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1 / 1)

址,请牢记!

苏景石来接而不是北堂逸派的人来接?

苏心妍挑眉,看来,这一次北堂逸倒真是狠下了心要借苏景石之手除去那个不能扶持他不说反倒会拖累他的女人了,不过也正好,若是苏景石屈服于皇后娘娘和北堂逸的威胁,不得不舍弃苏清兰这个女儿的话,倒可以省了她的事,若是苏景石对苏清兰暗下杀手的话,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会不会跳出来呢?

“让右相大人接走她吧纵宠——相门嫡址:。”她淡然回应,北堂琊却细心的注意到她对苏景石的称呼已然不是父亲而是右相大人,看来,他的沫沫心中对这个便宜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地步。

翠墨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姑娘,右相大人他想要见姑娘一面。”

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想将老爷想求见姑娘的话禀报给姑娘听,之前二夫人当家之时,姑娘受了那么多的苦,走了好几次的鬼门关,老爷身为姑娘的亲身父亲却对姑娘的境遇漠不关心不说,还视若无睹,如今见着二夫人落了难,大姑娘和四姑娘也相继出了事,唯她们姑娘的前程看着似锦了,老爷这才终于肯正眼看她们姑娘了,这样的老爷,若非念着是她们姑娘的爹,她当真是想吐一口口水过去纵宠——相门嫡女!

她知道姑娘心里对老爷也没什么父女之情,可是老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求见姑娘,若是她不禀报给姑娘听姑娘也不去见老爷一面,舆论又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姑娘了,毕竟百行以孝为先,无论老爷他做过些什么,他始终是姑娘的亲爹!

便宜爹要见自己所图的是什么呢?

苏心妍眼眸一转心中却是有了些许的定数,她点头:“右相大人此时可是在前院大厅?”翠墨行事细密,断不会让苏景石站在陵南王府门前不给进,想来是请进了前院大厅。

翠墨点头,想到老爷之前沉着脸说他这个当爹的想要见自个女儿还得经过通传的不悦口气,她心中便只有叹息,忖着姑娘若是些些及笄便也能早一日嫁进陵南王府,只要姑娘嫁进了陵南王府成为陵南王府世子妃,老爷他便是再有着一层姑娘亲爹的身份,行事之间也得顾忌着陵南王府,唯有如此,姑娘才能不再受老爷的牵制!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如今活着的,早已不是她们侍奉的那个软弱无能的主子苏心妍,活在这个躯体里的,是穿越重生的苏沫妍,她可不会对苏景石这个便宜爹有什么父女之情,更加不会因为苏景石不过是占着是生她的爹的身份就受他控制!

“沫沫,我陪你一起去见右相大人。”不等苏心妍说出要去见苏景石的话,北堂琊先她一步开声。

以他对苏景石的了解,这一次前来陵南王府,绝不仅仅单单是为了接苏清兰回右相府这么简单,怕是多多少少还想让他的沫沫去救苏婉兰,虽然知道沫沫不会被苏景石所要胁,但他也不容许住在他府里还有人敢上门来欺凌他的女人!

大厅里,苏景石坐立难安的来回踱步,他原本只想派管家来接苏清兰回府,后来老太爷却是劝了他一番,大底的意思即便是为了苏府将来的子嗣,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得拉下脸面去求苏心妍救救婉丫头,好歹也是苏府的血脉,就这么放任她在军中为妓不管,将来苏府的成员会因为有婉丫头这么个污点的存在,亲事也议不上什么好人家的。

听了老太爷的话之后,他左思右想也觉得的确如老太爷所担心的一般,就算是为了苏府的将来,他也得拉下这张老脸放下身段来求心丫头,所以他这才百般不愿的亲自求上了陵南王府门前,本来他就是心不甘情不愿而来,到了陵南王府看到苏清兰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简直丢尽了他苏景石的脸面,他心中的怒火便腾一下冒了出来,偏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对丢尽了他苏府颜面的女儿他还不能打骂,只能瞪了她一眼恨其不争。

待到管家和翠墨将他请进这大厅,他心中对苏心妍这个女儿的不满也将到了极限,不管二夫人做了些什么事,苏清兰好歹也是他的女儿,是她苏心妍同父的亲姐姐,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她就不能看在他这个父亲的面子上,对清丫头好歹也留些情面么?

