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福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蜂蜜酒,略带醉意的眼神望着窗外的天空。
云朵在空中流动,月亮时隐时现,现在是午夜前,由于这个村庄原本就缺乏照明设施,当云层遮住月亮时,村庄变得更加黑暗。
维克福打了个酒嗝,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在微弱的油灯照耀下,朴素的小屋看上去十分的空荡,他扫视着这间小屋,骂道:“鸟不拉屎的乡下。”
这次的掠夺行动,在他看来相当失败。
村民那卑微的私人财物忽略不计,全村的粮食加上牲畜,只能供一个小队两三个月的补给,就带这点东西回去,上司会给什么样的脸色可想而知。
维克福有自己的野心,他不甘心做一辈子的侦查队长,他觉得比起刀头舔血的生活,成为一片封地的领主,享受荣华富贵才是他想要的人生。不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需要付出很多的代价,光是狡诈、残忍是不够的,也需要足够的实绩。
想到这里,维克福感到一阵头疼,他又想喝酒了。
他微微举起手,唤道:“奇里,再帮我拿一桶酒过来。”
然而,无论他叫的多大声,都没有人给予任何回应。
维克福愣了一会,忽然想起原因。
“对了,奇里去找那群乡下兵了。”
在半小时前,不知道是谁提的建议,说想要把村子里所有的年轻女人都聚到村口的一片小树林,做点事情。
参加的人数还不少。
维克福不用想都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出于对士兵们生理需求的理解,他并没有反对。
不过享受归享受,任务还是要执行的,谁知道这一呼百应,连看守物资的骑兵都放下工作,跑过去参加了。
由于小树林距离物资看守处有段距离,不派人戒备太危险,于是维克福便让奇里把他们叫回来。
“妈的,那些没规矩的乡巴佬。”
维克福郁闷地叹了口气,心中后悔着自己竟然收下了这样的士兵,就算是当前缺乏兵源,让完全不会自律的乡下人陪同自己征战,果然还是太乱来了。
维克福越想越烦躁,正想起身去角落拿酒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诡异的风声。
维克福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放下酒杯,往门的方向走去。
他轻轻推开门,往外一看,本应该站在门的两侧担任守卫的士兵,此刻竟然都倒在了地上。
他们眼睛张得大大的,双目无光,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而且都没了气。
维克福下意识就明白,这是一个熟练的剑士造成的伤口,否则也不至于瞬间毙命,但是,村子里会有这样的人吗?
“侵略者!”
不待多想,维克福立刻退回了屋中,寻找自己的骑士剑。
骑士剑斜在床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维克福大步向前走,伸出手,可手还没有触碰到剑柄,眼前便出现一道刺眼的光芒。
“什么?”
他下意识闭眼。
随之,脖子处迎来冰凉的气息。
就像是地狱的彼端吹来的风。
维克福低头一看,一把反射着冰冷光芒的短剑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不想死就别动。”
对方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
维克福此刻心中充满了惊愕与恐惧。
他所住的地方,是村子里一间民居,原本的村民理所当然被他赶出去了,门口还派了两个士兵把守。
就算是士兵都被杀了,敌人也绝不可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来。
因为这间屋子除了正门以外,没有其他的入口
不待他想清楚,侵略者继续开口说道。
“派人警戒的话,至少把窗户关好吧。开那么大,也不放点陷阱,被人闯进来有什么好奇怪?”
那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明显是在嘲笑维克福。
维克福纳闷了,他当然知道窗户是打开的,但是,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而且还是不发出一点声响就潜进来,绝非常人能做到。
维克福缓缓地转头,睁大略有些恍惚的眼睛。
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面熟的黑发青年。
“你是……夏!?”
“晚上好,队长。”夏邸笑了笑,“我想你可能必须要帮我点忙了。”
“你有什么目的?”被意想不到的人威胁了,作为一个骑士军官,维克福立刻恢复了冷静。在他看来,夏邸只是个一阶都不到的冒险者,相比之下,他是个二阶中期的骑士,怎能受对方威胁,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就算是二阶的骑士,也无法完全免疫锐器伤害,更何况还是脖子这样的要害,保险起见,维克福暂时放弃了抵抗。
说起来,刚才的闪光是怎么回事?
维克福把视线放到了夏邸身上,他注意到了夏邸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是一个类似骑士团纹章的东西,不过上面却没有任何图案。
“嗯?你在意这东西?”夏邸举起左手的纹章,展示给对方看,“材料是泥土和树枝,是我花了1小时用低级的炼金术做成的,因为没时间在上面雕刻图案,只能附加最基础的照明术,就是效果略大了点,姑且也算一件魔法饰品吧。”
炼金术?
维克福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在他常识里,炼金术至少是三阶的法师有可能掌握,但眼前的年轻人明明就连一阶都不到,也不是法师,怎么可能会炼金术呢?
不,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听说有天分的人,从出生起,若放弃武技和魔法,全心全意专精炼金,还是有可能成功的。不过,这样的人相当少。
因为在达到一定的阶数前,这样的炼金术师可以说是毫无战斗力,想要提升阶数,就必须要战斗,没有战斗力却要战斗,在这样的矛盾下,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这种方法成为真正强大的炼金术师。所以,一般的情况下开始练习炼金术的人,都是实力至少达到三阶的魔法师。
这么说……他是在骗自己?
“喂,走了。”夏邸用短剑抵住了发呆的维克福。
“……去哪?”维克福回过神来,警惕地问道。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夏邸轻笑一声,一手拿剑,一手推着维克福的背,把他带出了房屋。
夜晚的村庄很安静。
或许是大多数士兵都跑去参加乱x聚会的缘故,村庄里几乎没有看到其他士兵的影子,而村民们也消失不见。
夏邸光明正大地带着维克福走到了村子中央的广场,视线向上,那里放着个楼台,上面挂着一个很大的钟,平时只在村庄出现灾难或是魔兽,需要紧急召集人员时,才会使用。
夏邸瞄准了钟的表面,左手一挥。
“去。”
纹章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击中了钟。
瞬间,巨大的钟声响彻整个村庄。
好似溅起的水花,一层一层地扩散出去。