“今日之事,太子殿下他不会怪罪于我的。”

沐锦江两眼闪了闪,也是,太子殿下刚刚若真把安乐郡主和那老王妃刚认的孙子抓进了宫中,皇上定然会雷霆大怒,即墨楚对太子殿下说明真相,反倒让太子殿下少了麻烦,太子殿下又岂会怪罪于即墨楚。

“仲宇兄,咱们该回去了。”直到安乐郡主的身影消失不见,沐锦江这才拍拍即墨楚的肩膀道。

即墨楚收回视线,转身大踏步向前行去。

“妹子,你别不高兴了,你放心,今天这口恶气,哥哥一定会帮你出。”瞧着妹子自打撞上那欠扁的太子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垂着头,楼轻狂只差没拍着胸脯保证。

苏心妍忙抬起头看着他:“哥哥不用担心,心妍并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而不高兴。”

楼轻狂就忍不住拧眉:“妹子,那太子那样对你,你还不生气?”

自个妹子瞧着也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人啊,怎的竟能对那样的人还能宽容相待?

苏心妍淡淡看他一眼,很是一本正经的道:“哥哥,心妍且问你,若是狗咬了你一口,你难不成还能像狗一样回咬过去?”

楼轻狂先是一愣,接着明白过来,忍不住笑道:“好妹子,这天底下,也就有你这般会说了,哥哥真是服了妹子你。”

苏心妍抿了抿唇,又道:“哥哥切莫妄来,他终究是太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只怕很难善了。”

楼轻狂安抚的冲她一笑,柔声道:“妹子不用担心,哥哥不是那莽撞之人,即便哥哥要对他做什么,也断不会让人知道是哥哥所为。”

苏心妍知道这个哥哥是个聪明的,他既然这般说了,也定然有他的打算,当下就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转而道:“哥哥,今日之事莫要和祖母提起,没必要因为这些不关已的人让祖母伤心。”

楼轻儿自是点头,又转了头吩咐身后跟着的四个丫鬟。

------题外话------

狐狸:我觉得渣爹似乎还不够渣

女主:去死

狐狸:我死了众多看文的亲们咋办?给亲们推个宠文宠妻无度一王爷是妻奴文莫失妖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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