都说女大不中留,这个心丫头,从前就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头,如今又得了陵南王世子的欢心,想必更加不会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头了!哼,她也不想想,她对自己这个父亲纵有再多的不满,她也是苏府的女儿,将来出嫁,也得从他苏府出嫁,她若是还记着她是苏府的人,只要她肯出手救了婉丫头,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将来就不会去刁难于她,不然的话,她不肯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头也休怪他这个当爹的只当没生她这么个女儿!

“还不给右相大人奉茶。”朗然的声音打断他心中沸腾不止思绪。

他抬头,却见自个女儿和陵南王世子北堂琊并肩而至,北堂琊先声夺势,斥责下人怎么不给他奉茶,让他原本想要开声斥责自个女儿太过狠心绝情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头,同时脸皮也有些挂不住。

他堂堂右相进了这陵南王府,陵南王不予接见倒也罢了,这王府的下人,居然连杯茶也不给奉,这摆明就是不欢迎他这个来客,这北堂琊明着是斥责下人们不给他这个右相大人奉茶,却不责罚这些怠慢他这个右相的下人,摆明也是在告诉他,他这个主子也不欢迎他这个来客!

压抑着心中的羞辱,苏景石只能勉强撑着笑脸道:“小女无状,还望世子多多海涵。”

他虽然是一品大员,可站在他面前的北堂琊却是皇亲国戚,将来还是下一任陵南王,论身份论地位远不是他这个一品大员能及的,如今是他的女儿闹上了陵南王府,该要赔礼道歉的人自然是他这个当爹的。

北堂琊眼眸一闪,“右相大人有话倒也好说,只是,苏奉仪今日行事委实太过令人气愤,母妃她听闻之后已然气得有些头晕,父王他听闻母妃受了气如今正大怒着,原本父王要连夜进宫求见圣驾,还是母妃看在郡主的情面上才将父王拦了下来,饶是如此,父王他还不曾消气,若非念着苏奉仪好歹也是郡主同父姐姐的情面上,父王说若再有下次,定不放过。右相大人若是为苏奉仪一事而来,大可放心,父王和母妃念在郡主的情面上可以不予追究这一次苏奉仪的无理取闹,只望右相大人将苏奉仪接回府后好生管教,以免下一次再惹出什么祸端。”

他一袭话说得合情合理,将苏景石想要斥责苏心妍对自个姐姐太过狠心绝情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人家世子都说了,陵南王爷和陵南王妃肯放过苏清兰是因为念着苏心妍的面子,他若是还不识趣的斥责陵南王爷和陵南王妃视做了儿媳妇的女儿,人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苏清兰了!

他满肚子的憋屈说不出,只能苦笑着点头:“王爷和王妃大人大量,下官多谢。”

北堂琊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道:“右相大人无需客气,皇伯伯已经下旨赐婚,本世子倒应该多谢右相大人。”

听了他这话,苏景石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愈发的憋屈,眼前这个人,论身份虽则是皇亲国戚,可也是他未来的女婿,可这未来的女婿对他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压根就没有半丝的尊敬,他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不过就算他心里头再怎怎么不高兴不满意,面子上却也是不敢显现出来的,只能一味的撑着一张僵硬的笑脸点头,又使劲拿眼瞟着苏心妍,心道你就算已经嫁给北堂琊贵为陵南王府世子妃了,也还是我苏景石的女儿,见了这个当爹的怎么也不上来请个安?更何况你如今还没嫁人呢,这孝之一道,你这个女儿懂不懂?

在他眼都快要扯得抽筋了的时候,苏心妍渀佛才看到他淡然道:“爹,天色已经不晚了,安乐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您和大姐姐回府之后,好生劝导大姐姐一番,别下次还没头没脑的受人指使闹上陵南王府,这一次,是王爷和王妃宅心仁厚不予追究,可下一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苏景石听了只气得想要吐血。

他这个当爹的放下尊严放下身段求上门来,这茶都只喝了一杯,合着这女儿就赶自己出去了?

他都还没有开口让她去救婉丫头呢!

瞧着他一脸憋屈得要晕过去的模样,北堂琊忍不住眼角微微向上一弯,一抹遮也遮不住的笑意就这么绽出来,他望着一脸憋屈的苏景石很是一本正经的道:“是啊,郡主说的很对,如今天色已晚,本世子也就不留右相大人用餐了,右相大人应该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本世子若是留右相大人用餐,说不定会被那些个成日闲着没事的言官参上一本,说本世子拉帮结党,本世子倒是不怕,但若是因此而害了右相大人的清名,本世子可就过意不去了。”

立在北堂琊身后的阿南阿北同情的瞄了一眼憋屈得眼都要冒出火星的苏右相一眼,心中暗自摇头,敢欺负将军世子的女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北堂琊这么一说,苏景石便是有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留下来,压着心头的恼怒他苦笑着道:“世子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告退,只是世子可否容下官和心丫头说上几句?”

北堂琊很是大方的挥手:“右相大人有什么话只管说,本世子绝不会打扰。”

阿南阿北抽了抽嘴角,心中暗道将军世子的脸皮日见看涨,可厚度是愈来愈可观了,人家右相大人是要私底下和郡主说话,有您这么没眼力界不回避的么!

苏景石也扯了扯嘴角,看着一脸本世子绝不会打扰你们父女二人谈话模样却也绝不肯放任他和心丫头单独相处的北堂琊,心中便也清楚,北堂琊怕是记着从前他偏爱二夫人所出的子女而漠视苏心妍这个女儿的事情,所以不会给他机会训斥心丫头呢!

在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心里头却是喜忧参半的。

欢喜是因为北堂琊喜欢和看重的是他苏景石的女儿,清丫头和婉丫头这一生已经不可能给他这个当爹的有任何的帮助了,可是心丫头就不一样,北堂琊将来可是陵南王,他这么看重心丫头,自己这个当爹的好歹也是件光彩的事情。

担忧却是因为虽然心丫头是他苏景石的女儿,可是这个女儿对他这个父亲向来是爱理不理并无尊敬之意,不管她将来过的是怎样的飞黄腾达,只怕他这个当爹的也沾不上半点好处!

他心中思绪虽然乱如麻,可是却还是惦记着他放下身段求上陵南王府的主要目的,想着反正都已经放下身段求上门了,这个女儿再不尊敬他这个当爹的,当着外人的面,总不能还驳回他这个当爹的要求吧!

“心丫头,为父这次来,除了接你那不成器的大姐姐之外,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瞄了一眼一边你们继续我绝不会打断你们父女谈话的北堂琊,见他对自己的话并无任何的反应,他这才放心下继续道:“心丫头,你也知道,你那妹妹她的命苦,你就算不念在她是你妹妹的情份,也该为咱们苏家那些个尚未亲下亲事的兄弟姐妹们着想,别因为婉丫头她一个人连累了所有的苏府人,心丫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将婉丫头从那里头救出来?”

他艰难的将他的来意说明,一张老脸也有些挂不住,毕竟北堂琊还在场,他堂堂右相的女儿做了军妓,这可不是件光彩的事情,而且还要他这个当爹的腆着一张老脸当着外人的面来求自个的女儿,他心里头如何能做到淡定自若呢纵宠——相门嫡女!

一边竖着耳朵在听的北堂琊暗自皱起了眉头,就知道这老家伙上门准没好事,冲着以前李锦华母女三人对沫沫做下的那些事情,她们母女三人便是死千次百次也不足以赎其罪,还妄想让沫沫以德报怨去救那个蠢女人,哼!惹火了他,直接将那个蠢女人送到更肮脏的地方去!

就他在不耐烦想要驳回苏景石的要求之际,苏心妍却向他淡淡的望过来,并轻轻摇头,他便捺下了心头想要冲苏景石发火的话,却听得苏心妍清脆朗然的声音道:“爹的话安乐早已在心中思虑过千万遍,只是爹也应当知道,李府之罪乃圣上亲自下旨所赐,安乐即便要救四妹妹,也需得等待一个好时机方能不连累外祖母和爹爹,所以爹爹只管放心回府,安乐定然会想办法救四妹妹出那苦海,只是今日这番话,爹爹还需得放在心里不要告知任何人。”

苏景石闻言喜出望外,他忙点头:“心丫头你只管放心,只要你能想办法救救你四妹妹,爹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他太过惊喜,以至于没有看到苏心妍唇畔那一丝冷笑。

虽然不明白沫沫为什么要改变心意答应苏景石想办法救苏婉兰,不过在看到她唇畔那抹冷笑后北堂琊心中便也明白,不管沫沫为什么要答应苏景石,总归沫沫有她的理由,而他,习惯了无条件的去支持她,只要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他便不去怀疑不去询问!

看着喜颜于形色的便宜爹,苏心妍淡声道:“爹,此刻天色已晚,安乐就不留爹了,还望爹将大姐姐接回府之后好好管教,可别再发生像今天这般的事情,若是再发生,即便有安乐在,只怕也保不住大姐姐。”

被自个女儿暗里贬了的苏景石因为想着这个女儿应下了救婉丫头的事情,所以他便也没在意,只起了身点头:“那为父就先行回府,心丫头,你可要好好想办法,为父等着你的好消息。”

苏心妍淡淡点头,他便又冲着北堂琊揖首:“世子,下官这就告退,小女还望世子多多照顾。”

北堂琊挥手:“右相大人无需客气,来人啊,送右相大人。”

看着管家领着苏景石出了大厅,苏心妍这才慢慢转头看着他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改变心意么?”

北堂琊浅浅一笑:“只要是你想做的,总有你的理由,只要你开心就好,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下去。”

苏心妍却也不再解释,只偏了头看着他,眸色里一片清明:“你说,要是让她们母女三人自相残杀,是不是要远比我亲自手刃要来得快意得多?”

一连几天,整个陵京城议论的无非是苏奉仪大闹陵南王府丢尽太子和苏府颜面一事,赞扬的无非是安乐郡主大人大量不予追究的高风亮德。

让皇后娘娘和太子北堂逸安心的是,陵南王和北堂琊最终还是没有上折去参上一本,不但没有参上一本,在皇上得知此事在金銮殿下勃然大怒之时,陵南王和北堂琊反倒还出面说了几句好话,也幸亏有这父子二人说上几句好话,皇上这才没有将斥责北堂逸。

当然,替罪羔羊苏景石是被皇上狠狠训斥了一通不说,还罚俸三月,当然对于苏景石来说,仅仅只是罚他俸禄三月简直就是格外开恩了,当下他满怀感激的谢恩领旨。

早朝就在皇上龙心不悦之下散了,大臣们迫不及待的各自离宫回府,如今可是多事之秋,谁也不想在这吃人的深宫多呆上片刻,苏景石也不复往日的神彩飞扬,强打着精神和众同僚一一告别之后,他垂头丧气的正要转身也离开这多事之地,却听得背后传来公公尖锐的嗓音:“右相大人,太子殿下让奴才带句话给右相大人您。”

他身子一震慢慢转过身,却是太子身边最信任的公公,他便扬了笑脸道:“有劳公公了,不知道殿下他有何事?”

那公公瞟了他一眼,过于白腻的脸宠浮上一丝诡异的笑,他阴声怪气的像是从鼻孔里哼出来一般:“殿下说了,他倒是能等右相大你您的好消息,可是皇后娘娘的耐性可不像咱们殿下,右相大人您可得悠着点。”

苏景石心头一麻,自打他将清丫头带回右相府之后,虽然好几次想要狠下心来将这个丢人现脸的女儿除去,可毕竟是他宠爱了十多年的女儿,又想着凭这个女儿的姿色,将来保不济还有翻身的一天,这般想着,几次三番便也没能狠下杀手,而太子殿下倒也没派人来催他,他便也慢慢的淡忘了这事,没想到,太子殿下并没有遗忘,还催上了!

女儿的性命和自个的前程,他自然还是觉得他自个的前程重要一些,毕竟女儿没了还可以再有,可这官帽子要是给摘了,想要拿回来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劳公公回去禀报太子殿下,就说下官让殿下忧心了,下官这就回去办妥,定不让殿下和娘娘再为此事烦扰。”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左右瞄了几眼瞅着没人他将银票塞进那公公的手心。

公公眉开眼笑的接过银票看也不看就塞进了袖子里头,这苏右相大人可是个大方的主,这样跑腿的差事,可是比他在东宫内务府捞上大半年也要强!

“那咱家就不挡着右相大人办正事了,咱家这就回去禀报殿下,还望右相大人的好消息及早的传过来。”公公捏着嗓子,虽然收了银票却也还没忘记提醒他。

苏景石点头:“公公只管放心,下官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罢罢罢,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若是因为这个女儿得罪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那可就是得不偿失的了!

公公这才放下心来,扬了扬手中的羽尘正要离开,却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又来叮嘱:“右相大人,娘娘她还有话要咱家传给右相大人您。”

苏景石原本已然转了身想要离开,听到公公这般一说他只好又转过身来:“有劳公公了,不知娘娘她有何旨意?”

“娘娘说,这事啊,大人您可得办稳妥一点,别让宫里头那位听到什么不好的谣言,若是连累到了太子殿下,大人您可就……”公公捏着嗓子学着皇后娘娘的语气,虽然没有十成像却也有七成。

那边苏景石听了心头就是一悚,皇后娘娘的狠辣手段他可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这些年皇后娘娘不得势,可是这并不代表皇后娘娘就失了势,皇后娘娘既然说了这话下来,就是在警告他,怎么除去苏清兰是他苏景石的事,但绝对要做得悄无声息,不能连累到太子殿下,不然他苏景石的官运也就做到了头!

“有劳公公回去禀报娘娘和殿下,让娘娘和殿下只管放心,下官一定不会有辱使命,下官一定会将事情办得稳稳妥妥的。”心中打定主意,他马稳下了心向那公公勾头道。

那公公瞟了他一眼,笑着点头:“既然右相大人如此有诚心,那咱家这就回去禀报娘娘和殿下了,相信右相大人一定不会让娘娘和殿下失望的。”

公公说完扭着腰一步一下婀娜多姿胜宫女一般离开,苏景石目送着公公的身影消失之后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到的宫墙高处,有二人比肩而立,将他和那公公的对话听了个一干二净。

牢狱深处,二夫人李锦华呆呆的看着墙角几只吱吱叫着也不怕人的老鼠,心底却是一片的凄凉无边,自打进了这牢狱,她压根就没想着活着出去,可是,如今让她痛苦和绝望的,并不是不能活着出去,而是——求死不能!

在这牢里头,她过的简直比那些最下贱的市野村妇还要不如,可是不管她受了多大的羞辱,她都不敢再去寻死,因为那个恶毒的贱丫头曾经说过,若是她死了,那个贱丫头就要开始折磨她的儿女,一想到自己那三个无辜的儿女,受多大的羞辱,她也只能咬着牙承受!

这样的苦日子,要到何时才是尽头呢?

前方传来吱呀一声响,是牢门打开的声音,她却提不起一丝兴趣去关注,直到那清脆的脚步声停驻在她面前,她也不曾抬头,她只是麻木不仁的打量着在墙角啃着窝窝头的老鼠,眸光茫然没有焦距,任谁见了现在的她,根本就不会想到她会是从前右相府那个光彩鲜亮的二夫人!

牢笼的窗户开了一扇小窗,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昏暗的牢房里,带来些许明亮,二夫人刚好坐阳光下,面色惨白瘦骨嶙峋的她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若不是偶尔她会动一动盘坐着腿,几乎会让人以为她是一具僵尸。

不过是短短这么多天,李锦华距离上次她来时,又换了一个模样,可见,一个人的意志再坚定,只要你捉住了她的弱点,她还是会崩溃的!

细细的打量着像僵尸一般的李锦华,苏心妍心中没有一丝的怜悯,这个女人,当初她是如何对正主苏心妍的,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报应罢了,还有素云的死,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沫沫,这牢里这么脏,咱们说完了快快离开吧。”北堂琊看都没看僵尸一般的李锦华,他只皱着眉头打量着牢房的四周,自打李锦华关在了这个牢房,沫沫三天两头的跑进来,他是不是得让人把这牢房改善一下?

听到他的声音,李锦华的注意力猛然被惊醒,她唰一下抬起头,幽暗如鬼火般的双眸紧紧盯着苏心妍,“你来做什么?我都已经按你说的不去寻死了,你若是不放过清儿和安儿,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清儿和安儿?

很好,这个女人便是落难到了如斯地步,她心中记得的也只有苏清兰和苏逸安,苏婉兰不也是她的女儿么?这个女人怎么就忘了她几个儿女之中,境遇最悲惨的并非由太子妃贬为九品奉仪的苏清兰,也并非安坐在苏府吃喝不误的苏逸安,而是那个沦为军营之中最受欢迎的军妓苏婉兰呢纵宠——相门嫡女!

她静静的看着凄厉有如女鬼般的李锦华,像猎人在暗暗观赏被他用猎夹夹住了的因兽一般,“二夫人,我来此,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好夫君,为了他的似锦前程,正准备放弃一颗曾经的好棋子,相信你也一定知道,那枚好棋子,就是你那最引以为傲的好妇儿苏清兰。”

她乐悠悠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传进李锦华的耳朵里却像是一颗一地雷一般,她太过了解苏景石了,因为了解,所以她心里清楚,苏心妍这个贱丫头所说的‘好消息’指的是什么意思,自个的女儿是什么脾性她也很清楚,怕是做了什么事连累了太子,皇后娘娘原本就不喜欢清丫头,如今怕是逼着苏景石自个除去清丫头,这样一来,还不用连累太子殿下!

可是不管她心中有多清醒的知道苏心妍所说是千真万确,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愿意接受,当下她怒吼:“你胡说,你是为了让我痛苦所以才来胡说的,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看着她狰狞的表情,苏心妍却只是淡淡一笑:“时至今时今日,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骗你的?你如今最大的痛苦,不过就是为了你那三个并不孝顺你的儿女不得不活着,还有什么比让你痛不欲生的活着更痛苦的事呢?”

她的话,字字敲中了李锦华的心脏,让她痛得有一瞬息的窒息,她狠狠的盯着苏心妍,却无法反驳她的话,因为这个贱丫头的话字字都戳中了她的心!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挣扎着不肯放弃:“你胡说,清丫头就算做了什么不得皇后和太子殿下欢心,老爷也不可能下得了狠手的。”

苏心妍却也不说话,只冷笑着看着她,看着她在自己冷笑中一点一点的崩溃,然后方一字一句的道:“我似乎还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黛姨娘她好像知道二夫人你的一些不堪的往事,好像也将二夫人你的这一些不堪的往事告诉了苏右相大人,那几桩不堪的往事之中,好像有一个是二夫人你未婚先孕却让你那好哥哥邀约苏右相大人进国公府之后,用酒灌醉了苏右相大人,然后二夫人你装成一副苏右大人酒后用强的假象迷惑住苏右相大人一事,让苏右相大人误以为你肚中双生乃他亲生,如今的苏右相大人,正在猜想着这事的真假度,猜想着他是不是帮别人免费养了十多年的孩子,你说,若是一旦事情和黛姨娘所说一般,苏右相大人他会如何对待你那对好双生儿女呢?”

青黛这个贱丫头,她居然知道这么多?

她怎么会知道的?

苏心妍的话让李锦华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她只能直直的靠着墙壁,恨恨的盯着苏心妍,内心却陷入一片的慌乱和恐惧,若是让苏景石知道清儿和安儿并非他的亲骨肉,以苏景石的性子,清儿和安儿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看来,我得命人送封书信于我那好父亲,让他做一下滴血验亲,看看他宠了十多年的儿女究竟是不是他的亲骨肉!”看清李锦华眼里的慌乱的恐惧,苏心妍再次开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下来的,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就是,为什么要害清儿和安儿?”听到她的话,李锦华再也顾不得什么,她直直的跳起来冲到牢房前,也不管牢房的铁栅栏将她的额头撞得青肿一片。

而苏心妍却只觉得一片可笑。

这个恶毒的女人,到了今时今日还不知悔改,她明明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要赖上苏景石,让她一双野种雀占鸠巢的占据了苏心妍原本的嫡出地位不说,还几次三番下手加害苏心妍,最终害得苏心妍和她苏沫妍灵魂交换重生,也是这个女人的报应!

她那一双好儿女,可是害得苏心妍前世掉进那冰冷无情河水之中的真凶!

两世之仇,加上素云的枉死,这些账,一笔一笔,她都要从李锦华还有她那三个儿女身上讨回来!

“你应当知道,我那好父亲的性子也是狠心绝情之极的,若是让他知道他养了这么久的儿女并非他的亲生骨肉,我相信,苏逸安和苏清兰一定会死得相当的痛苦,而我——拭目以待!”她一字一字,淡淡然的说出来,她语气平静淡然,而李锦华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恐怖最令人害怕的事情一般瘫倒在地。

李锦华绝望而又焦灼的倒在地上,苏心妍却再也不看她一眼,转了身,优雅无比的离开。

“沫沫,你确定她有联系那个人的办法?需不需要我吩咐他们避开好让她方便一些?”出了阴暗的牢房,秋日的阳光洒下,北堂琊方问。

苏心妍摇头,李锦华把那双儿女看得比她自个的性命都还要重,所以,她一定不会让那苏清兰和苏逸安出事,她一定有能联系到那人的方法的!

当年那人能在北堂琊细密的搜捕下逃出生天,可见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和李锦华既然存在着那样隐密不可见人的关系,也就一定有着常人所不知道的联系方式!已经撒下,她所要做的,只!

苏府,自打被苏景石接回了右相府之后就被禁了足的苏清兰恹恹的靠在躺椅上,这些时日以来,她总是觉得浑身乏力,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大夫前前后后也请了好几个,可都只是说她心思过重,劳了心神,开的那些个补药,她吃了却也总不见效。

那天看到来接她的人不是太子殿下的人而是自个父亲时,她心里不但没有不高兴反倒舒了一口气,说真的,她很害怕皇后娘娘那双能吃人的双眸,她也很害怕回到东宫之后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折磨,所以看到接来回去的人不是太子的人而是父亲时,她心里委实是高兴之极的。

回来住了好几天了,太子殿下也不见派人来接她回东宫,她心里倒是巴不得太子殿下已经忘了她这个人才好,这样她才能换个身份重新活一次,只是这些想法,她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罢了,她是太子的女人,只要太子哪天想起来她来了,她就必需得回到东宫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天她成天躺在床上,脑子里特别的清闲,愈闲就愈发觉得她不应该回到东宫那个可怕的牢笼,她应该想办法换一个身份重新活过,以她的姿色和才华,若是换一个身份,将来何愁不飞黄腾达?何必在在太子殿下那棵不牢靠的树上吊死呢!

“大小姐,老爷来看您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声。

她忙从床上起了身,对着铜镜细细一照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走出房门衽了一礼:“爹,女儿让您费心了。”

回府那天的路上,她被苏景石给狠狠的训斥了一通,她知道如今的她已不像往常一般得宠,因为自个娘亲做的事情也连累到了父亲不得皇上的欢心,在她失了太子殿下的欢心由太子妃被贬为九品奉仪之后,她唯一的靠山也就只有父亲了,所以如今她绝对不能让父亲也对她失望,她只有让父亲在她身上看到希望,这样父亲才会像以往一般宠着她帮着她!

相对于她的热忱,苏景石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同时又道:“清丫头,这是我特意请宫里的御医开的药方让人熬的药,你喝下去之后一定会好的。”

说完他挥挥手,身后那端着托盘的丫鬟便往前走过去,可刚走了几步那丫鬟脚下一滑,丫鬟整个人就摔倒在地,药碗也打翻在地浓浓的药汁流了一地,那丫鬟眼见得药碗被打翻吓得起身跪倒在地嗑头:“老爷原谅,奴婢不是故意的,请老爷原谅。”

苏景石的双眼盯着地上浓浓的药汁一脸的阴郁,那丫鬟拼命求饶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看着苏清兰道:“清丫头,这药打翻了,回头爹再让人按御医开的药方命人熬好了送过来给你喝。”

苏清兰温驯的点头,苏景石却也不再说什么,只带着一众丫鬟婆子们走了出去。

看着自个爹走了出去,苏清兰又觉得整个人又没了精神便想往厢房里走进去,刚进厢房,却见一丫鬟装扮的人临窗而立,冷冷的看着她,她咋看觉得眼生不由斥责:“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奴,竟敢这般没规没矩的闯进来。”

那丫鬟却也不害怕,只冷冷的看着她,“主子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白白的死。”

丫鬟的话虽然说得没头没脑,可她却有如睛天霹雳一般身子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这几天她在右相府过得太过清闲,以至于差点忘了那个人的吩咐,一想到那个人的手段,她就不由得发起抖来。

看着簌簌发抖的模样。丫鬟不屑的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主子看中这女人什么了,居然救这女人一命,以她看来,这女人除了长得还算可以,别的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压根就帮不到主子什么忙!

不过主子行事向来有主子的道理,她为人下属的,自然不要去多问也不要去质疑。

“这药给你,只能管你半个月不死,半个月之后再给你一颗解药。”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瓶,从锦瓶中倒出一颗色泽红如胭脂的丹丸递给苏清兰。

苏清兰双眼一亮接过丹丸迫不及待的吞下,咽下丹丸之后她小心冀冀的问:“主子交待我的事情没能办好,主子她要怎么处罚我?”

那丫鬟扁了扁嘴:“主子早就知道你办不妥了,主子说了,你的命留着自有她的用处,至于怎么处罚你,那是主子说了算,还有,你那个爹,你以为他当真那么好心给你送药来了?我告诉你,那药你要是吃下了,明天你就得去阎王殿报道了,这一次是我帮了你砸了那药,明天你那好爹爹要是再送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什么?爹他送来的根本不是药而是想要夺了自己性命的毒药?

苏清兰心头猛然一惊,等她回过神来想要问个清楚明白时却见厢房中早已空无一人,她只有怔怔的坐下,强力镇定着思绪,思索着为什么自个爹要对她狠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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